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那年的故事 第五章 隕石掛在我的胸前
力氣大就一定非得是修行者麽?陳臨辭不明白徐鳳年的邏輯,因為直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真正的接觸過那個領域。
他的力氣是天生的,準確的說,是來自於他胸前掛著的那顆隕石掛墜,自打懂事的那年開始,他就能夠在掛墜上麵感受到一股很特別的能量,那能量十分微弱,但是勝在細水長流,正是在這種能量的滋養下,他才擁有了常人在這個年齡段所無法擁有的力量。
他敢不懼工部侍郎府的小少爺,是因為他從來都不是個怕事的人,但卻也有依仗掛墜而無懼一切的因素。
但這一切都是不能夠往外說的,即便是在臨西城窮困潦倒的時候他都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因為他心中明白,自己的這顆掛墜肯定不是個凡物,一旦說出,便勢必會引起別人的哄搶。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幼時便聽老道士說過,這顆掛墜是天上落下來的隕石,陳臨辭不知道是真是假,也從來都沒有向人求證過,因為在他看來,隻要自己知道這顆石頭掛墜是不凡的,這就夠了。
……
“等賺了錢我要給自己買一身好看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幹淨利落,至少以後站在別人跟前要不顯得寒酸。”
“等賺了錢我要去街上的小吃店裏麵大吃一頓,把烤鴨和那些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但是看上去就讓人很有食欲的東西統統叫上桌,然後一飽口福。”
“等賺了錢我要給自己租一間南城的房子,一定要位於書院不遠處的,那樣好方便讀書。”
“等賺了錢……”
陳臨辭想過很多種賺了錢後該怎麽花的方法,但是真等到把錢賺到手之後,他才無比悲哀的從南城一家賣衣服的店鋪老板口中得知了一個真相,那便是他手中的這三吊錢,根本連人家店裏的一隻衣服袖子都買不到!
“什麽,隻帶了三吊錢就想在我這裏買衣服,你知不知道我這是什麽地方?老爺我可是給王爺做過袍子的人,三吊錢,打發叫花子呢!你怎麽不去學京東雛鷹幫裏的那些孩子去搶啊!”
這是老板當著眾人的麵告訴陳臨辭的原話,對此陳臨辭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羞怒,他給老板的回應是轉身就離開了店鋪,然後坐上馬車疾馳而去。
他真的要去搶,但目標卻不是雛鷹幫。
陳臨辭六歲那年就可以很輕鬆的抱起一頭牛,時至今日,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反正無論是在同齡人還是長輩當中,他都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手。
所以老道士一直都認為陳臨辭天生不凡,有時候陳臨辭也這樣懷疑過自己,力氣大些倒也罷了,可是他明明從來都沒有讀過書,但臨西城裏麵的那些古卷上麵的文字他卻全都識得,他在書中曾經看到過一個故事,說是千年前世上曾經出現過一個生而知之的天才,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種天才
,但是陳臨辭從小就知道並且無比的確定一個事實,自己絕不是一個普通人。
因為普通人不可能擁有一顆隕石做成的掛墜。
馬車沿著街道朝著北城的方向駛去,於是時隔僅僅小半日,位於北城的碼頭處就再次的出現了少年的身影。
估計是因為活都被幹完了的緣故吧,這時候的碼頭上麵依然看不到工人,與陳臨辭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管事的徐鳳年還躺在搖椅上麵睡覺,若是不看他臉的話,根本就看不出這是個長年生活在刀口上麵的小混混。
但是與上次所不同的是,這次徐鳳年發現了陳臨辭的到來。
“活都幹完了,你還來做什麽?”
“我不是來幹活的,我是來找工作的。”
徐鳳年無語了半刻,然後生氣道:“你確定幹活和找工作有什麽不同麽!”
陳臨辭愣了一會,半天才想通原來是徐鳳年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於是他很認真的說道:“我想管事您可能誤解了我的意思,我不是來扛包的,聽說您是長樂幫的小頭領,所以我想求您幫我進長樂幫。”
“你要進幫派?”徐鳳年笑道:“你可要想清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幫派都是把腦袋放到刀口上混的,動不動就玩命,像你這種孩子……好吧我承認你的確比普通的孩子要強上很多,但是,你考慮清楚了麽,你真的要進幫派?”
陳臨辭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這些年在臨西城摸爬滾打,他也沒少替幫派做事賺錢,沒接受蕭炎他們的邀請一是因為老道士的話,二也是因為他想走出臨西小城,去看看外麵的風景。
“我想的很清楚,因為現在的我一無所有,連吃住都是個問題,進了幫派後至少不用再擔心餓死或者是凍死街頭,至於危險……想要生活並且很好的生活下去,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這些我懂得,所以我不怕。”
徐鳳年並沒有再說什麽,因為他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一種名為認真的東西,他知道少年沒有在跟他開玩笑,所以他決定給他一次機會。
於是在招呼了幾個小嘍囉來幫他看場子之後,徐鳳年就帶著陳臨辭離開了這裏。
繞過十幾條長街,兩人才來到位於應天城南北交界處的長樂幫總會。
作為在京城內都小有名氣的幫派,長樂幫的總會修建的很是氣派,幾棟閣樓在高高的圍牆的遮擋下若隱若現,從大門望去,透過青石磚瓦,可以看到大院中的些許景色:幾株百年的老鬆,樹下擺著一座棋台,許是幫裏的大人物閑暇時的玩物,這院子築的寧靜,可是卻充滿了駭人的殺氣——十多個大漢站列在院子裏的個個重要地區,帶給人給人一種十分沉重的壓迫感。
吩咐陳臨辭在外等候,徐鳳年就走進了大院中,不知是跟裏麵的人說了什麽,沒多久就出來了一個麵生橫肉的家夥招呼他進去。
在這個麵生橫肉的家夥的帶領下,陳臨辭穿過十多個大漢的隊列,繞過老鬆下的棋台,然後走進了院子裏位處正中的一座閣樓內。
剛進門就見到徐鳳年正滿臉諂媚笑容的站在一旁,順著徐鳳年的目光看去,他終是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黑幫幫主。
就在來時的路上,陳臨辭便曾無數次的幻想過自己馬上將要見到的這位長樂幫主該是怎樣的一副模樣,是像徐鳳年這樣麵容凶狠但品行倒還不錯的混混,還是麵容和善但卻陰險狠毒的老狐狸類型,又或者是像蕭炎林動那種體格魁梧性格粗獷,一見麵就招呼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豪邁漢子?
但任他怎麽想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在京城黑界之中都小有名氣的長樂幫的一幫之主,竟然是一個儒生打扮的文雅青年!
而閣樓內所擺設的,也不是作為一個幫派的幫主應該擺的刀劍斧鉞,而是一座古箏,一台茶座以及置放在茶座上麵的幾套飲具。
這他麽哪裏有一點作為黑幫首府應該有的樣子!陳臨辭心中腹誹道,但臉上卻還是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給那位坐在正堂的儒生幫主行了一個拱手禮,然後道:“小子陳澈,拜見幫主。”
陳臨辭並沒有報上自己真實姓名,因為他早就在臨西城就經曆過太多這類事情,深知一入幫派深似海,不見赤血難回頭的道理,他進幫派隻是為了生計,並沒有打算天長地久下去,更何況他還要修行,還要去看一看修行路上那每一階每一境的美麗景色,一個小小的長樂幫,注定隻能成為他暫時的歇腳處,而不是永恒的終點。
“就是你要入我長樂幫?”那儒生幫主微笑著問道。
“是我。”陳臨辭回答的很是幹脆。
“幫派從來都不收無用之人,就算是走後門也不能改變這個道理。”他看了看旁邊的徐鳳年,然後繼續道:“聽徐鳳年說你的力氣很大,能有多大?”
陳臨辭沒有說話,而是很無禮的轉過了身去,他四處看了一下,見房間內實在是沒有什麽太重的東西,便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走出房門,來到了院子裏古鬆下的棋台旁。
他搓了搓手,然後將一隻胳膊伸進棋台的底部,略微一使勁,那棋台就被舉了起來,陳臨辭笑了笑,然後扛著棋台迅速的衝進了閣樓內,笑著對儒生幫主說道:“就這麽大。”
那儒生幫主先是被陳臨辭的舉動弄得一愣,待看到陳臨辭一隻手就將重達五百多斤的棋台給輕鬆舉起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隨後便拍手笑道:“小兄弟既然天生神力,那我長樂幫自然歡迎,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長樂幫的正式成員了。”
陳臨辭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我有一件事想問幫主。”
“什麽事?”
“就是。這幫派成員的月錢,是多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