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舊地重遊
清歡又說：“若是他疼你愛你憐惜你，他得了病你自然不離不棄，這是應該的。可是他顯然不是情深之人，況又是這種情況，妹妹，你好好想想，又何苦能想不通這個道理？”
聽到清歡的話，林婉月抬起臉，稍稍恢複了一絲理智，喃喃問道：“不，你如何能確定……”
清歡打斷她，堅定不移地說：“我有十成的把握！因為跟你有關，我剛剛得知一點點的時候就讓人潛入青樓去查了。”
“你，你讓人查清楚了？那阿棟，阿棟知道嗎？”
清歡搖頭，“葉棟暫時並不知，但此人，死有餘辜！”清歡說著又去看林婉月的臉色，接著說：“但是你，你此時必須要想清楚，這個病一旦傳染給你，將再無後悔的餘地！”
林婉月臉色煞白，問：“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嗎？”
清歡搖頭：“風月花柳，無藥可解！”
而且，死狀極慘，慘不忍睹！
但是但凡有辦法能治，清歡也不會袖手旁觀，哪怕救治的對象是葉棟那個人渣！
林婉月終於恍惚中反應過來，整個身體都跟著顫抖起來，嘴裏罵道：“禽獸啊，真是禽獸，冤家……”
清歡道：“妹妹，你剛剛還沒有回答我，你嫁給他，後悔了嗎？”
“後悔嗎？”林婉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眼淚又簌簌地落了下來，對清歡道：“小小她從小跟著我，雖然生的體弱，可是我的大小事她都記在心上，一應事務從來都不肯假手於人，都是親力親為，怕別的小丫環不知道我的喜好而招呼不周。”
那個可憐的丫環，原來叫小小，多麽讓人心疼的名字啊。
“我出嫁的時候本想提前給她找個好人家，或者在府裏找個年輕侍衛，可她非要跟我一起進葉府，我那時候如何能知道，我竟然護不了她的周全？”
清歡握著她的手安慰她，“這不是你的錯！”
林婉月搖頭，“可我如何能不自責？我們名為主仆，可我從未看輕她，其實是把她當做姐姐的，她生的嬌弱，待人體貼溫柔，連說話都很少大聲，卻生生地拿剪刀刺破了自己的心髒，我趕到的時候，她嘴裏正在流血，隻看了我一眼，甚至沒有再說一句話，一個字，就閉上了眼睛。”
林婉月越說越痛，眼淚更是決了堤一般，語氣也變成了不了遏製的怨恨：“我知道，我知道她想說什麽，她肯定是擔心我，每一個以淚洗麵的夜裏，都是她陪我度過的，她肯定在想，她苦命的小姐以後該怎麽辦啊？可是我，該怎麽辦？我能怎麽辦？連我回娘家多住了幾天，我爹娘都勸我守住為人妻子的本分，他們雖
然也恨，可事已至此，他們又能怎麽辦？”
清歡看她滿臉是淚又哭又笑，她心疼不已道：“你不該為這樣的人浪費光陰，不要管別人怎麽看，隻要你對他死心了，我幫你。”
“死心？”林婉月抬頭一笑，眼角的淚控製不住地落下來，道：“又能如何？我還有多少心可以傷？還有多少借口來麻痹自己這是他最後一次？清歡姐姐，你說，他為什麽？為什麽這樣糟踐一個真心待他的人？如果不愛我，為什麽惺惺作態非要娶我進門？”
清歡歎氣道：“其實，我早就跟你說過，不是他要娶你，是葉府想通過你接近昱菲姐姐。”
林婉月突然就想起了清歡跟她說過的話，不停搖頭，眼淚簌簌地掉下來，道：“可是，昱菲姐姐非常堅定地拒絕過了，我又跟她並不沾親，隻是投緣罷了，葉府怎麽會？”
清歡拿帕子去擦眼淚，道：“昱菲姐姐是拒絕了，可是那個時候，你們雖未訂婚，卻也說的差不多了。你婚後該知道了，國公府其實也是麗貴妃的後盾，能籠絡到一直保持中立的尚書府，也總算沒有白綢繆一場。”
林婉月愣怔間，說：“我以為他隻是薄情罷了，卻一直都不相信，原來他真的是利用我！”
清歡看她狀態不太好，開口問：“妹妹，你……”
林婉月站了起來，扯了扯自己已經皺巴巴的衣袖，道：“為了拉攏尚書府嗎？為了接近昱菲姐姐嗎？嗬！”
看著她單薄的背影，一步步幾乎是蹣跚著離開房間，從樓梯上往下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清歡的心上，讓她有些透不過氣。
可是，人總是要成長，也總要付出代價！
哪怕沒有葉棟的薄情寡義，濫淫成性，哪怕他也有不得已，不得已得了這種難以啟齒的病，在生命麵前，林婉月也必須做出選擇！
何況葉棟，萬死難抵！
蘇旌陽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看清歡一言不發，眼睛有些紅腫，料定是談到了以前的事情，問道：“林小姐走了？”
清歡點頭。
蘇旌陽猶豫一下，又問道：“你想不想見一見公主？”
“當然想，”清歡斬釘截鐵回答道：“但我不能見她。”
蘇旌陽沉默一會兒，說：“公主或許並不怪你。”
“這樣就很好，見麵又怎麽樣呢？跟她說一萬句對不起嗎？她怪不怪我又能改變什麽呢？她不怪我，我更加難受。”
蘇旌陽看她一眼，歎了一口氣，說：“也好！”
清歡輕聲說：“事情已了，我們準備準備，早些走吧。”
“這就走？”蘇旌陽道：“大小姐，我們昨天晚上才到吧
？不能多留兩天？”
清歡搖頭：“恐生事端，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蘇旌陽正色道：“你等我兩天，我要帶走一個人！”
清歡問：“誰？”
蘇旌陽遲疑一下，說：“紅葉！”
清歡沒有想到蘇旌陽要帶人回金陵，更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還是紅葉，可是看他又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難道這是，舊情複燃了？
清歡隻得問：“這，能行嗎？她畢竟都嫁人了！”
蘇旌陽道：“是我害了她，我要救她出來！”
清歡嘴巴動了好幾次，終於還是不知道說什麽。蘇旌陽雖然有時候玩世不恭，但此刻卻是無比認真，清歡知道他絕非是在開玩笑，而且這件事，他勢必要做成，最後隻好淡淡問了一句：“需要我幫忙嗎？”
蘇旌陽道：“在京城不需要，但是到了金陵需要你來安置她。”
清歡瞥了一眼，道：“我安置她？不是應該跟著你嗎？”
蘇旌陽看了看清歡，突然撲哧一聲笑了，道：“嗯，可以是可以，那你得給我換個大房間了，最好有個小院子的那種，還得離墨炫那個家夥遠一點，他是個愣頭青，有事沒事喜歡半夜找我，嚇人的很……”
清歡點頭會意道：“你不提醒我倒忘了，確實不太方便。不過我家房間是多得很，隻是，隻是……”
蘇旌陽看清歡欲言又止的樣子，趕緊湊近了問道：“隻是什麽？”
清歡為難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直說了你千萬別介意啊，我覺得紅葉姑娘，哦，我不是看不起她，也半點沒有貶低她身份的意思啊，但是我覺得你母親未必同意，雖然我把你從閻王門口拉了回來，她許多事也看得開了，但紅葉從青樓出來這一點就算你母親不介意，可她畢竟是嫁過人的，還是給人做妾，而且還是京城的達官顯貴，就算你隻是納妾，你母親肯定也會覺得抬不起頭，些事估計不好辦！”
蘇旌陽眉頭都擰到一起去了，問道：“你！哎，我真是氣死了！”
清歡看他一臉怒色，安慰道：“不過我也可以幫你安置，做外室的話，隻要紅葉姑娘不介意……”
“住口吧大小姐！”蘇旌陽趕緊打斷她，生怕清歡又說出什麽來，接著道：“你一個小姑娘，懂得也忒多了點，連外室都出來了。”
清歡訕訕地笑道：“哎，這不是給你出主意呢嘛！”
蘇旌陽做投降狀道：“我服了，我輸了，其實，跟墨炫住就挺好，真的，我喜歡他騷擾我，他半夜不騷擾我，我後半夜做噩夢。”
清歡為難道：“哦？你們倆？什麽時候……”
蘇旌陽作勢要
捂她的嘴，“我真的，我怕了你了，你千萬別再說了！”
清歡掩口低笑，蘇旌陽定了定心神對清歡道：“紅葉以後就交給你了，如果可以的話，你將來還要給她找個好人家。”
清歡道：“嗯，你就不錯！”
蘇旌陽眉眼還在笑，臉上卻多了一層冷霜之氣道：“不跟你瞎扯了，我要趕緊過去，再晚了說不定紅葉連命都沒了！”
清歡皺眉問道：“發生了何事？”
蘇旌陽眉眼的笑意也淡去了，眸光一冷道：“回頭再說！”
清歡點頭，蘇旌陽便急匆匆出去了。
清歡便閃身進了空間，想到蘇旌陽說的，前線糧草被燒，趕緊將裏麵的花草藥材等盡數收割，全部種上了糧食，好在如今這空間她用起來得心應手，多半靠的是意力，做事也並不費多少力氣。
但是畢竟事情較多，所以清歡出來的時候，還是過去了半天的時間。
清歡看了看時間尚早，便從空間裏麵取了不少補品補藥，又給自己化了個易容妝，那是她平日裏研究的，已漸有所成，化出來後果真隻有兩三分相像了，若不是十分熟悉，隻怕也不敢輕易相認。
她滿意地出了門，將藥材拿到街上的幾家藥店裏換成了錢，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逛。
也許身體真的是有記憶的，清歡鬼使神差地不知何時就走到了雲留侯的大門口，如今雲留侯的牌子已經摘了下來，大門緊緊閉合，百姓們路過也不會側頭看過去一眼，仿佛這座曾經大氣、富麗堂皇，有過成王府和雲留侯府兩個名字的府邸不存在一樣，再或者說，大部分人恐怕覺得這裏不吉利吧！
老百姓不會在意曾經的花團錦簇，隻知道成王府家破人亡，雲留侯隻剩一個外孫女襲了爵，轟動一時的女侯也被褫奪封好，與她的母親希望下落不明。
但也許這裏，還會再輝煌起來！
上官昱佑這樣鍥而不舍地尋找，況且已經有了一點眉目，成亦珩遲早會回來的，到時候自己就想辦法送過來一筆錢，算是感謝這個地方給了她難得幾天的自由快活時光，盡管也許，他們任何一個人並不會把這些錢放在眼裏！
清歡苦笑著搖搖頭，轉身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