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機關術的威力
時間的流速仿佛被無限地放緩了。
下一刻,灼熱的氣浪帶著殘肢斷臂呼嘯而過,一些北夷士兵連人帶馬,硬生生被掀翻到了天上,跌落下來,摔得四肢盡斷。
人們耳畔嗡鳴聲一重重回蕩。
瘋馬狂奔,群狼齊嘯,許多北夷士兵呆呆地望著自己身上沾滿的,血肉碎塊,茫然無措,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有些人甚至伏低狂呼“長生天”,還站著的也被這宛如驚雷一般的炮火嚇得兩股戰戰,以為天罰。
那些牧奴等被破充當步卒的北夷士兵們最是驚恐,目光中已然毫無戰意,那些被當做炮灰的漢人與花拉子模人突然向著兩邊逃去。
在這樣恐怖的大殺器麵前,眼前的這道城牆,在他們眼中早已成了地獄的門扉。
這一炮的殺傷雖然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頂天了數百人,比之數萬前軍無異於九牛一毛,但對北夷人士氣的打擊絕對是毀滅性的。
涅木虎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這位被冊封為胡狼王的北夷大將瘋狂怒吼著:“都給本王肅靜,逃兵亂兵統統處死,家中牲畜女人牧場皆罰沒充軍。”
“那不過是唐人的機關器,短時間內絕無可能連發。長生天麾下的好兒郎們,你們的勇氣應當是無所能當的。”
“投石機,趁著這個機會,立刻打擊城頭,將那個鋼鐵刺蝟給本王轟爛!”
許多驚慌失措的大食技師以及北夷士兵在涅木虎往日積威的彈壓下,勉強鎮定下來,硬著頭皮絞動絞盤,想要將配重錘吊到高處。
然而就在此時,又一聲轟鳴聲響起。
許多北夷士兵下意識趴到了地上。
卻並沒有多大的動靜傳出。
再回過頭時,他們愕然瞪大了眼睛。
隻見最後兩架並排放在一起的巨型投石機,已然化作了兩座火炬,火光衝天,灼熱的溫度燎得空氣都有了扭曲,許多士兵哪怕隻是稍稍靠近,臉上的毛發都被瞬間燒了個幹淨。
這一炮的轟擊威力明顯沒有第一炮大,但似乎填充的是燃燒彈,瞬間燃起一片火海。
慘叫聲四起。
一個個“火人”自火焰中衝出,撲騰了兩下,眼窩子裏響起劈啪脆響,僅是幾息,就被烤得爆裂出漿液,整個人倒在地上就不動彈了。
涅木虎看著自己引以為豪的巨型投石機在這一輪炮擊中徹底毀滅,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這是什麽戰爭機關,居然如此恐怖?
他縱馬開始轉移,想要退到軍陣最後方。
那戰爭機械連他身後的巨型投石機都能攻擊到,打擊到他也絕非不可能的事情,這場仗簡直沒法打了,士兵們需要時間來克服心中的恐懼。
但是,他不敢下令撤退。
傷亡僅僅才不到千人,就臨陣脫逃,命士兵後退,這絕對會影響到他在成吉思汗心目中的地位。
那些如同群狼環伺,緊盯著他屁股底下位置的北夷貴族,絕對會一擁而上,毫不客氣地落井下石。
然而,你們這群酒囊飯袋來了,除了會損兵折將,又能做的了什麽?
他捏緊了拳頭,向著親衛,歇斯底裏地咆哮著:“傳令下去,命令步卒進攻,給本王進攻,敢有後退者,立斬!”
城頭,一眾人紛紛側目。
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能施展出如此可怕的攻擊……簡直恐怖如斯!
機關術,果然如傳說中的那樣,有著改天換地的恐怖威能!
狼嚎與號角聲再起。
原本還沒有動作的北夷步卒在百夫長,千夫長的命令下,推動雲梯車與衝車,開始逼近城牆,盡管一個個都高舉著盾牌,擔心下一刻就有火海或者神雷轟下。
但他們仍舊在前進!
冷兵器時代,熱武器的確可怕。
但是,在這個擁有各種恐怖的投石機與攻城器的時代,一門火炮的威力,更多的還是體現在威懾力上的,真正的殺傷,恐怕並不比巨型投石機搶多少。
最初,火槍的流行,其實也不過是因為訓練成本相對較低的緣故。
就在這時,李白驟然傳音:“守約,我數三下,立刻對敵酋發起射擊。”
“蕾娜,下一波炮擊,準備攻擊敵酋。”
這種老式火炮雖然在蕾娜的控製下,精準程度非常可怕。
但是威力在沒有蓄力充能的前提下,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強,別說武道聖者,就是宗師境界的高手都有機會憑借“心血來潮”,提前進行規避。
但這同樣是一種幹擾。
是掩護百裏守約真正致命攻擊的煙霧彈。
武道強者對於危險的預知也是有限度的,假如時刻都警示著有危險即將到來,那麽反而會使其忽略掉真正致命的威脅。
隨著一枚炮彈出膛,劇烈的轟鳴聲劃破長空,在精準命中於涅木虎必經之地的瞬間,有一聲槍響響起。
騎乘在戰馬上的涅木虎心有所感,立刻氣貫全身,狠狠踏在戰馬的馬鞍上。
那大宛戰馬被這一踏,硬生生踏得腰部斷裂,露出白森森的骨茬與猩紅的血肉,而他也趁機,一躍而起,向著側麵飄然而去。
那速度極快,不遜風雷。
正當他暗暗慶幸的時候。
一枚子彈直接洞穿了他的額頭,釋放開來的魔道力量與動力勢能,使得他的頭顱直接爆碎,無頭屍身瞬間跌落在了席卷開來的火海之中。
千米之外,狙敵首級!
百裏守約輕吹了一個口哨,繼續瞄準下一個有價值的目標。
“哪怕主將被狙殺,北夷人還在進攻。”花木蘭突然道,“這很不正常。”
鎧搖頭道:“這很正常,蒼狼狩人陣可凝聚軍氣,哪怕軍氣不成軍魂,也可激勵士兵,使其勠力同心;不過就目前來看,敵人的軍氣已經被削弱得很嚴重了。”
“投石機準備!”
“床弩準備!”
一道道命令聲傳出。
齒輪與筋簧的聲響傳出。
下一刻,將致命的弩箭與彈丸射向了城下密密麻麻的北夷人陣中。
那木質盾牌毫無用處,幾乎是瞬息間便如白紙一般被撕裂了開來,其後的士兵被硬生生釘在了原地,血肉模糊。
那些借著衝車與雲梯車兩邊延伸出的擋板,小心前進的北夷士兵也同樣如此,哪怕是蒙上了一層薄鐵皮,這些防護措施,對於機關器而言,仍舊脆弱得可憐。
戰場遠方的沙丘上,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並肩而立。
蘭陵王注視著城頭那道緋紅身影旁,越發覺得礙眼的白衣劍仙,冷聲道:“李白居然沒死.……夢魘,難道根本沒來?”
百裏玄策緊張道:“師傅我們現在怎麽辦,長城守得住嗎,我們要不要刺殺那個鐵木真?”
蘭陵王沉思了片刻,搖頭道:“暫且不要,北夷人軍氣隱而不發,盡皆係於鐵木真一人之上,現在的他,很難殺。”
更重要的原因他沒有講。
因為他想要李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