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沒用只能當炮灰
「不是。」林雲珊跺腳,「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瞎了眼?」
秦無衣上下來回打量著這個女人,嗤笑道:「你覺得除了慕逸安哪個男人還會看上你?」
靠!簡直和景蘭舟一個德行,懶得理他。
「正巧,我還看不上慕逸安。」
「所以你跟著景蘭舟跑了?」秦無衣含著笑意。
「納尼?你怎麼知道我現在歸景蘭舟管?不,我不是自願的,我是被逼的。」林雲珊連忙跟景蘭舟撇清關係。
「真沒用。」秦無衣拋下這句話,似乎多跟她呆多一會兒就會智商下掉一般,「你還是早點逃吧,慕逸安也快到了,不然我們一旦和景蘭舟交鋒,像你這麼沒用的只能當炮灰。」
沒用,炮灰,沒用,炮灰,林雲珊再一次立定,這個男人,她這輩子壓根就沒受過那麼重的鄙視。
景蘭舟毒舌她,她會懷疑景蘭舟是在故意詆毀她,然後繼而鄙視回景蘭舟的三觀與眼光。
可是,這個死男人是怎麼回事?他鄙視她,她卻是真要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難道他的言語這麼有魅力?或者是剛剛見面就被一個陌生人狠狠鄙視了一番令她開始懷疑人生?
總之,她受不了了,以至於完全忘了思考他真正要跟她說的話里的重點,他在勸她早點逃,廢話,她還想逃呢,站著說話不腰疼。
又一路走啊走,她終於看到了熟悉的地方上亮起的點點燈光,就如同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一般,忘卻了一切和景蘭舟的不愉快,也忘記了身上深深的疲勞,暫且忘卻了奉歡的死給她帶來的悲痛,這一刻,她只想結束這短程的流離顛沛。
百米衝刺跑的速度沖回陣營,發現一行人還在原地坐著,景蘭舟看她的眼神十足的稀奇。
「怎麼?很好奇我怎麼還沒死?」林雲珊冷笑。
景蘭舟幽幽地盯著她:「什麼事都沒發生?」
「你有預感會發生什麼事?」或者說,他本就知道奉歡這一去必死無疑,所以他根本就沒打算去找他。
「他很出色地完成了任務。」景蘭舟微微笑著,十分超然物外。
林雲珊冷笑:「可是他死了。」
「嗯。」景蘭舟回了她一個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真的一絲變化也沒有。
林雲珊忽地感到一陣心痛,她想到了那個清澈的少年,他很孤獨,真的很孤獨。
「慕逸安剛才聯繫我了。」景蘭舟眸里暗沉。
「哦,他說什麼了?」林雲珊一聽到慕逸安便想到那個男人,立時氣憤起來了。
「一直都是那些內容,不過,有趣的是,他沒提到你。」景蘭舟唇邊泛起冷冷的笑意。
「哦,那你跟我提他幹嘛?」故意說來氣她的是不是,不過很成功,還真是氣到她了。
「你不關心他?」景蘭舟饒有興趣地問。
「關心他幹嘛,我自己都關心不過來。」林雲珊懶得再跟他糾纏著說那麼多無意義的話,徑直走到離他很遠的地方。
「奉歡可有跟你說什麼?」他淡淡地問了句。
「哦,你還記得他啊?就算說了什麼,你也沒資格知道。」林雲珊回頭笑道,透著一絲譏誚。
景蘭舟似乎也對她動了氣,冷聲道:「他是我的手下,執行命令本來就是天經地義,我為何沒資格知道。」
「那他現在死了,如何?他死了難道還是你景家的鬼嗎?」林雲珊忽然覺得很可笑。
「如果你耽誤了重要情報,那我們全部都可能在今夜葬在這裡,你自己思量,若你還是意氣用事,後果自負。」景蘭舟表情冷峻,話里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
「行,一起死就一起死,我猜現在很多人都等著你死呢,我也算為世界和平作出貢獻,身死何懼?」林雲珊也跟他扛上了,她是在說真的,眼前這個男人要做的絕對不是什麼正義光明的事,就憑他現在這冷酷無情,不把人命放在眼裡的性子。
景蘭舟一向深沉平靜的眼眸忽地掠過一絲狠戾,如野獸般危險地盯著林雲珊:「那好,我先殺死你。」
「行,你殺便殺,反正跟你來了我也沒抱多少活著的期望,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幫你辦成你要做的事,你首先做的是殺死我吧,就算你現在還顧忌著慕逸安,可是等你奸計得逞,恐怕你也已經無所畏懼了吧?呵,你真當以為我很好騙?」林雲珊蔑笑,彷彿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威脅性,只是一頭溫馴的綿羊。
景蘭舟眯眼,黑曜石般璀璨的眸里似蘊著波濤洶湧,保持著跟她對視的姿態,這個女人,太傲,也太果決,她似乎真的可以立刻豁出去,不管是為了什麼,是正義,還是為尊嚴,或許還是因為,奉歡?
想到最後這個可能,他的心微微抽動,奉歡,這個足夠優秀拔尖的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殺手,他從來沒有注意過他的個人感情或是私人生活,他只是把他當成一把利劍,一把絕世名劍,而這把劍也的確回予他足夠的忠誠,可是,關於他的故事,他一概不知,甚至為什麼林雲珊和他有什麼故事,為什麼林雲珊會格外憐惜他,他也不知。
「你究竟想怎樣?」他的語氣開始軟了下來,兩人這樣僵持下去實在對雙方都不利,他不信林雲珊會不清楚,也許,她只是想要他一個退步,給她一個承諾而已。
「我不想怎樣?我對你並無所求。」林雲珊冷漠的表情令景蘭舟有些無措。
「我到底要怎樣做?」這可能是景蘭舟對人做過的最大的讓步了,何況是林雲珊這個他原先只想好好利用,利用完再及時處理掉的棋子。
林雲珊看出了景蘭舟此時的傲氣逐漸消磨,揚了揚眉:「今夜脫險之後,我要你到奉歡遺體前給他鞠躬感謝,並且下跪。」
景蘭舟一陣空前的沉默,現場的氣氛也如持續加強高壓,除了林雲珊之外的在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好說話,等著景蘭舟的發作。
「你覺得可能嗎?」似乎光陰流轉了好幾個輪迴,靜止,靜止,最終開始悠悠輪轉,景蘭舟從齒縫中露出幾個字,冰濺玉碎。
「知道不可能啊。」林雲珊嘲諷地笑笑,如果景蘭舟可以屈服,她也就不會提出這個條件了。
「別太過分!」這次是景蘭舟的得力助手明陽說的,凶神惡煞的樣子,令林雲珊看了更加不爽。
「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景蘭舟問她。
「不止是為了奉歡,更為了如今你的所有手下。」林雲珊也開始正經起來,表情裡帶著淡淡的悲憫與憐惜。
「你不會懂,這一行就是這個規則,死對於殺手來說,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何況,臣為君死,自古以來便存在。」明陽搶著說道。
林雲珊冷笑一聲,略有些不可理喻地看著明陽:「你心甘情願為他而死?」
「是。」明陽想也沒想,斬釘截鐵地說道。
「呵,那好,你死不死,我也不管你,我管的是在場的其他人,我只想問你們一句,你們是否心甘情願為景蘭舟去死?如果他做的是正義的事業,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那我很支持你們,我也願意追隨他,但是,你們可清楚這個惡魔要做的是什麼事業?如果你們幫他,可否對得起世間之人?」林雲珊昂聲說道,聲音清越而清靈,柔軟中帶著十足的魄力,真如奇女子!
「或者說你們想跟現在國際上的暴恐分子一般,一旦失敗將會受萬萬人唾棄,墳墓也無可居所,這就是你們想要的?難道你們看不到在那些戰火紛飛中流離顛沛的人民?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們只是被人利用而已,現在你們跟從的這個人難道真的值得你們去誓死相隨?」林雲珊已經拋卻一切顧慮。
景蘭舟身後的那些人並沒有如同明陽一般說的那麼急切肯定,但也沒有流露出猶豫不定的神色,不愧是訓練多年,心理素質早就過硬了,如果就因為林雲珊幾句話而心志大幅動搖,景蘭舟也早就把他們殺光了。
但是,林雲珊也敢肯定,他們此時心中肯定會有想法,前者奉歡的死還有景蘭舟冷漠的態度,怎能不讓人心寒,如果到這個時候依然不為所動,堅持為主子犧牲理所當然的林雲珊也沒話說。
景蘭舟瞳仁急劇凝縮,冷若寒星的眸盯著她,然而唇邊卻仍凝著美如冰花的笑容:「無論他們願不願意,他們都得願意。」
「因為他們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你手裡?」林雲珊諷刺地笑著,猜也猜得到,像景蘭舟這種殘忍的人必然是一個敢用極端手段的人。
「的確,所以,你這一番話,毫無意義。」景蘭舟低笑。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不知能否為我解惑。」林雲珊繞了個話題?
「說。」他的聲音明顯含了絲怒氣。
「你既然明知奉歡會在任務中死去,你為何還要派他去?你就不怕他這一趟根本就是白白送死,徒勞無功嗎?」林雲珊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她從山上就已經開始懷疑了,難道說景蘭舟根本沒想過奉歡會死?可是剛剛她開始問他,他為什麼不否認?
因為我不知道他會死,再艱巨的任務他都接過,並且完成地十分出色,我也才會把這事關重大的任務放心地交給他。
這是景蘭舟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可他最終沒有說出口,為什麼不說,不去解釋,他也無法解釋此時心中的某些逆鱗,他就是無法去跟她解釋,這樣做似乎他在她面前處於低姿態,況且,他有何義務向她解釋。
林雲珊見景蘭舟無言,她也有些無言,「給一個回答很難嗎?或者你有難言之隱?」
明陽衝到林雲珊面前,掐住她的脖子:「賤女人,別以為景少稍微遷就你你就可以對景少這麼不尊重,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