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申越休妻
申越並不是大門不出的人,這些話很快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他除了憤怒再也沒有什麽能做的。
一開始知道趙氏被赤條條帶走的時候已是羞恥萬分,但還是不停安慰自己,外麵的人並不知曉,可是又被人那樣地扔了回來,還被那麽多人都看到了,他當時不是沒有想過休妻,可是趙氏她,畢竟給他生了三個孩子,要不然他怎麽會兒女雙全?更何況趙氏的背後,那是南陽侯府,如今的南陽侯府跟麗貴妃綁在一起,其勢利正是如日中天,這個時候休妻,南陽侯府那邊豈會善罷甘休?不休妻,自己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申越煩躁難安,連自己府裏有人聚在一起小聲交談,他都覺得在說趙氏的事情,忍不住發一通脾氣。
再後來發生的事情,就隻有申越一個人知道了。
但清歡聽說申越去了一趟南陽侯府,不知道到底談了些什麽,總之回去的時候一身輕鬆,當天就寫下了休書,讓趙氏連夜收拾行李出府,清析三姐弟哭得死去活來,可申越心意已決,好在讓趙氏將自己的東西都拿走了,還給了她不少銀子傍身,吩咐下人套了馬車將趙氏送了出去。
清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錯愕不已,問旁邊子衿:“這可是真的?一開始風平浪靜地,怎麽過了這麽幾天反而休妻了?”
子衿道:“那還有假?現在相府門口熱鬧著呢,大家沒事都願意每天過去轉悠幾圈,都是當初夫人的事情鬧的,老百姓以為還能看到那樣的笑話呢。夫人昨天晚上出的門,大小姐和二小姐哭著追到了門外,夫人抱著大少爺也是哭了好長一陣,現在外麵的人都知道了,相府的當家主母已經被休棄了。”
清歡眉頭凝起,說:“我雖討厭她,可父親果真是個沒有情意的,我難免也為我母親感到心寒。”
“小姐,夫人被休的時候也提到我們夫人了呢。當時她在門口要上馬車時質問相爺,為何當初雲夫人失蹤,他想盡辦法尋找,最後實在找不到了才罷休,如今她這樣回來,反而遭到休棄?若是當時如願找到了雲夫人,問相爺該如何處置?如何對待?”
清歡忙問:“我父親做何答?”
子衿說:“相爺沉默了一會兒說了一句話,雲氏與我是患難結發夫妻。趙夫人便含著淚上了馬車。”
結發夫妻,在申越落魄時鼎力相助,卻在他權勢鼎盛時默然沉寂。
如同在申越的世界裏投下來的一粒沙,一顆石頭,過往不管如何,如今都隻剩表麵的平靜。
清歡沉默,想著申越心中到底還念著雲淺茉的一點好,歎了一口氣,說:“我父親他,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自私的男人,換了任何
人,都會像他這樣選擇,沒有人能忍受這樣的恥辱,我母親便是被找到,即便不休,也難立足。”
“這很難說,我們夫人與趙氏不同,在相爺心中的份量定然也不盡同。”
清歡搖了搖頭表示不讚同,不過沒有過多地解釋,隻問:“休妻之事,難道南陽侯府沒有插手嗎?”
子衿道:“別人都說,相爺事先跟侯爺說好了,侯爺體諒相爺,所以同意相爺休妻。”
清歡一臉霧水,問:“說好了?休妻這事還能提前跟娘家說好?”
清歡想了想便明白了,大抵便是,趙氏被南陽侯嫁進了相府,本就是為了拉攏申越到麗貴妃一派,如今申越遲遲不表態,為了順利休掉趙氏,他肯定同意了南陽侯的要求,以後站到他的陣營。若是如此,兩下裏都舍棄趙氏又算得了什麽?
清歡不禁為趙氏悲哀起來。
子衿又說:“小姐,還有一件事,今天小姐帶子佩出去的時候有人找你,那人讓我轉告小姐,明天要小姐去一趟清靈寺。我看那人有些麵生也沒有答應,但是他說隻管跟小姐直說,小姐都知道。”
清歡的心猛地一提,趕緊問:“可是真的?有人要我去清靈寺?有沒有說是什麽事?”
子衿搖頭道:“那倒沒有說,小姐真的要去嗎?”
當然要去,這清靈寺,可沒那麽簡單。清歡隱隱有種預感,或許,這一次是她的母親有著落了。
不管怎樣,替清歡找到她的母親,也算了卻一件大事。
第二天清歡想到,上次去清靈寺的時候是上官昱佑陪著一起的,而現在她已不住在相府且知道了清靈寺的地址,最重要的是,很可能跟自己的母親有關,她便想著不告訴別人,一個人去算了。
清歡將陸軒宋蘊小五小六及江勇都叫了過來道:“上次公主的事情大家都辛苦了,現在發生了這麽多事,相府也上下不安寧,趁著有空閑我打算去寺裏上香,江勇一個人跟著就好了,你們四個好好休息幾天。”
陸軒和宋蘊並不放心道:“不知外麵是否太平,小姐讓我們兩個也跟上吧。”
小五小六也說道:“是啊小姐,世子爺吩咐過,小姐出去必須要在暗處跟著才行。”
清歡笑道:“難道現在還有人敢頂風作案?若說去其它地方也就罷了,我是去寺裏,人多了打擾大師們清修怕佛祖菩薩怪罪,江勇一個就可以了,他母親病也剛好,他也該去拜謝菩薩保佑。”
其他人看清歡執意如此也不好說什麽,清歡提前說了出來,小五小六也不能跟著。江勇將馬車準備好清歡便帶著子衿子佩出發了。
到了以後,清歡讓
江勇去裏麵找住持,隻說是申清歡來了。
沒過一會兒那個住持就跟著一起出來了,對著清歡道:“原來是小姐到了,小姐果真有佛緣,今日剛好有得道高人在禪房講座。”又看向江勇為難道:“不過禪房裏麵都是眾夫人女眷,這位護衛大人還請暫留此地相候。”
清歡道:“江勇你便留在這裏吧,若是悶的很也可去寺廟外隨意走走,隻不可走遠便是。”
“小姐放心去吧,我便在此候著小姐。若小姐有事,可遣子衿或者子佩姑娘來告知我。”
清歡笑了一下便跟著那個住持走了,禪房在大殿旁側,住持看了清歡一眼,清歡會意讓子衿子佩留在門口,兩個小丫頭正不願進去聽禪,得了清歡吩咐馬上就點頭答應,清歡便一人跟著住持進去了。
進了禪房發現裏麵空無一人,清歡忍不住問道:“住持,是不是你讓我通知我來的?可是有事?”
住持說道:“小姐隨我來。”說著就打開了禪房後麵的側門,兩個人繞著又走到了上次住持的那個小院子。進去以後住持說道:“是我找你的沒錯,有人要見你。”
此時清歡正坐在院子的石墩子上,聽到這句話心莫名一顫,有人要見她?會是誰?是原主的母親來了嗎?
清歡正思索著,房間的門從裏麵打開了,走出一個美貌的婦人,看見清歡坐在那裏,自己先流了一臉的淚水。這個人她見過,她從母親的箱子裏見過的那張畫像,原來那真的是,她的母親啊。
初初見麵,清歡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一步愣在當場,她沒來由地心髒疼得直抽抽。
“清歡,我的孩子啊,這些年,真是讓你受苦了!”那女子快步走過來,一把就將清歡攬進懷裏。
“淺茉,你才剛好,大師曾交待過,你不能過度悲傷,清歡不是好好的嘛,你還要保重身體啊。”
淺茉,雲淺茉,果然是她的娘親。清歡卻隻是現在原地沒有開口。
雲淺茉看到清歡愣在那裏,不由得有些心痛,泣不成聲說:“孩子,你是怪我嗎?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好好陪伴你保護你,對不起……”
清歡雖然換了魂魄,可還是被她感染了一些,對著她道:“也許以前那個清歡,她不會怪你,甚至日夜思念你,但我……”
雲淺茉那絹帕擦了擦眼淚道:“是,我知道,我知道,你可以怪我,但是你不能不承認我,因為你也是我的清歡啊!”
清歡心裏一震道:“你知道我的事情?”
雲淺茉點頭,清歡又問:“是住持告訴你的嗎?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裏?”
雲淺茉道:“不是住持告訴
我的,你的事情,靈魂異世歸來,以及空間的事情,我們三人都是知道的。”
清歡又問:“你們三人?除了你和這位住持,還有誰?是那個清靈寺原來的住持嗎?”
雲淺茉回答:“正是如此。此事外人全不知曉,但你的魂魄歸來,是合我們三人之力,要不然你以為我,我為什麽要離開你?”
清歡聽得越發糊塗了,問:“上次住持說了,這一切不是因為項鏈嗎?是我眉間流血項鏈將我帶過來的。”
住持道:“沒錯,我並沒有騙小姐,但是有一事沒有說明白,那就是,怎樣將小姐的魂魄打入異世,又是怎樣萬無一失地將小姐帶回來?為此,大師冒死前去一見,但其中少不得你娘親的助力。”
清歡大吃一驚,問:“冒死一見?我那時候見的是他?既是他能去?那是不是,是不是我也可以?你們可以送我回去對不對?”
這始終是她心裏的執念,哪怕隻有一線希望,她還是不想放棄。
雲淺茉眼底盡是無助與失落,顫巍巍問:“你想要回哪裏去?這裏才是你的世界。”
清歡何嚐不心痛,眼裏的淚止都止不住,說:“可我畢竟生活了二十幾年?你們叫我如何一下子割舍?”
雲淺茉哽咽,看著清歡說:“對不起,我真的,真的也沒有辦法!”
住持拍了拍雲淺茉,歎了一口氣,說:“淺茉,你不要悲傷了。清歡,你母親為你受了許多傷,大師也已身死,而且,上次我已經跟你言明,就算大師尚在,你也不可能再回去了,希望你能盡快從這件事裏解脫出來,莫要再懷執念。”
執念嗎?清歡眼睛又酸又脹,心裏填滿了委屈,就算不能回去,她真的,真的很想再看一眼,自己的父母,墨炫,那個世界,哪怕就一眼!
清歡背過臉去,沒有再說話,因為她知道,她想要問的,都已經有了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