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見溫嵐
現場的氛圍很僵,每個人都有債,死的確是一種解脫。
沒有人注意到翟銘晏此刻藏在西服褲中的雙腿開始慢慢的變紫,翟銘晏的臉色白的更加慘淡。
“走吧,去看看溫嵐。”
還是翟銘晏打破了僵局,現場的人都有恩怨,那場恩怨隻有在找到另一個主角的時候才能畫上句號,畢竟白練生打垮翟家和賀家的願望已經實現,那麽就隻剩下溫嵐那邊了,隻要那邊一結束,多年的恩怨總歸會是有交代的。
翟銘晏的提議很好,一行人誰也沒有反對,就那麽不約而同的朝著溫嵐住的地方前進,盡管每個人的盤算都不一樣。
溫嵐和司耀一直都在翟銘晏的手上,所以理所應當的由他的人引路。
最前麵開車的是木森,他的副駕駛座上,一個帶著鴨舌帽看起來痞痞的女孩子似乎很是不開心,小嘴撅著,似乎可以掛掉油瓶了。
木森卡車很緩慢,他的視線時不時的黏在身旁的小人兒身上,“別生氣了,婚宴不是沒舉辦完嗎?不然你準備的那些就用到了。”
“可是我費力找了那麽多的證據,主子都沒給我出場的機會,哼,木頭,你就會這麽說,別生氣別生氣別生氣,除了這個你還會幹什麽!”
“還會讓你罵我。”
木森笑的臉上都是柔光。
“我不管木頭,忙完了我要買冰激淩吃,我還要吃炸雞腿,饞死小東西,氣死主子。”
“不可以,你的身子吃不消。”
木森的臉說變就變,“一會見到溫嵐和司耀或許還有你的用武之地,你聽話。”
木森安撫著,其實木森也頭疼,小女人手上的那點兒資料雖然他們這些人沒見過,但也知道是些什麽,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麵,嘖嘖,真拿不出去手,他果然是教導無方。
車上翟銘晏腿上的繃帶被寶兒輕柔的解開,腿上的肉已經變成了深紫色,看著看著寶兒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非白倒是很冷靜,他和翟銘晏還有寶兒都坐在後邊,看到翟銘晏腿上的變化,他也沒多大的吃驚,“:水裏灑了蟻蟲,遇到傷口就會鑽進去,翟銘晏保護了小家夥,孩子沒事大人肯定就得有事。”
“怎麽解決?”翟銘晏很冷靜,雖然他能感覺到體內又無數的螞蟻般的生物在啃噬他的雙腿,但他還是堅強的忍著。
“隻有一種,那就是截肢,能活著就已經是不容易了。”
畢竟趙涵是真的沒打算讓下水的人活著。
說完非白從懷裏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吃了吧,溫家雪山特有的龍骨草,你這條命還是可以保住的。”
藥香很濃,頃刻彌漫了整個車裏,然而在這之前,絲毫沒有聞到藥味,可見非白將它保護的多麽好,密封的多麽嚴實。
“謝謝了。”
翟銘晏伸手從非白的手中接過那粒藥丸,然後塞進嘴裏。
非白依舊麵無表情,“不用謝我,我隻是見不得某個女人的眼淚,我如果想給你用這粒藥,又怎麽會拖到現在。”
翟銘晏沒否認,他知道這個男人一直不喜歡他。
“阿晏,以後我照顧你。”
在非白輕鬆的說翟銘晏的腿要截肢的時候,作為醫術比非白還高超的寶兒更是清楚,隻是她不願意相信而已。
“寶兒,你這是在像我的後半生表白嗎?”
沒給寶兒拒絕的機會,翟銘晏繼續開口道:“這是我聽過最暖的情話,要是知道受傷就能讓你對我這麽不離不棄,那我就是自殘,也把你綁在身旁。”
翟銘晏說的很輕鬆,卻讓寶兒哭得更凶,“翟銘晏,你混蛋!你要給我好好的,要是你的腿真的好不了了,我就,我就……”
“你就什麽,嗯?”
翟銘晏的手指輕巧的挑起寶兒滿滿都是淚珠的小臉,有些疼惜,又有些開心,還帶著些痞氣。
“我就紅杏出牆!”
寶兒硬氣的喊了出來,“沒錯,你要是遲遲不好,我就紅杏出牆,不要你了。”
“你出一寸,我就挪牆一寸,我倒是看看,你往哪裏跑。”
有些感情終究不是作假的,世上最殘忍的男女情感莫過於相敬如賓,反而那種愛過、恨過、哭過、笑過的感情更容易相攜一生。
深情不及久伴,厚愛無需多言。
直到車子“刺啦”一聲緊急刹車,寶兒和翟銘晏才停止了鬥嘴。
看著四周陌生的場景,寶兒知道翟銘晏把她的父母都安頓在了這裏。
察覺到了寶兒身子的緊繃,翟銘晏大掌輕輕的拍了拍寶兒的肩膀道:“二老都很好,隻是,有些事,你知道,我不便多說,也很抱歉,最後還是把你牽扯了進來。”
翟銘晏沒有明說,但是他知道這個七竅玲瓏心的女人一定會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無論出於什麽樣的目的,自己的丈夫是很早之前就被設計好的,自己是用來摧毀溫家的工具,甚至自己一直叫著父親的人,不是自己親生父親,這些都是很難讓人消化的。
“翟銘晏,如果不是我媽媽的安排,你會愛上我嗎?”
翟銘晏被寶兒那莫名的不安再次撞擊心房,以前的他們都太過缺少溝通,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許多事情已經放在了明麵上,那麽他翟銘晏還有什麽藏著掖著的呢,“與其說是溫嵐的安排,你倒不如說是因為我愛上了你,所以心甘情願的被安排,甚至想默默的守護你,寶兒,我愛你,由來已久。”
我愛你,由來已久這幾個字在狹小的空間裏久久不散。
翟銘晏的話讓寶兒心裏的煩躁忽然一下子就消散了,她的臉上甚至有些害羞的紅暈,“翟銘晏,你什麽時候就開始對我動歪腦子了,嗯?”
寶兒還是厚著臉皮的問了。
“在你還是個孩子,在溫家的時候。”
翟銘晏說的絲毫不害臊,“那時候我就認定你是我的媳婦了,所以也就有了後來的順水推舟。”
“翟銘晏,你有戀童癖?”
本以為寶兒會再次感動,然而寶兒的話卻十分的煞風景。
翟銘晏立刻黑了臉,“在男人的眼裏,預定成為媳婦的女人從來都沒有大小這麽一說。”
翟銘晏說的不害臊,他不想看寶兒求知欲望滿滿的眼睛,當即扯開嗓門道:“趙乾,和金鼎一起扶我下車。”
那種扯著嗓門的聲音更像是一種掩飾內心窘迫的方法。
“是。”
這兩個被點名的男人一直都坐在車的正負駕駛座上,車子早就停了,似乎他們隻是在等自家主子的命令。
翟銘晏這輛車算是最墨跡的,等到他們幾人下來的時候,其他人早就都下車了,木森站在最前麵,自家主子不出來,他是萬萬不會帶著人進去的。
“主子。”
看到翟銘晏的那一瞬,木森恭敬的低了低頭,服了服身子側出一條道路。
翟銘晏的目光掃了一圈眾人,他的嘴角一直都掛著淡淡的笑意,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一行人從別墅進去的時候,此刻的溫嵐就直直的站在門口,感受著大家投過來的視線。
此刻的她又恢複了往日的那種從容,幾年不見,溫嵐較之於當年,已經有了不少衰老之色,或許是內心裝的事情太多,總是容易被歲月格外的打磨。
看著進來的一行人,她的目光一直都隨著寶兒,那個她好久沒見的孩子,迎上寶兒的目光,溫嵐笑的十分溫暖道:“我的夢兒長大了。”
寶兒聽著熟悉的聲音和稱呼,眼淚不爭氣的再次落下,隻是她的喉頭蠕動了幾次,還是沒喊出那一聲“媽媽。”
溫嵐也不介意,她似乎對於這些要來的人一點兒都不吃驚,今日的她穿了一件軍綠色的西裝,那種專門是女兵才能穿的軍裝,整個人在溫婉之餘多了幾分英氣。
陽光打在她的身上,讓人總是多了幾分不真切。
隻是,她的目光從來都沒給過那個人群中長相很出眾的男人。
和白練生比起來,司耀算不上好看的,甚至隻能算的上英俊,但是,就是那樣一個鐵血男兒,卻真正的得到了溫嵐的心。
“都進來吧,有些東西,尤其是腐朽肮髒的東西,也該拿出來在太陽底下曬曬了。”
說完,溫嵐轉身進入屋子裏。
一進門,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墊子,墊子上有一個男人安靜的躺在那裏,穿著一身板正的軍裝,司耀靜靜的躺在那裏。
此刻的司耀也不是上次寶兒看到的渾身發紫的樣子,而是一如常態,仿佛睡著了一樣。
“爸爸。”
司耀的一動不動還是嚇到了寶兒,以至於她嚎啕大哭,甚至想要衝上前去,但是都被非白和銀魂拉住了。
溫嵐沒有回頭,直到走到司耀躺著的地方,她才停下步伐,轉而將身子轉了過去,她的臉上還是一如剛剛的表情,“大家都來了。”
“嵐兒。”
溫嵐的話音一落,白練生的話音就接著響起,此刻的他,再也不複剛剛的冷清,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別樣的激動情緒。
“好久不見。”多年的傷害和折磨,到溫嵐的嘴裏隻變成了似乎曾經是兩個摯友,後來卻不相往來的人再次相見。
一聲“好久不見”有著無邊的化解仇恨的力量,也讓羞愧的那一方失去了永久彌補的機會。
“嵐兒,你還好嗎?”
白練生看著如今已不複當年明豔卻依舊可以牽動他心弦的女人,心髒狠狠的抽痛了幾下。
“好不好都與你無關,不好你也幫不了,好了也不是你的功勞。倒是難為你了,這麽多年一直堅持著報複翟家和賀家,今日怕是成功了吧,有什麽感想呢?”
溫嵐在白練生的麵前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她仿佛可以洞悉這個男人的所有心思。
“嵐兒,我錯了,我以為這些結束的時候我會一身輕鬆,可是當看到翟誌榮氣絕而亡的時候,我的腦海裏卻隻有你的容顏和過去的點點滴滴……“
說道這兒,白練生眼眶開始泛紅,也終究是有了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