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勸說林婉月
清歡揉了揉腦袋道:“趕緊進城找家客棧休息吧,你晚上可以回侯府去,我明日去林府。”
蘇旌陽點點頭未答話,正要帶她進城,守城門的卻攔住細細盤查,雖未發現可疑之處,還是阻攔著不讓進去,蘇旌陽無奈隻得亮出忠義侯府腰牌,守門人知道是侯府公子才終於放行!
進去以後,清歡看了看有些冷清的大街,有些奇怪地問道:“蘇旌陽,京城晚上也不至於這麽冷清吧?”
蘇旌陽愣了一下,說:“可能是因為晚上吧。”
清歡搖搖頭,說:“現在實在不能算晚吧?怎麽店鋪都關著門,連酒樓青樓都沒有營業?還有啊,剛剛進城的時候,好像盤查也嚴了許多,是宮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蘇旌陽有些心虛,問:“有,有嗎?”
清歡覺得不對勁,看著蘇旌陽說:“你快說,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直覺告訴她,不僅有事,而且蘇旌陽是知道的,隻是想瞞著她。
蘇旌陽欲言又止,止不住清歡一直問,便道:“是,是因為前線打了敗仗,皇上命京城不得喧囂,娛樂場所關閉,為前線戰士祈福!”
“打了敗仗?”清歡氣血上湧,頓時頭昏腦脹,戰戰兢兢問道:“那,那他……”
蘇旌陽神色複雜,半晌才開口道:“你不必擔心,世子爺無事。”
清歡終於像是舒了一口氣,不管如何,隻要他沒事便好!半天又接著問:“怎麽回事?你怎麽知道的?”
蘇旌陽不知道清歡問的是他怎麽知道前線打了敗仗還是怎麽知道上官昱佑無事,又想了想,這原本就是一個問題,他也可以一起回答,道:“我人在金陵,但與兄長書信不曾斷過!”
清歡這才明白,蘇旌陽打聽到的所有消息,都是從他哥哥蘇旌寒那裏得知的,道:“那,前線是……??”
蘇旌陽道:“世子爺並非主帥,但似乎受了傷,我侯府也有親信在前線,現在通信不是那麽方便,隻能知道大概,兩軍交戰之時對方看出破綻,解了我們布的陣,世子爺帶人撤退時走的是小路,依然受到伏擊。”
“又中埋伏了?”清歡倒吸一口涼氣,“受傷了?他本來就有舊傷啊!”
蘇旌陽看她擔心,接著說:“是,世子爺受了伏擊,好不容易殺出重圍,回去卻發現敵軍燒了我們的糧草,所幸所有的糧草並未放在一起,要不然前線戰士都等不到支援就餓死了。所以我哥哥懷疑,要麽是軍中混進奸細,要麽就是有人通敵。”
清歡倒吸一口冷氣,道:“通敵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蘇旌陽點頭表示讚同,道:“知曉軍中布陣,知
道撤退路線,又能在眾將士眼皮底下燒了主戰場的糧草,恐怕此人來頭不小。隻是,那日交戰,主將都受了傷,兵將加糧草的損耗嚴重,目前還查不出頭緒。”
兩人已到了一家相對比較大的客棧門口,雖然算不上生意興隆,但好歹是開著門的,蘇旌陽給清歡定了一間上房並送她進去後道:“這城裏查的緊,晚上定不會有什麽事發生,你累了兩天好生休息,我回家一趟,明日早起我來接你,送你去林府。”
清歡突然問他:“蘇旌陽,你們忠義侯府是什麽立場?”
蘇旌陽一愣,顯然沒有明白清歡突然的這一句話是何意,問:“什麽?”
清歡道:“朝中文武百官大都支持南陽侯,雖說你們侯府不站隊也可保無虞,可你們心裏,定然也有想要幫助的一方吧?”
蘇旌陽沉吟片刻道:“這麽跟你說吧,我們侯府明麵上並未支持任何一方,但我哥哥曾與成王世子成亦珩是至交好友。”
蘇旌陽不知想到了什麽,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果成亦珩沒有死,我們侯府的立場早就明朗了。但願他,還能回來吧!”
這意思不言而喻了,清歡心中明白,對蘇旌陽道:“你快回去吧,明天早上我會等你的,你放心。”
似是因為得了她的保證,蘇旌陽點了點頭,轉身就出了房間,背影淹沒在夜色裏。
大概是有心事,第二天清歡起了個大早,待梳洗完畢,蘇旌陽也進了客棧,剛要敲門,清歡恰好開門,兩人相視一笑。
蘇旌陽道:“我帶了早餐來,你隨便吃點,我們在這裏等一下,林小姐應該會過來。”
清歡愣道:“林婉月過來是什麽意思?我們不去林府了嗎?”
蘇旌陽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道:“我想了一下,你不適合出現在林府,我安排了家裏的丫環一個時辰後去請林小姐。”
清歡道:“去請她?是以什麽身份呢?”
蘇旌陽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將杯子放在桌上,道:“金陵,顏如玉!”
清歡才恍然大悟,如今恐怕隻有這一個辦法,當然也是最穩妥的辦法能見到林婉月了,蘇旌陽考慮周全,是她太焦慮了才思慮不周。
清歡在房間走來走去,蘇旌陽被她晃得頭暈,忍不住勸道:“你坐下吧,冷靜一點。”
“唉唉唉,”清歡歎氣道:“現在有點緊張了,等下怎麽跟她說呢?”
蘇旌陽站起來支起窗子看,指著不遠處的馬車道:“別焦躁了,她來了,那是林府的馬車!”
清歡趕緊推了蘇旌陽一把,將他拉到門口道:“你趕緊出去,別讓他看見你了,有些
事不方便當著你的麵講。”
蘇旌陽知道清歡並不是想隱瞞他什麽,隻是葉棟這件事叫清歡跟林婉月說出來,他確實不適合在場,確切地說,任何一個男子都不適合在場。
好在他也識趣,抬腿就要開溜,清歡正準備重新關門的時候,蘇旌陽突然將手扒在門縫裏,一把擋住了清歡的動作,清歡詫異不已,剛要問蘇旌陽是否還有事,蘇旌陽看著她,眉目中也收起了平日裏的玩世不恭,說:“清歡,你要記住,你今天要做的是什麽事。”
清歡點頭,意誌堅定地說:“我知道,但凡有辦法,我也不會這樣做。”
不知道為什麽,清歡看到蘇旌陽臉色似乎變了,他喉結轉動,又吐出一句話:“這畢竟,不似你跟我退婚這樣簡單!”
說完也不等清歡答話,就徑自離開,耳邊傳來噔噔噔的下樓梯的聲音,倒讓清歡好一陣沒有回味過這一句話來。
在桌邊坐了一會兒,果然聽見了拍門聲,清歡打開一看,正是林婉月帶著一個丫環。
“玉姐姐呢?”林婉月還未看清麵前的人,就已經叫起顏如玉來。
清歡抬頭看了一眼,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這哪裏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明媚愛笑的小姑娘?整個人瘦了一圈不說,眼圈發烏,憔悴之色任是再好的粉也遮不住,紅色的外罩衣裙也顯不出些許生氣,再加上如今的婦人裝扮,妥妥就是一枚怨婦啊。
“你?你怎麽?”清歡紅了眼眶,拉住林婉月的手讓她進來。
“清歡?”林婉月大驚,臉色也突然變了,一直盯著清歡看,似乎不太相信她的突然出現。
清歡含著淚點了點頭,林婉月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問:“你去了哪裏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跟昱菲姐姐多擔心?”
清歡掉下淚來。她如何不知道?
“找我母親,出了一趟遠門,對不起,來不及跟你們告別。”
林婉月又問:“那宮裏為何下那樣的聖旨?你的府邸還回得去嗎?”
“是我求皇後娘娘那樣做的,沒打算回去了。”
林婉月歎息一聲,又問:“怎麽冒充玉姐姐?你認識她?”
“嗯,我從金陵來的。這些日子也一直待在金陵。你怎麽瘦成這樣了?”
清歡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隻看著林婉月,覺得自己的關心也蒼白無力。林婉月原本像春天的花兒一樣嬌嫩,現在卻像深秋的樹,讓清歡下意識就有些害怕,不敢說話,不敢碰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這棵樹就又多掉了一片葉子。
林婉月艱難地吐出一個笑容道:“不怕你笑話,實在是吃飯味同嚼蠟。”
清歡哽咽,幾乎不能說出話來,努力幾次,才說了一句完整的話,她說:“斷沒有這樣糟踐身體的道理,你是不是,是不是成親後過得不太好?”
林婉月臉色突然煞白,說:“還能怎樣?不過跟大多數人一樣罷了。”語氣裏卻是擋也擋不住的憤恨落寞。
這一句跟大多數人一樣,估計是在娘家時,父母對她的勸解。是啊,已嫁人為妻,不這樣想又當如何呢?
清歡不甘心,又問:“其實,我想問你,你後悔了嗎?”
“事已至此,悔不悔的還有什麽意義?”
清歡穩定心神,道:“有一件事告訴你,葉棟他,他發生了一些事,我希望你當斷則斷,和離!”
“什麽?”林婉月一驚,手中的杯子也應聲而落,她卻全然沒有發現。
清歡說:“葉棟現在人在金陵!”
林婉月:“?那又如何?”兩人鬧了個徹底,她回了娘家,葉棟也出了門,去哪裏又有什麽重要呢?
“他整日流連煙花之地,如今已經染上了,那個,那種髒病。”
“不可能!”林婉月想也沒想,立馬就打斷了清歡的話!
清歡說:“我有沒有亂說,這種事情我就是想要換個方式告訴你我不可能的,你還是知道的越早越好,總不能等到你,你也……”
林婉月神色接近癲狂,不停地搖頭,嘴裏也念個不停:“不,不,不可能……”
大概是想到葉棟平時為人處世,想到清歡絕無欺騙她的必要,就是因為知道清歡說的是真的,所以她才開始害怕,開始顫抖。
清歡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搖了搖,說:“妹妹,你聽我說,你先冷靜一下,清醒一點。”
林婉月的眼淚簌簌而下,自言自語,說:“我知道,我成親沒多久就知道了,他不是良配,我也怨恨過,可我,獨獨沒有想過要離開他啊!”
說著,用手捂著耳朵,嗚嗚地哭了起來。
清歡將她的雙手扯開,將她攬到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激動,但是你聽我說,真的,我已經確認清楚了,你必須馬上就做出決定。若是真的,你也……妹妹,那個時候,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林婉月滿臉是淚,沒有回答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