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傳信
清歡道:“那好吧,但願蘇旌陽能想開。說實話,他就這麽死了,我還是覺得挺可惜的。”
子佩說:“小姐就是太善良,要我說婚事也退利索了,還管他幹嘛,蘇公子怎麽樣都是他們侯府的事。”
清歡卻不以為然:“你不知道,其實也不全是錢夫人求我才去的,我小時候不是跟蘇旌陽定過親事嗎?怎麽說我母親當時也看上他了,我還從來沒見過,心裏好奇的很,想去看看那人長得帥不帥,哈哈!”
子佩又問:“那小姐,那個蘇公子長得怎麽樣?聽別人說過很俊朗的哦,不知道跟世子爺比怎麽樣?”
清歡回答:“跟世子比,當然是,唉,你個死丫頭,差點把我套進去。”
“小姐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外麵的馬夫隻聽得裏麵主仆幾人笑鬧起來,不由得心情也好起來了。
清歡回去以後發現上官昱菲來了,看她坐在那裏等著,清歡趕緊上前問道:“姐姐什麽時候來的?”
上官昱菲道:“我才剛到一會兒,想著你有可能去了街上,反正無事索性等著了。”
清歡喝了一口水說:“我去了忠義侯府,去看蘇旌陽了!”
上官昱菲嚇了一跳,問:“你自己?你怎麽想起來去看他?不是說病的很厲害嗎?”
清歡點頭,說:“是啊,侯爺夫人焦急的很,求著我去找舒神醫。你也知道的,我哪裏去找他?沒辦法就過去看了看。”
“那個錢夫人還真是奇怪,當初對你避之不及,後來又過分熱情,婚事都退了還過來找你。要我說,那個蘇旌陽,管他病得什麽樣都是咎由自取,找不找得到舒神醫,這又不是你的責任。”
清歡吐了吐舌頭,說:“姐姐,你說的我何嚐不懂,可是說到底我心裏也是好奇的很,那個蘇旌陽好端端的病成這樣還不讓大夫看,我就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麽,再說了,好歹也有過婚約,我連他的樣子都不知道。”
上官昱菲說:“我說不過你,不過我建議這件事,不要給佑兒知道了,他恐怕會不高興哦!”
清歡微囧,結結巴巴說:“姐姐說什麽呢?這跟,這跟世子有什麽關係?我隻是去看蘇旌陽,又沒做什麽事。”
上官昱菲笑道:“看看,臉紅了吧,跟我解釋這個幹嘛,我還不相信你嗎?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佑兒的。”
清歡無奈道:“姐姐真是,越說越跑偏了,姐姐過來等我這麽久,是不是有事要說啊?”
上官昱菲說道:“就你聰明,清歡,其實真是有件事,我不知該跟誰說,佑兒托人給我送了一封信,指明是給我一個人的,那個暗衛還囑托我,現在這封信
不能讓我父王母妃看到。”
清歡不解問道:“什麽信這麽神秘啊?世子不是去南方治理水患了嗎?難道有難題要你拿主意?”
“不是,佑兒這麽聰明,就算是有難題也是告訴宮裏或者我父王,怎麽單單給我寫信?我當時也是好奇的很,晚上沒人的時候才拆開看,你猜寫了什麽?佑兒說,說他看到成亦珩了!”
“成王世子?這,他有沒有看錯啊?”清歡心裏相信成亦珩或許真的沒有死,可是這幾年來沒有音訊也不得不讓人死心,上官昱佑查到的線索一直不肯告訴上官昱菲,如今肯告訴她,看來是真的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畢竟過了這麽多年了。可是佑兒是什麽樣的人你我心裏都清楚,他沒有把握怎麽可能告訴我,這不是空歡喜一場嗎?”上官昱菲說著眼睛裏還冒出了水汽:“他不肯跟我父王母妃說,是怕他們不相信,到時候會說我們兩姐弟一起欺騙他們。”
清歡奇怪道:“這有什麽好隱瞞的?直接將人帶回來,不是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嗎?”
“可是,佑兒信上說,他確定自己確實看到了亦珩,絕不會看錯,可是當時災民太多擠來擠去,一會兒的功夫就找不到他了,佑兒把手上的工作都丟掉出去找了大半天也是一無所獲。”
清歡失望道:“你的意思是?隻是看到了,並沒有說話,更不可能將人帶回來?”
“嗯,佑兒寫信給我,便是讓我心安,說是隻要在南方,既然看到了,一定能找到的。你知道,南方受災嚴重,難民每日還需到指定地點領取發放的物資,佑兒仔細些,或許能再看到他。”
清歡稍稍心安道:“但願如此吧,看來老天果然憐憫姐姐的一番心意,成王世子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上官昱菲感激道:“多謝妹妹了。其實我心裏都明白,人各有命強求不得。可凡事總需要時間讓自己死心,婉月妹妹也知道我的事,我看得出她的心思,她總說我該忘掉往事,不要再耽擱下去,應該試著接受其他人。我何嚐不知道她是為我好,所以我即便不讚同也從不反駁。我母妃更是,看著好像因為皇祖母和皇後娘娘發了話,讓我自己找如意郎君,所以母妃明麵上不插手我的事情,可是我又怎麽看不出來,她也是著急的很。隻有妹妹你,你是理解我的。”
清歡安慰道:“姐姐說的哪裏話,怎麽就耽擱了?在我看來,姐姐年齡還小的很,急什麽那麽早嫁人?嫁人之後的日子哪有現在這麽好過,我要是姐姐,我也跟姐姐一樣選擇。”
上官昱菲趕緊打斷:“呸呸呸,你怎麽會碰到我這樣的事情?下次再莫要說這樣不吉利的
話了。”
清歡好笑,也學著她呸了幾聲,對上官昱菲撒嬌:“對對對,聽姐姐的。”
後來的兩三天裏,她每天定時去蛋糕店裏看一看,不知為何,每次看到牌匾上“甜過初戀”四個大字,她總是想起來上官昱佑第一次看到這幾個字時嘴角抽抽的模樣,不自覺就嘴角上揚笑了起來。她由衷地覺得,這樣一個時常沒有任何表情的人,在她麵前,竟有些笨拙的可愛!
就像木頭上開出花蕾,萌生希望,又好看又滑稽。
大概就是,少年人心中萌生愛意,總是冒著些懵懂無畏,和傻氣。
唉,清歡掰著手指算了算,走了幾天了呢?什麽時候回來呢?還真是想念的緊呢!
圈不住的申清歡,卻沒有想到,每次出門,暗處都有一雙眼睛盯著她,那眼神,如同是看見獵物伺機而動卻仍耐住性子等待的獵人,隻看一眼便不寒而栗。
過了幾天,錢夫人看清歡沒有上門終於耐不住性子過來找她,清歡知道她在著急什麽,等了這麽幾天已經是在意料之外了,趕緊就讓人迎了進來,誰知錢夫人像上次一樣,一言不合就給她跪下了。
清歡又氣又急,道:“夫人這是做什麽?快些起來吧,讓下人看了笑話!”
錢夫人的丫環過去扶起她,她抽抽搭搭哭道:“清歡小姐,我知道你心裏也怨過我,覺得我自私,當初你母親突然失蹤了,我也從來沒有去相府看過你。”
清歡趕緊打斷,說:“別,我可沒有怨你,你看不看我,我也沒有在意。”
錢氏一愣,接著說:“可是,我對你從來未有惡意,當時完全出於一個母親的態度,我打心裏覺得自己的兒子千般好,值得更好的女子,所以,總之是我不對,是我看輕了你,我錯了。”
清歡輕笑:“夫人不必跟我說這個啊!”
錢氏麵上有些白,說:“我們母子已經將話說開,當年的事情我全都跟旌陽說了,他答應我同意解毒,可是找了很多大夫,都搖頭束手無策,如今旌陽他命在旦夕,恐怕隻有給皇上看病的神醫還能相救啊。當初皇上,不也是連禦醫都沒有辦法,讓舒神醫看好的嗎?小姐,我求求你了,但凡有一線希望,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我這一輩子都欠你這個人情,他日隻要小姐開口,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清歡雖然不喜歡她,可是她言辭懇切讓人忍不住動容,清歡道:“夫人也不要急,我也勸他幾日,可是他跟我說他一心求死,我也沒有辦法,甚至他連遺書都寫好了。不知夫人是怎麽勸得的?”
錢夫人馬上有些尷尬道:“其實事情旌陽都跟你說了,我也沒必
要瞞著小姐了。旌陽這些年叛逆,是因為小紅和她孩子的事被他不小心聽到了。不怕小姐笑話,這小紅其實是我的陪嫁丫頭,可是她跟我嫁到侯府以後始終不安分,也怪我識人不清,後來她趁著我生病期間爬上了侯爺的床,我雖生氣但事已至此無可奈何,且小紅身份低微老夫人不願將她抬為姨娘,便留在我房裏做了通房丫頭。”
清歡想,果然,後院的妻妾之爭不能聽信一麵之詞,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
錢氏眼底有恨,也有悔,接著說:“後來她懷孕了,老爺高興便破格給她分了院子,抬為紅姨娘。這高門府邸裏麵,哪個後院沒有幾個姨娘妾室的?”
清歡問:“夫人雖然這樣想,可心裏還是有些怨恨的吧?”
錢氏淚光點點,點點頭說:“可我一個婦人能有什麽辦法?我漸漸也都看開了,可是小紅的孩子沒有保住,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卻在心裏怨上了我,因為我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她不知是出於嫉妒還是原本當丫環時就對我心懷不滿,旌陽小時候在後院的池塘邊玩,我親眼看到小紅將旌陽從邊上推了下去。”
“這?她怎麽敢?”清歡有些不敢相信。
“她有什麽不敢的?她早已不是我房裏的丫頭,心氣也大不比從前!幸好我及時趕到,當時也是生氣就給了她一巴掌,她卻哭哭啼啼一直說自己冤枉,我怒不可遏,可是老爺喜歡她,我又沒有證據,幸好旌陽沒有事,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既如此,為何蘇旌陽卻說你害了她的孩子?”
“幾年前,小紅突然又有了身孕,而我也不再是剛剛嫁到侯府的小媳婦,當年的事情自然沒有忘記,也不會輕易放過她。你也是知道的,這種事情,要麽是東風壓倒西風,要麽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怎麽可能和平共處?我確實害死了她的孩子,可是她何嚐不是時常算計著要害死我的孩子?”
清歡搖頭,說:“害人姓名,而且是無辜的未出生的嬰孩,夫人確實不該!”
錢氏眼底蓄滿淚水,“我知道我做的不對,可是當時我並不想怎樣,是她仗著懷孕屢屢挑釁,我實在忍無可忍。可沒想到,從此以後旌陽就變了一個人。我真是,我真是悔不當初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