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晦氣玩意
因為工作日沒什麽生意，沈昌利繼續去大街上收東西，看店的任務就落到了沈明月頭上。
她原本想著能清清靜靜地看書，沒想到，顏宜修把烏澤打包送到了她這裏。
“我要去外地一趟，麻煩你看著他點。”顏宜修說道：“他現在自學到小學二年級，要是有不懂的，你跟他講一講，辛苦你了。”
“沒問題。”沈明月拍胸脯保證，“我一定好好監督他，你放心吧。”
顏宜修微微一笑，“給你們帶特產。”
送走大家長顏宜修，沈明月指著凳子說道：“來，烏澤小朋友，開始吧。”
“誰是小朋友啊？”烏澤幾乎跳起來，“你別太囂張啊。”
“好好好，烏澤大朋友。”沈明月嘻嘻笑著，“開始你的自習吧，有什麽不懂的就問我。”
“這種小屁孩學的東西，怎麽可能有不懂的。”烏澤非常自信，坐下來開始看書。
然而，沒一會兒他就開始暴躁了，怒道：“垃圾答案，怎麽可能是星期二，明明是星期三。”
“什麽東西？”沈明月湊過去看，隻見題幹寫著，“四月份共有三十天，4月1日是星期一，4月30日是星期幾？”她隨口說道：“是星期二啊。”
“不可能！”烏澤反駁，“三十除七餘二，星期一後麵兩天就是星期三。”
沈明月說道：“星期一到星期天是個完整的周期，所以餘數應該是從星期一開始數，懂？”
“好吧。”烏澤瞬間蔫兒了，繼續跟教材較勁兒。
沈明月看他這費勁的模樣，有點擔心他什麽時候才能小學畢業啊。
烏澤很敏銳，冷哼一聲，“你這是什麽表情，我學得很快的。就是這些奇奇怪怪的應用題太煩人了，都不知道學來幹嘛？”
“哈哈哈，其實我也有這個疑問。”沈明月攤攤手，“我隻能告訴你，因為考試要考。”
烏澤一臉嫌棄的模樣，“無聊！”
“小孩子沒有選擇的權利。”沈明月拍拍他的頭，“好好看書。”
“你的爪子放哪裏呢？”烏澤抗議。
沈明月收回手，嚴肅地說：“集中注意力。”欺負少年欺負得很順手。
吃過午飯，有個中年人抱著一個大包袱進來，問道：“這兒收古玩嗎？”
沈明月玩笑道：“不收，我們等著你白送呢。”
大叔笑了，“你這姑娘，咋這麽貧呢？你家大人呢？讓他出來，我這兒有好東西。”
喲嗬，這還有的放矢？沈明月笑道：“我就是這裏最大的了。”
“小姑娘，咱可不開玩笑。”大叔正色道。
“沒開玩笑。”沈明月微微一笑，“大叔，你盡管把東西亮出來，我能做主。”
“真能做主？”大叔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樣，
把東西放在櫃台上，“我這可是好東西，你能認識嗎？”
沈明月笑道：“打開看看，萬一我就認識呢。”
“別萬一啊。”大叔把蒙著的布揭開，是個青花罐，上麵是纏枝花卉的紋飾，“怎麽樣？認識嗎？”
沈明月抱著看了看，笑道：“原來是將軍罐啊。”
“沒看出來啊，小姑娘。”大叔咧開嘴笑，露出一口黃牙，“原來你還是個行家。怎麽樣？明朝的青花纏枝牡丹將軍罐，能給多少錢？”
“大叔，你可別蒙我。”沈明月唇角微勾，“看這發色可不是明青花。到頂了也就是前朝世宗時期的東西。”
“胡說，小姑娘懂什麽？”大叔一副被冒犯到的樣子，“我這可是正經的明青花。”
“大叔，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沈明月麵無表情地說：“當我這雙招子是吃素的嗎？明青花釉質肥厚，光澤度不強，給人以含蓄的美感。但你看這個將軍罐，唉，罐子呢？”
“哎！小兄弟，你可悠著點。”大叔緊張地看著烏澤，“這是古玩，可別給我摔了。”
“摔不了。”烏澤翻來覆去地看過，大大咧咧地說：“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小兄弟，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大叔一副生氣的模樣，“別以為你年紀小我就不敢打你啊。”
“本來就是嘛。”烏澤把將軍罐放回櫃台上，坐回座位上，興趣缺缺地說：“那麽個晦氣玩意兒還當寶。”
“怎麽就晦氣玩意兒了？”大叔是真生氣了，試圖去抓烏澤的衣領，但被他輕易躲開了，心裏氣得不行，拍桌子道：“不行，你今天一定得給我說清楚了，否則這事兒沒完。”
烏澤冷哼一聲，站起來說道：“沒完就沒完，當我怕你啊！我一隻手就能把你打趴下信不信？”
沈明月可不敢讓他們打起來，烏澤可是從小練的功夫，要是把人打個好歹，她不是還得搭進去醫藥費嗎？劃不來劃不來！
她拉著烏澤，順毛道：“怎麽回事兒？那個將軍罐有什麽問題？我都沒看出來，烏澤你也太厲害了吧。快給我講講！”
烏澤這才順氣了，指著將軍罐道：“你看看，罐子底部是不是有個小孔。”
不用沈明月去看，大叔已經回答了，“是又怎麽樣？”
“那就對了。”烏澤冷哼一聲，“將軍罐最早是用來收撿屍骨的，到了前朝，才慢慢變成日常器皿，而分辨一個將軍罐的用途很簡單，隻需要看罐身上有沒有小孔。這個小孔是為了保證人的靈魂能夠進入罐子的。”
“我不信。”大叔色厲內荏地說：“你們肯定是為了壓價才故意這麽說的。”
“大叔，這你就多慮了。”沈明月笑著說：“你這件東西小店收不起
，還請另尋別處。”
大叔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抱起罐子就走，嘴裏嘟嘟囔囔地說：“不識貨！”
待他走遠，沈明月衝烏澤比了個大拇指，“烏澤，你好厲害！你怎麽知道的？”
“爺爺跟我講的。我們在山裏見到過這種罐子，爺爺讓我別碰，說這是收撿屍骨的。”烏澤尾巴都快翹到天花板上去了，“我懂的還多著呢！”
“是！是！”沈明月笑著把他按在座位上，“好好看書，你能懂得更多。不誇張地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下五千年囊括胸中。”
烏澤憤憤地說：“你這過河拆橋也太快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