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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明月在_8. 你來我往

  天才剛剛放明,明沉就起來收拾行李,為前去兗州做準備。然後去府衙與昨日裏主簿說過的那個京城來的捕頭見麵。


  府衙裏還沒什麽人,明沉想到卷宗裏看到的印章的疑點,打算去大牢裏問問沈郎中。


  看守牢獄的小吏見她要進去,就給開了門,想必是上頭對此有過叮囑。


  牢獄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昏暗,每兩間牢房邊上立著一個燭台。


  明沉靠著燭火的那一邊走,她有些怕黑。最深處一間牢房裏,沈郎中坐在草垛上,倚著燭光,在看醫書。


  明沉站在牢籠前,隔著鐵柵欄看他。與上次來相比,他的頭發淩亂許多,但仍捆成一束綁在腦後。


  約莫臉麵便是門麵,沈郎中對他的衣容還是很在乎的。明沉想著,便笑了出聲。


  郎中聽到明沉的笑聲,抬頭看她:“小友,來啦。”


  明沉不太自在的摸了摸耳朵,撩起袍子席地而坐。


  “沈郎中,我,我這次來,是想問你。”她停頓了一下,臉色有些尷尬,“就是,你每次成事後留下的那枚印章有誰可以仿製?”


  沈郎中不解,甚至略帶惱意。


  明沉意識到自己大概可能也許又說錯話了,她連忙改口:“啊,是這樣的。在辰家案發現場的牆上一角刻著你的印章,所以我才.……。我沒有其他別的什麽意思,你可千萬不要誤會。”


  明沉的耳朵微微發紅,哎,自己怎麽總是不會說話。


  明明已經不像小時候那副磕磕絆絆、結結巴巴吧的摸樣,有時說起話來依然語無倫次。她簡直要被自己的笨拙給氣死了。


  “這樣啊。我想想,這枚印章是我五年前隨手刻的,章子圖案看起來很容易。圖案的邊上有一個小字“音”,是小篆的寫法,沒什麽人注意到。況且最難仿製的是章子上的特殊粉末,會在夜裏發出瑩瑩綠光,且沒什麽味道。”他有些得意,朝明沉擺手,示意她湊近些。


  明沉湊上來,隻見沈郎中從袖口掏出一枚印章。郎中將章子用一管不知是何物的液體浸過,然後直接印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你仔細瞧瞧,記住這個圖案。想仿造,可從來不容易。往往是隻得其形罷了。”沈郎中又將手臂放下,看著他的醫書。


  “好,我記住了。我,我可能今日一會兒便要去兗州查案了,沈郎中,你信我。我會還你一個清白。”明沉說此話時依然不甚利索,她緊緊攥起的左手,似在為自己打氣。


  “那沈某便先謝過小友了,願你此去順利。我在兗州有一故交,是東郡檻露樓的東家。若遇到疑惑麻煩,可去尋

  她。”沈郎中微微頷首,遞來一瓶藥丸。


  “這個是我新做出來的,還沒有找人試過藥。從之前的藥性來看,或許對你有益,可以略微緩解一下你的毒。雖然是治標不治本,但你可以試試看,沒什麽壞處。”


  明沉接過,又是一番道謝,這才離開了昏暗寂靜的牢籠。
——

  明沉走出大牢,在正堂裏遇到了主簿。主簿身旁跟了一個年輕人,長相清秀,一身黑色勁裝。她估計這便是那個京城來的捕頭。


  果不其然,主簿開口:“這是京城來的嚴捕頭,你們二人收拾一下,便抓緊去兗州東郡吧。”


  明沉朝嚴捕頭笑了笑,嚴捕頭回以一笑。兩個人一道出了府衙,便徑直縱馬前往兗州。
——

  兗州東郡夜晚,街上的人稀稀疏疏,夜市裏小販還在擺著攤。


  明沉一到兗州,便直催嚴捕頭去找個住處。總不能大晚上,就這麽跑去辰家查案吧,一不禮貌莊重,二也不正式。


  嚴捕頭聞言,熟門熟路的帶著明沉來到了逐風客棧。


  明沉看他熟練的架勢,猜測他應該沒少來兗州,或許是去各地查案多了,路也記得多了。


  明沉有些羨慕,自己一個天生路癡的人,記路可比別人困難許多,沒少吃了不認路的虧。


  嚴捕頭來到櫃台處,開了兩間相鄰的上房。


  而明沉在話本子裏常見的那種“每逢住店必少房”的場景沒有發生,她很高興。


  本來與一個陌生人一路同行就夠她尷尬了,若是還住在一屋,那畫麵簡直太過美麗。她嘟起了嘴唇,一蹦一跳的往自己房裏去了。


  嚴捕頭也上樓,關上了隔間的門。他吹了一下胸前掛著的玉質短哨,黑衣人子言翻窗而入。


  “子言,你便暫且待在這兗州東郡,我找你,隨傳隨到。至於隨侍,現在不適合。主簿是見過那個嚴捕頭的,他身旁也沒跟什麽人。你現在突然出現在我身邊,不太合適,我怕曜日起疑心。”燕驚尋曲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木桌。


  “是,少樓主。可是,屬下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跟著曜日來兗州查案呢,這案子還是兩年前的大案,可不好查。”子言見燕驚尋心情挺好的樣子,便鬥膽問道。


  燕驚尋嗤笑一聲:“我做事自有我的用意。你隻管聽著就是。況且查案,嗬,我可不是來兗州查案的,隻是剛巧曜日來此罷了。之前好言相問,曜日始終不說。那也怪不得我接近她這番行事了。”


  “是,主上。那我目前.……”


  “哦,就一個任務,去探查一下曜日曾經是否有在兗州殺過什麽奇奇怪怪的人。就是所殺之人,不符合她的作風的。就像那個在雍州被殺的狡兔萬書生一樣。查到後速來稟報。”


  “對了,記得給我仔仔細細查。我就不相信她此番來這兗州隻為查案。雖說她一向心懷道義,爛好心,但這種糊塗賬可一向都不愛管的。這兗州一定有什麽問題。”燕驚尋又是一番冷笑,顯然是被上次曜日的隨意敷衍給氣到了。


  子言應聲,退下了。


  隔間裏的燕驚尋氣性未消,若是明沉在此,怕是又要嘲笑他小心眼了。然而,明沉在隔壁,她也不知道這個嚴捕頭已經被人換了芯子。
——

  這是明沉第一次住在客棧,她很是興奮,激動的睡不著覺。但一想到明天還有正經事要辦,便努力催眠自己。


  她胡亂念著內家心法,心法是往昔母親所教。


  年幼時為了強身健體,母親便開始教她習武。


  她每次聽母親念內家心法,都一臉困困然,昏昏欲睡,然後再被母親突然提高的嗓音嚇醒。


  這之後,她每每睡不著覺,便會念內家心法,想到哪裏背到哪裏。約莫背了小半個時辰,明沉的聲音小了下去,沒了聲。


  她蜷在被子裏,頭發隨意纏在腦後,歪頭睡去,不時還發出可愛的小呼嚕聲。


  忽然又翻了個身,許是因為被子太厚、天氣有些熱,她踢開了被子一角,露出一截瑩瑩如玉的細腿。
——

  可能是因為趕路太累了,到日上三竿了,明沉才起床。


  明沉下樓,去正堂吃早飯。燕驚尋正坐在大堂裏等她,看到她在吃飯,便湊了過去。


  明沉見他,尷尬的笑了笑,低頭抓緊了吃飯的速度。


  豆沙包子將她的腮幫子塞得鼓起來,著實像一個不斷啃食的小倉鼠。


  燕驚尋見了這副模樣,嘴角上揚又努力憋笑,這吃飯的姿態實在是過分熟悉了,像極了,像極了故友。他想到這裏,揚起的笑意又消失了。


  他冷冷問道:“一會兒是直接去辰家宅院查案嗎?”


  “呃。”明沉打了個飽嗝,有些噎著,忙喝了一大碗甜豆漿。“當然是直接去辰家,官家身份好辦事。”


  於是,明沉和燕驚尋兩人便來到辰家。


  辰家不愧是五大世家之一,宮裏的王妃後妃有不少是從辰家出來的。


  光看府邸門前的兩個金獅子像和銅漆鑲金點翠的大門,就可窺見辰家內院的富麗堂皇。


  明沉

  以前就知道辰家富貴,但不知道這麽富貴。


  相比起來,冀州明家雖也是五大世家之一,但可能是因為將門出身,宅院風格偏厚重莊嚴,戒備森嚴。說起來,還是明沉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大院。


  她以前有去過世交梁伯父家裏,就是那個同為五大世家的梁家,梁家的宅院偏清新典雅,也未曾像如此這般。


  明沉一路驚歎著,一路觀賞著,跟著燕驚尋和辰府的柳管家進了書房。


  辰府柳管家態度挺好,聽聞他們是從豫州過來查案的,一下便放了行。


  明沉路上有問他一些問題,柳管家回答的有條有理,與案卷上記載的一字不差,似乎毫無破綻。


  但這就是最大的疑點了。兩年前自己所說過的話,兩年後還能一字不差的說出來,這怎麽可能呢?

  明沉又不著痕跡的打探他,柳管家依然麵不改色。


  明沉不禁在心裏直歎他狡詐、老狐狸。這柳管家八成是被人串通過了,早就套好了一番說辭。


  看來,也別想從他那兒問出什麽名堂,明沉不再多說什麽。


  她將目光放在了書房靠牆一角的印章上。現在是白天,印章並不發光。


  明沉將手在圖案旁邊攏起來,遮住了日光,眼睛湊近瞧,見到了瑩瑩綠光。


  這個圖案果然是假的,與之前沈郎中給她所看的那個圖案不一樣。


  上麵不僅沒有小篆字樣的“音”字,還可以聞到一種很奇怪的味道。


  說不出是什麽香味,似乎有墨香,不過也可能是書房的緣故。畢竟兩年過去了,香味有所改變也不稀奇。


  明沉讓柳管家叫來四少爺房裏的丫鬟蘭欣,又問了丫鬟一番,丫鬟所言與卷宗裏的也沒什麽大的出入。


  忽然她又想起自己懷疑的對象是四少爺,不甘心地輕聲問:“那四少爺往常有這個深夜讀書的習慣嗎?”


  丫鬟蘭欣頷首:“四少爺平日裏就愛讀些詩詞經論,因為想著科舉中第,平日裏讀書也很用功。”


  明沉謝過丫鬟,又隨機問了府上的其他人,他們對四少爺的觀感都不錯,丫鬟蘭欣也沒有騙人。


  明沉有些沮喪,線索斷了。


  丫鬟蘭欣的證詞無誤,反倒是柳管家可能說謊了。她謝過柳管家,說下次再來,便跟著燕驚尋走出了辰府。


  她不住的回頭望著辰府,像是望著一個巨大的謎團,重重疊疊隱在迷霧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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