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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明月在_68. 螳螂捕蟬

  桐花巷的宅院裏,丫鬟仆婦準備好了晚膳。


  明沉和沈郎中正漫不經心的用著晚膳。


  明沉關切的說道:“沈先生,今日太晚了,就不下館子了。你就在我這兒將就吃一頓。一會兒,我讓丫鬟在偏院給你安排一間客房。你好好歇著,就別再跑去荷花灣了。大晚上的,夜路不好走呢,到那邊,你就是收拾還要收拾好半天。等明日,我再請你去館子裏好好搓一頓。牢裏的夥食畢竟清淡了。”


  “小友客氣了。那我今晚就歇在這裏吧。有一件好事要告訴小友。”沈郎中笑眯眯的看著明沉,賣起了關子。


  “哦,是什麽?”


  “我這些時日,在牢裏也無所事事的。便一直在想辦法改進芳菲盡的毒性,終於被我找到了一個藥方。當年在孤本上有幸看到毒藥紅菱鑾的解法。我想著紅菱鑾和芳菲盡同為一人所製,免不了有相像之處,便仔細琢磨。牢裏歲月漫長清淨,看守的獄卒幫我找來藥材和藥爐,讓我得以煉出這一罐藥丸。”


  沈郎中從懷裏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白瓷罐頭,放到了飯桌上。


  明沉眼疾手快的將罐頭攥在手心,她興奮的問:“沈先生,你這是,你這是研究出了芳菲盡的解藥嗎?”


  明沉激動的語無倫次。


  她自小就一直飽受芳菲盡的折磨。


  從最開始的身體衰弱、常年臥病在床到後來哪怕身體相對康健時的痛苦的毒發。


  每次毒發毫無規律,最開始是幾年一次,接著就是半年一次,而到了現在這個年歲,明沉體內的毒性越深。


  她幾乎是三個多月就要毒發一次。


  算算日子,眼看著下個月又要毒發了。


  明沉不喜歡說痛,但她也是怕痛的。


  糾結在一起的經脈一陣一陣的鈍痛,宛如磨刀石慢慢的在心口碾壓。


  每每毒發,她都蜷起自己的身體,倚靠在牆的一角,一言不發。麵上是一層密密的虛汗。


  沈郎中沈平長歎了一口氣:“怕是要讓小友失望了。我無能,沒能研製出解藥。這一罐藥丸隻能緩解毒性,你在毒發的時候吃兩粒,會好很多。我之前說過,你若不吃湯藥,或者湯藥無用,那就隻剩下一年多左右的壽命。但若服此藥,那就至少可以再多活五年。至於這五年裏,我還會不斷改進藥方,爭取早日研製出解藥。”


  明沉扯出一個笑容,強顏歡笑:“沒事兒。沈郎中已經很用心了。我之前看的那些大夫,可沒有這個本事,就隻會給我灌一些滋養身體的湯藥。我也相信沈郎中的醫術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她將那


  一罐藥丸塞到了自己衣襟裏的花色荷包裏,又多謝了沈郎中幾次。


  沈平訕訕一笑:“小友,不必謝了。為人醫者,自當如此。相反,我還很是慚愧。不能徹底解了你的毒,是我學醫不精了。”


  明沉也就順勢換了個話題,與他聊起了兗州的案子。


  “那好,沈先生。我想你或許還不清楚兗州的事情吧。”


  沈平頷首:“願聞其詳。”


  “兗州最出名的世家辰家,也就是天下五大世家之一的辰家。辰府老爺他雕工了得,仿造了你的印章,冒充你的名頭,犯下了兩樁驚天大案。一個便是八寶玲瓏塔一案,還有一個則是官銀被盜一案。所以說啊,是真相,那就遲早會大白於天下的。”明沉信誓旦旦的說著。


  沈平不由的露出了一個苦笑:“可是,崔姑娘,我不得不說,我前些年確實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江湖上管我叫俠盜,說我劫富濟貧,可無論再怎麽美化,都少不了一個‘盜’字。為盜者,自然遭人唾罵。所以不管他人怎麽說我,我都認了。你說,一個曾經做過壞事的人,還能夠重新做一個好人嗎?或者,還會有人會去相信他這個曾經的惡人嗎?”


  明沉垂下了眼眸,半晌都沒有說話。


  是啊,曾經眾人眼裏的壞人若一朝悔悟,他還能清白的做一個善人麽?


  會有人去相信他、去善待他麽?


  這些時日,是明沉與市井裏打交道最頻繁的時期。


  她看過人狡詐市儈的一麵,見識過人性的複雜,卻也被人善意的對待過。


  她聽到自己清脆的聲音如是說道:“會有的。會有人願意去相信,也會有人願意去接近。連佛祖都勸人回頭是岸,那哪裏又不會渡厄世人呢?況且這個世道裏,從來沒有純正的善人,自然也就沒有正真的惡人了。隻要有心,萬事皆可!”


  沈平靜靜的聽著,他忽然說起:“我叫沈平,是一個孤兒。我沒有親人。若說有,那就是另一群與我同住的孤兒。為了能夠平安長大,我開始了偷盜。為盜者,來錢很快,我常常用盜來的錢去接濟那些孤兒還有巷子裏同樣生活窘迫的窮苦人。我也確實用這樣的手段養活了一批人,可手段畢竟並不光明。


  後來,我開始自學醫術,也去了幾個醫館向醫師取經。我醫術見長,便也隻想當一個大夫,一個受人尊敬的大夫。再後來,我就來到了豫州。


  我一直等著,哪天東窗事發,然後,我的過往被挖出來。我一直等,這一等就是一年。當官兵來抓我時,我感到內心很平靜。我終於可以不再背負這樣的秘密,做一個誠實的人,不


  用日複一日的活在自欺欺人的謊言之中。”


  沈平用一種旁人的語調說著自己的生平,仿佛真的就事不關己了。


  而那些經年累月的痛楚似乎也都被隱藏在了平淡字句裏,再也不為人知。


  明沉安靜的聽著他絮叨,時不時微微一笑。


  沈平敲了敲桌子,淡淡道:“崔姑娘,其實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你當初為何要用刀劃傷自己的右手,是想輕生嗎?我知道這是你的私事。”


  明沉臉色一變,她猶豫著說:“不是輕生,隻是另有原因。我若想輕生,也不必再找你幫我找芳菲盡的解藥了。”


  “那就好。還有一事,要勞煩你留意一下。”


  “但說無妨。”


  “我已經退出江湖,不再插手江湖裏的是是非非。但我的衣缽不能斷了。不是指盜賊這一職業。而是武功絕學。希望你能幫我物色一個傳人,不求天分多高,但求為人純善。”沈平偷偷的瞥了明沉兩眼。


  “能問一下是關於什麽的武功絕學嗎?這樣,才能更好的幫你去找傳人。”


  “是類似於輕功的武功來無影。我也隻會這個了,還是曾經的一個老和尚交給我的。他讓我記得以後再找個徒弟,傳承下去。”


  明沉心裏起了波瀾。


  輕功,她學不會,因為恐高。


  這個來無影類似於輕功,但不是輕功,應該要好學一點吧。


  明沉腆著臉麵自薦:“沈先生,你看我怎麽樣?”


  “自然可以。”


  沈平會問她就是打了收她為徒的主意。


  “這本秘籍你先拿去看吧,不懂的來問我。”沈平甩出一本邊緣破損的小冊子。


  明沉稍微翻了幾頁,就收到了懷裏。


  她興致盎然:“那你現在是師父啦?”


  “嗯。”


  “那師父,你能說一些江湖上的事情嗎,我想聽聽關於曜日的事。”


  沈平回想了一番:“曜日啊,她已經大半年都沒出現在江湖上了。她雖不在江湖,但江湖上自有她的傳說。好像是從前兩年起,她就一直在找一個丟失的物件,為此還破了她一年隻殺十個人的規矩。”


  東西,什麽東西。


  之前燕驚尋把她當成曜日時,也問過這個問題。


  東西,明澈,明家的滅門。


  明沉靈光一閃,有時候,最不可能的猜測往往就是真相。


  會不會是明家丟失了一個物件,然後明澈去尋找。然後偷盜那個東西的人害怕暴露,順手害了明家。


  話本裏麵因為一本武功秘籍而家破人亡的

  大有人在。


  明沉覺得自己已經接近了真相。


  可明家並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啊。


  “那個東西是什麽?”


  沈平答道:“一顆珠子吧,或者珍珠之類的。她殺的很多人都是珠寶大盜。”


  珠寶,明沉更加的恍然。


  難道,明府會因為一顆破爛珠子就滅門了,這也太荒唐了!


  等等,好像有這麽一件事情。


  當時,明沉一直想不通子時裏尾鯉淵中的圖案明明很好看,可姐姐卻不讓她多看。


  她把那個圖案袖在了一個花色荷包上,那個圖案被娘親看到了,娘親也罵了她一頓,還說要把它燒了。


  明沉不忍心,陽奉陰違之下把荷包藏了起來。


  那個荷包現在還在她的懷裏呢。


  莫非與那個圖案有關。


  沈平見明沉不說話,就直接退下,被丫鬟領入客房睡了。


  宅院裏的大門被敲響,明沉捧著被打斷的思緒慢慢開了門。


  門外是嚴捕頭。


  “你來幹什麽?”明沉沒好氣道。


  “進來坐坐。順便告訴你一件事。”


  明沉帶著燕驚尋回到了正堂。


  正堂裏的飯食已經被丫鬟收走了,丫鬟端上一大壺熱的清茶。


  “說吧,我還有點困。”


  明沉思路理了一半,就斷了。


  她想快點打發掉燕驚尋,靜心細想。


  總認為自己已經接近真相了,她真的很不甘心。


  燕驚尋徒手扯掉了臉上的一層假皮子,挑眉一笑,眼角的淚痣分外灼人:“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事。明沉,我很高興能再遇見你。”


  明沉大吃一驚,訝然道:“你是燕驚尋?不對,你怎麽認出我的?”


  “我自然認得你。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所以你之前都在騙我,你還成了京城的捕頭,嗯?”


  燕驚尋慌了:“沒有沒有。京城捕頭我給了他一大筆錢,替他來查案,功勞他自己領,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唔,我之前就想告訴你了,這不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麽?”


  明沉白了他一眼,涼涼道:“嗬嗬!你之前就是在尋我開心,虧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好人呢!”


  “我本來就是啊,你不也隱瞞身份嗎?”


  明沉被戳到了痛處,低語道:“若是可以,我也不想這麽做。隻是明家已經.……。”


  燕驚尋自知失言:“對不起。明家的事,我之前有聽到風聲,就是晚了一步,沒趕得上。”


  “沒事,這不怪你。”


  “我也有一直在調查的。我懷疑明家是因為重寶才引來滅門之禍的。”


  這與明沉的猜測一致,她拿出了懷裏的花色荷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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