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明月在_32. 妙手一摔
“二樓，可以。”明沉懵懂的應了聲。
燕驚尋用眼角餘光掃了琉月幾眼，真是搞不懂她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琉月領著明沉去了二樓，燕驚尋不放心的跟在了明沉的身後。
幾個移步間，明沉和燕驚尋便隨著琉月，來到了二樓的倚翠居門口。
明沉詫異的看著琉月：“我記得這裏住的是林月娘，你說的這場大戲與她有關？”
琉月輕笑一聲：“你倒是記得清楚，好了，我們進去吧。若是我沒算錯時間，那再過些時候，不，要不了多久，那個人就會上門來了。”
“那個人，是誰啊？”明沉腦子轉的有點慢，她還沒從方才那件事中緩過來。
“這個，你到時候自然就知曉了。”
琉月曲起手指，輕叩門扉。
好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
而來人的那張臉一下就撞進了明沉抬起來的眸子裏。
明沉怔愣在原地。
而燕驚尋本來也沒有注意那個開門的女子，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明沉的身上。
燕驚尋見明沉因吃驚而微張的櫻桃小嘴，他順勢朝門邊望去。
來人應該是林月娘。
她穿著一件白色裙衫，麵上略施粉黛，頭上簪了一個白玉釵。看著很是麵善，唇邊還浮著暖暖的笑容，看起來很幹淨。
林月娘與花娘的妖豔嫵媚毫不相同，素麵朝天，有著清水出芙蓉的清麗。
燕驚尋沒覺得這張臉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若說要有。就是這張臉總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仿佛似曾相識。
但他又不曾見過這張臉。
燕驚尋又看了看還呆愣在原地的明沉。他終於意識到這個人的臉與明沉本來的那張臉有幾分相像之處。
這時，琉月說道：“哦，我們幾人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你一下，不知月娘子可有空閑？”
林月娘嘴角一瞬皺起，很快又展平。
她將門全部敞開：“既然如此，那幾位就都進來吧。”
琉月進了房門，便挑著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明沉是被燕驚尋推了一下，才恍然驚醒。
明沉和燕驚尋也馬上坐在了琉月旁邊的位子上。
林月娘這才關上了門。
林月娘走到窗邊，掀起一邊的帷簾，她垂下頭看了看檻露樓的大門口。
門口，人很少，沒有林月娘期待的那一頂軟轎。
林月娘又拉上帷簾，房裏的燭火還在點著，故而房裏看起來還不算很昏暗。
林月娘坐在了竹藤椅上，她打量了明沉和燕驚尋的打扮
。
這兩人不像樓裏的人，那應該是外來的人。
月影軒裏的那位居然帶了兩個外客，在這個點過來找她。
林月娘不明所以的問了句：“你們找我是要打聽什麽事情？”
明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看向琉月。
琉月怕了拍手：“月娘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前些時候可說過自己新得了一件寶貝，那時我可說過想賞玩之，你說過些日子再說。如今我可是來了，這寶物？”
林月娘聞言，笑容一下便穩不住了。
她隨意的掰扯著其他有的沒的：“哎，先別說這個了。這可是你這個月來，第一次從月影軒裏出來。我去給你們找些瓜果來。”
林月娘忙活了一陣，再出屏風時，她手裏拿了一碟已經洗幹淨的葡萄。
林月娘將葡萄擱在木桌上，她熱情的說：“快嚐嚐，這是時下最新鮮的玉露葡萄。”
明沉肚子有些餓了，但在眾人都沒有伸手去拿葡萄時，她也不敢去拿。
燕驚尋撞見明沉臉上的猶疑神色，便伸手拿了幾顆葡萄。
他自己咬了一顆，其他的都放到了明沉的手裏。
明沉接了過來，慢條斯理的吃著葡萄。
對麵是個與自己長得很像的女子，明沉在外人麵前還是注意形象的。
轉眼間，手裏的幾顆葡萄便都消失在了明沉的嘴邊。
林月娘見狀倒是笑了一聲，似乎終於褪下了她臉上的那一層假皮子。
她淡淡道：“你喜歡吃，便多吃些。這葡萄我有的是，不要顧忌我。”
明沉更是不好意思了，自己喜歡吃這個都被她看了出來。
明明以前很多次她去別人家做客時，她很少會在別人家多吃些什麽。
然葡萄的力量終是占了上風，她已經好久沒吃到品種這麽好的葡萄了。上一次還是在冀州明府。
這種類型的葡萄一般不在市麵上流通，大都是各地的權貴門閥從果農那裏定下的。
所以，這葡萄應該是辰府四少爺送來討好佳人的吧。
明沉心裏百轉千回，怎麽這樓裏一個兩個都與辰家有牽扯。林月娘與辰府四少爺，鶯娘與辰府老爺，哎。
這時，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林月娘麵上的笑意更加的燦爛。
她站起身，俯身看著排排坐著的明沉、燕驚尋和琉月，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
她笑意堆疊：“不知你們幾位，可否先行離開，我還有客人要招待。”
明沉立即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她扯了扯燕驚尋的袖子。
琉月挑眉：“怎麽，門口的人是客人，我們幾個就不是客人了麽？”
林月娘一向聽別人說起過琉月的難纏，她們二人並稱為樓裏的“人間二月”。
兩人的容貌一個妖豔至極，一個則清婉如蓮。
琉月畢竟是前輩，林月娘不得不給她幾分麵子。
她連忙說道：“不，我可沒這個意思。那你們就暫且在後麵的屏風那裏待著吧。”
琉月這才站起身，走向屏風後麵。
明沉覺得在林月娘有他客的時候，自己也待著，是不是不太好。
況且之前，林月娘的話外之意若是她沒有理解錯的話，那可就是在趕他們幾個人快走。
明沉還沒有那麽厚的臉皮。
她沒動，仍是站在原地。
直到琉月走了一段路，看沒人跟上。她輕喊了一聲：“你們兩個，快點過來坐好，別耽誤了人家月娘子招待新客人。”
明沉看著林月娘那張笑意淡淡的臉，還是去了屏風後麵。
算了，月娘子自己都妥協了，她還是過去坐著吧。
門開的時候，燕驚尋也安坐在了屏風的後麵。
林月娘一見到門外站著的辰府四少爺，便將他迎進了門。
門輕輕的合上了，發出吱呀一聲。
辰府四少爺目光掃了一圈隔間，沒看到什麽人，便很安心的坐在了床榻邊上。
林月娘也坐到了床榻邊。
她輕聲問：“檀郎，不知那件事有沒有著落了？”
四少爺辰文檀臉色訕訕：“你很好，我也很喜歡，可是你也要理解我父親可是個老頑固。他不是很喜歡你。”
林月娘失望的歎了口氣，眼裏的淚花從眼中泛出，一滴有一滴。
那一滴又一滴的淚珠仿佛滴在了辰文檀的心上。
他看著林月娘梨花帶雨的小臉，將人一把擁進了懷裏。
他心疼的說：“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早娶你進門的。”
林月娘話語艱澀：“娶我？月娘不過是一介蒲柳之姿，擔不起四少爺這般厚愛。檀郎可千萬不要因為我而與父親置氣，傷了父子和氣。”
辰文檀見林月娘這麽的乖巧懂事，看著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更覺得她惹人憐愛了。
他摸了摸林月娘的腦袋：“我多希望有時候你可以不要這麽善解人意，也能多為自己想想，這檻露樓裏的日子可不好過。”
林月娘隻是淡淡一笑，並不說話。
辰文檀又與林月娘隨意說了幾句事，因為聲音太小，明沉並沒有聽清。
明沉百無聊賴的坐
在屏風後麵，到現在為止，她可並沒有看到什麽所謂的一出好戲。
不過就是兩個有情之人默默相會的場景。
明沉暗暗瞪著琉月。
琉月湊近明沉的耳朵，喃喃道：“別急，你再聽聽。”
燕驚尋見琉月湊近明沉耳邊說話，她的嘴甚至還有意無意的擦過明沉的耳朵，而明沉這個小傻子還一派無知無覺的模樣。
他斜了琉月一眼，讓她注意點。
屏風一旁說話的聲音好像又大了起來。
辰文檀隨意問了句：“我先前送你的那個妝奩盒你看過了沒，喜歡嗎？”
林月娘麵色不太自在，她強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還在啊，怎麽了？”
“沒什麽，你收好就是了。裏麵有很多金簪，可都是足金的。你的發飾也太素了些。有時候，也不必要太過節省。該買的，還是不能虧了自己。”
兩人又默默擁抱了好一會兒，辰文檀才起身告辭。
他不舍的看著林月娘：“我這段時間被父親禁足了，不能出來太久。我得趕快回去，這次還是我偷溜出來的。”
“那你快走吧，不要管月娘了。”林月娘理了理辰文檀額角的碎發，送他出了門。
然後，林月娘來到屏風的後麵。
“好了，他走了，你們還有什麽事情？”
林月娘臉上的笑意快掛不住了，她實在沒了耐心。
琉月對答如流：“哦？我先前就說過了啊，月娘子。我是來看你新得的寶貝的，我看就是方才提到的那個妝奩盒吧。不如，拿出來瞧瞧，好讓姐姐我長長見識。”
林月娘無語的盯著琉月，懷疑她是真沒眼色還是假沒眼色。
但看到琉月這個不看到寶貝就不走了的架勢，她隻能從梳妝鏡下的箱子裏翻出一個妝奩盒。
林月娘將妝奩盒打開，明沉和琉月都湊過來看。
明沉心裏納悶，這裏麵的金簪也不是很多啊。
若四少爺沒說謊，那莫不是林月娘去變賣了一些金簪。
明沉的目光一頓。在這些流光溢彩的發飾裏，有兩件很是尋常，隻是一般的木簪。
明沉拿起兩個木簪在手裏細瞧，有一個發簪沒拿穩直接掉到了地上。
那個發簪一掉地便從木簪頭部摔成兩半，明沉蹲下去。
她震驚的發現，有一半上居然是那個百尋不到的印章圖案。上麵寫著“九音”二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