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棒槌上門
虞旭光抱著瓷器一臉警惕的模樣逗笑了大家。
“沒有，怎麽可能？”沈明月無辜地說：“你看我真誠的小眼神。”
還是沈昌利比較厚道，笑著說：“給我吧，這東西你不會想買的。”
虞旭光盯著手裏這個怪模怪樣的瓷器看，滿臉問號，“是個什麽有忌諱的東西嗎？”
“這是個便器。”沈昌利唇角微微翹起。
“便器？”虞旭光皺眉思索，其他人已經反應過來，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臥槽！”虞旭光反應過來，猛地撒手，差點把東西帶倒，“這特麽居然是個夜壺！”
沈昌利笑著把東西收到櫃子裏，“專門準備的，以備不時之需。”
虞旭光第一次見到比自己還損的人，不由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沈叔，你真是這個！”
第一天開業，事情也不少，他們沒多待，意思性地買了件小玩意兒就離開了。
沈明月正在記賬時，一位客人進門，她抬頭看了一眼，居然是棲墨館的掌櫃蕭敬源。她筆下微頓，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
蕭敬源先自報家門，照例恭喜了一番，隨後說道：“我看老弟有點麵熟，像是一位故人，不知高姓大名？”
沈昌利答道：“我姓沈，大名叫沈昌利。我家祖輩都是鄉下人，想來先生認錯人了。”
“是嗎？”蕭敬源有些遺憾地說：“看來是真的認錯人了。我那位故人姓聞，不知老弟聽說過沒有？”
“沒有。”沈昌利不好意思地說：“鄉下人見識淺薄，結交的也都是一些泥腿子，無緣得會先生的故人。”
“老弟何必自謙。”蕭敬源看了一旁的沈明月一眼，“令千金鬼手絕技，想來也是家學淵源了？”
突然被點名，沈明月抬起頭來，茫然地說：“鬼手是什麽？聽起來怪嚇人的。”
蕭敬源嗬嗬一笑，“鬼手可是古玩行中一門鑒定絕技，古玩行中人自古以來便對其趨之若鶩。”
“我們一直在鄉下，聽都沒聽說過什麽鬼手。”沈昌利答道：“先生恐怕是誤會了。”
“失禮失禮。”蕭敬源笑著說：“看來真是我誤會了。祝老弟生意興隆。告辭。”
沈昌利把蕭敬源送出門，沈明月好奇地問道：“爸，你知道他說的鬼手是什麽嗎？”
“不知道。”沈昌利搖頭，“莫名其妙。”
沈明月收回目光，繼續記賬，她可不覺得棲墨館的掌櫃會莫名其妙來拜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這個小店裏必定是有什麽，讓他們覺得非上門不可。不過到底是什麽，她暫時還沒有頭緒。
古玩這一行，一向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平時鬼都沒有一個。沈明月便在凳子上坐了，把書拿出來看。
沈昌利看女兒用功，臉上露出笑意。
半下午的時候，店裏來了一位客人，三十來歲年紀，張嘴就是，“哥窯吃得下嗎？”
沈昌利說道：“那得看東西了。”
來人從隨身的布袋裏拿出一個瓶子來，說道：“正經的宋代哥窯棒槌瓶，給個價吧。”
沈昌利接過東西來看，說道：“唇口，直頸，折肩，筒腹，是棒槌瓶沒錯。釉麵光潤，開文武片，大片黑色，小片淺黃，也就是俗稱的‘金絲鐵線’，不錯，是哥窯的特征。”他又看底部，“口沿紫色，足端露深褐色胎體，是‘紫口鐵足’，果然是哥窯棒槌瓶。東西是好東西，但不瞞老弟，我這小本生意剛剛開張，開不起價。”
“我去別的地方，都推三阻四，不肯給句痛快話。”那人卻似乎鐵了心要賣給沈昌利，說道：“難得遇到像老哥這樣實誠的生意人。老哥，你開個價吧，低點我也認了。”
沈明月聽這話的意思，仿佛是“難得遇到一個棒槌”，肯定不能放過。
沈昌利為難地說：“你這可是哥窯棒槌瓶，再低不能低過一千吧，我這新店開張，錢都投進去了，真沒那麽多錢。”
那人似乎沒遇到過這麽“耿直”的生意人，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半晌才說道：“老哥的脾氣對胃口，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這樣吧，這個棒槌瓶我也不要你多了，給個五百意思一下就行。”
“這怎麽行？”沈昌利卻急了，“既然老弟你把我當朋友，我怎麽能占你便宜！五百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這樣，你聽我的，你去前麵的浮梁居，他們識貨，也有錢，肯定能給你個好價錢。”
沈明月一時竟不知道她爸這到底是真傻呢，還是扮豬吃老虎呢？
那人說道：“快別提浮梁居了，那麽大個店，愣是沒有一個識貨的人，還是古話說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老哥，這個店裏因為有你，就不同凡響了。就這樣，五百，什麽也別說了，能交上老哥這樣的朋友，損失五百塊錢又算什麽呢？”
沈明月：現在騙子說話未免也太好聽了吧。
沈昌利大義凜然地說：“不行，我這個人最見不得朋友受損失，走，我親自帶你去浮梁居，他們要是不能給你個好價錢，我來跟他們說道說道。”
說著，拉上人就走，那人百般掙脫，但是硬是沒掙開。
沈明月覺得自己好像打開了新的思路，原來還能這樣對付騙子？
沒一會兒，沈昌利一個人回來了。
沈明月好奇地問：“爸，怎麽樣？賣了多少錢？”
沈昌利唇角微勾，“賣了一千。”
“什麽？”沈明月有點沒反應過來，“那人不是騙子嗎？浮梁居還真出一千給
他買了？”難道自己猜錯了？不過她確實沒碰過那個棒槌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昌利嗬嗬一笑，“浮梁居親自蓋章，自然是真的。”
沈明月有點看不懂這個劇情了，現在還真有雷鋒？哭著喊著給他們家送錢？她爸真那麽大義凜然？放著五百塊的差價不賺，把人朝外推？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是這個時代太魔幻，還是我心思太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