第178章 一別經年
也許是因為對此人有太多虧欠,所以她那顆一向堅硬如鐵的心,此刻變得十分地柔軟,像是一個小腳媳婦一般,靜靜地跟在那人的身後,七彎八拐,漸漸地消失在人們好奇的視線裏。
“你的姘頭是開妓院的?難道他是一個老鴇?”崔琪的話突然像一道驚雷,炸在王琳琅的耳邊,將她從那種恍恍惚惚中徹底炸醒。
猛一抬頭,她便望見了一個怡紅翠綠的三層建築。屋簷下的大紅燈籠,在夜色初降之中閃著瑩瑩的紅光。幾名姿色豔麗身姿妖嬈的女子,正揮舞著帕子,在門口招攬生意。在她們頭頂上方,怡翠樓三個大字,正在通明的燈火之中,散發著一種曖昧和纏綿的味道。
“快別瞎說了,再胡說八道,小心你的舌頭不保。”王琳琅警告地瞪了大嘴巴的崔琪一眼,生怕神經大條的她,又冒出什麽驚人之語。
“可是,我長著嘴巴,長著舌頭,就是為了吃,為了說嘛!”崔琪嘻嘻哈哈地說道,像是一道輕盈的風,從她身邊刮過,衝進了那道門。
慢了幾步的王琳琅,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幾個姹紫嫣紅嫵媚多姿的女人簇擁下,消失在層層的疊幔之後。
“琪姐————”她疾走幾步,想要追上去,不料一隻手突然從粉色的布幔之後,閃電般伸過來,將她死死地扣住。
身體猛然受製,王琳琅的第一反應便是反擊。她小腿一彎,像是堅硬的鋼板一般,猛然踢向身後之人。那人似乎早料到這一招,雙腿一夾,竟將她的腿給緊緊地夾住。
“別鬧,是我。”那低沉得猶如大提琴一般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地響起。
王琳琅一個怔愣,蕭博安卻趁著這個怔愣,緊緊地擁著她,撞開一道門,將她拖拽了進去。
門砰地一聲在身後關上,那人如鐵箍一般的手,將她翻轉過來,如同深淵一般的眸子,死死地望著她,似是有萬千濃烈的情緒在眼中翻湧起伏,但最終隻化為一聲歎息。然後,他像是一團烈火似地,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小舞,小舞,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的身體有些發顫,聲音似乎帶著一絲顫音,聽到王琳琅的心,也跟著顫了一顫,不由自主地放鬆身體,任那團烈火將她緊緊地包裹住。
可是,他抱得如此之緊,使得王琳琅在一刹那之間,產生了一種嚴重的錯覺,感覺到自己的肋骨仿佛都要被箍斷,肺裏麵的空氣,似乎都要全部被擠空,連呼吸變得艱難起來。她麵色有些發青,推開了眼前的男子。
蕭博安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鼻尖,有些邪魅的目光,掃了眼前的少女一眼,語帶魅惑聲帶沙啞地說道,“我的小舞兒長大了啊,不像小時候那般幹癟得像是豆菜丫似地,可這胸?小舞兒,你確定要整天綁著那玩意嗎?綁久了,它們發育受限,以後你以身相許的時候,那我可就虧大了啊!”
“蕭博安,你個色鬼!”王琳琅羞得滿臉通紅,直覺得渾身上下都好似著了火。而且這火一直燒,燒到她的肺裏,她覺得自己的肺都快炸了。她又羞又惱,直覺得經年不見,這廝好像臉皮更厚了,嘴巴更毒了,“誰要跟你以身相許?”她大吼道。
蕭博安臉色一沉,身形一晃,如同鬼魅一般竄到王琳琅跟前,一把攬住了她,那如同有漩渦一般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小舞兒,我的小舞兒,當年,可是你對我說,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而且承諾,待到以後長大了,有胸有屁股了,就來對我投懷送抱。怎麽,如今真長大了,就想始亂終棄了?為了你這個諾言,公子我這些年潔身自好,多少女人對我投懷送抱,我都置之不理,心裏隻想著我的小舞兒,想要把自己的清白之身,留給我的小舞兒。如今,我好不容易尋回你,可是,你竟想著別人?想對別人以身相許?嗯————?”
這個嗯字拖得老長,有一種極為危險的氣息在裏麵,王琳琅直覺大事不妙,卻見那人嘴角咧出一抹邪魅的微笑,如同餓狼見到實物一般,一個低頭,突然吻住了她的嘴。
王琳琅急急地後退,那人卻緊貼著她的身體不放。
咚!王琳琅的後背撞到了一堵牆,不由地輕哼了一聲,朱唇輕啟,那人眼中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靈活的舌尖,像是遊蛇一般,從那窄窄的縫隙之中,鑽了進去。王琳琅的腦袋刹那間,好似懵了。她像是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像是一株藤蔓一般,無力地攀附著蕭博安。倆人唇齒相依,舌尖相舞,直吻得王琳琅氣息紊亂,全身發麻,腦袋暈暈乎乎,似乎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這是她前生和今世的初吻,這般地炙熱纏綿,非同凡響,像是暴風雨一般,讓人措手不及,又像是歲月陳釀,讓人甘心沉淪。
突然,王琳琅覺得胸前一涼,然後又是一熱。一雙幹燥的大手,像是炙熱的岩漿一般,遊動到了她的胸部,幾乎要將她的肌膚給燙化掉。她一個激靈,從那種沉淪中醒來,下意識地推開了麵前那人。
束胸的布帶,不知何時,被這登徒子抽開,她白皙高聳的胸部,陡然之間,噴湧而出,像是月光下的山丘,神秘而美麗,幾乎有勾魂攝魄之能。
蕭博安的眼睛直了。
王琳琅又羞又怒,她一手扯攏衣襟,掩住胸前的春光,一手成拳,帶著蓬勃的怒氣,砸向蕭博安。
蕭博安身法奇快,像是一個滑不溜秋的遊魚一般,從她的拳風下擦過,閃到她的身後,一把抱住了她,嘴唇貼在她的頸脖之處,吐氣如蘭,聲音沙啞而充滿情欲,“小舞,我的小舞兒,終於等到你長大了,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了,我真是好生歡喜。”
王琳琅羞憤欲死,直覺自己從頭發絲到腳趾尖,都羞成了粉紅色,“放開我,”她低喝道。
“不放,”蕭博安像是一個無賴,將她抱得更緊了,“我尋了你整整五年,收點利息怎麽呢?你不要害臊,反正我是非你不娶的。”
這一刻,王琳琅說不清自己的內心的感受,直覺得所有的怒氣,像是一個吹得鼓鼓的氣球,突然被針紮了一個洞,噗噗地漏氣,然後就迅速地癟了。
不過,她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自尊自重自愛的觀念,似乎從小就根植在她的心中。所以,那股最初的意亂情迷之後,她很快地鎮定下來,“蕭博安,你放開我,我胳膊疼,胸口也疼,”她的聲音發顫,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痛意。
聞言,身後之人立刻鬆開了她,疾步地走到她的麵前,解開她右臂上包纏的布條,挽起她那隻浸染了鮮血的袖子,再拆開裏層包紮起來的白布條,一道長長的被利刃劃破的傷口,頓時出現在眼前。這傷口,很深,皮肉外翻,有的地方,深可見骨,藥粉混著血液,流得整個胳膊都是,真正是觸目驚心。
蕭博安倒吸一口涼氣,麵上的旖旎纏綿,一霎那之間,完全消失不見。他眸光沉沉,麵沉如霜,兩根手指隨即搭上她的脈搏。
看著他越來越黑的臉色,王琳琅突然有些莫名的心虛,“咱們習武之人,偶爾受傷,都是小事。”
“你給我閉嘴!”蕭博安像是一隻被惹惱的獅子一般,怒吼道。吼完,他一把打橫抱起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噪雜的人聲,穿梭的人流,各種胭脂水粉的味道,以及各色淫聲豔語,一下子洶湧而來。王琳琅不由地閉上眼,像是一隻鴕鳥一般,把頭深深地埋在蕭博安的懷中,再也不敢抬頭半分。
她的耳朵就貼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之聲,隔著夏日薄薄的衣裳,一下又一下地傳來,她那顆流浪在外顛沛流離的心,突地一下子就奇異地平靜下來。好像突然之間有了一個依靠,再也不用她去費心想什麽,打什麽,她隻想懶懶地依靠著這個人,好好地歇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