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戰爭
烽燧中有狼煙燃起,直上雲霄,衝天不散。
城牆上,一排排旌旗飄揚,鼓聲雷動,呐喊聲,腳步聲,甲胄鏗鏘聲不絕於耳;身著鐵甲,手按橫刀的唐兵從李白的身邊紛紛走過。
整個長城就像一頭被觸怒了的戰爭巨獸,徹底沸騰了起來。
在各級軍官將領的呼喝命令聲中,士兵登城,各安其位;誌願登城的獵夫,民兵也紛紛上城,負責搬運滾石檑木,以及遠程打擊。
【終於要開戰了,主播的戰爭場麵總是精品。】
【就是太殘酷了,飆血飆的厲害,上次看得我連續三天,看見肉就惡心。】
【真實的戰爭就是這麽殘酷。】
【也不知道小白是怎麽搞定****的.……】
北夷人所過之處皆為白地,自小生活在馬背上,與天鬥與豺狼野獸鬥的遊牧民族不事生產,凶悍無比,對於農耕民族而言,是天生的強盜。
他們屠城殺人,燒殺搶掠不計其數;如他們所自稱的那樣,他們是狼,在狼群的眼中,沒有仁慈與善良,隻有鮮美的血肉與利益。
與其指望北夷人的寬恕,不如拿起武器,保衛自己的土地與財產。
有後路的人早已背井離鄉,向內地撤去;留下來的俱都是無路可退之人,他們與長城的命運休戚與共,自然眾誌成城。
操控戰爭機關的技師與兵丁調試著機械,填補彈藥,嚴陣以待。
這些戰爭機械是最近才裝配到邊地,采買自蜀國的器械,有床弩,投石機,小型機關炮與弩匣。
雖然遠比不得蜀國自己使用的機關先進,但對於北夷人而言,仍舊不可望其項背,若是彈藥充足,當真是千軍萬馬亦隻能無功而返。
北夷人看似離得還遠,但既然已經能夠看到鐵騎掀起的塵柱,頂多個把時辰,北夷人的先頭部隊就會兵臨城下。
所以緊鑼密鼓的備戰已經刻不容緩。
突然一陣充滿期待與敬仰的喊聲響起。
“花將軍來了!”
一襲大紅色戰袍,在狂風中獵獵而舞,士兵們紛紛看去,心頭振奮。
花木蘭左手按劍,頂盔摜甲,登於城頭,來到李白身側,舉止沉著冷靜,不斷發號施令,協調全軍;這一瞬的風采,與青春決賽季時的靚麗迥異。
前方突然響起一連串的馬蹄聲,是北夷人的先頭部隊到了。
一員北夷大將騎乘著一匹神駿的大宛戰馬,衝出軍陣,來到城下,高舉手中的大刀,以北夷語呼喝道:“城上唐人可敢與我察汗不花一戰?”
蘇烈解釋道:“察汗不花在北夷語種是白牛的意思,此人出身於北夷大部,至少也是一名千夫長,馬上功夫不會太弱。”
花木蘭冷笑道:“北夷人托大,連營地都未安置,就要前來攻城,當真是以為我長城旦夕可破啊。”
“當日折戟沉沙的恥辱,亟待洗刷。”李白輕笑,“鐵木真越是表現得托大,實際上心頭的憤恨就越是明顯,敵人遠道而來,兵困馬乏,今日出戰,若是被挫鋒芒,事半功倍。”
“哈哈哈哈!”
一陣桀驁的狂笑聲突然響起。
察汗不花大笑道:“唐人怯懦,幾如兩腳羊,偌大一座城關,連敢與我一戰的人都沒有,看我察汗不花踏破爾等城池,將你們那主將花木蘭擄回軍中,進獻成吉思汗,做我大草原的閼氏!”
李白微微蹙眉,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冷光,右手已然摸到了劍匣,就要一劍出鞘,取其頭顱。
“賊人明知你在城頭,仍舊尋釁,必有所恃。”
花木蘭按住了李白的手:“或許,就是在引你出手。”
李白聞言,神情稍冷,默默點了點頭,劍修雖鋒芒畢露,但同樣也需要懂得藏劍於鞘,若事事鋒芒畢露,則必定早折。
花木蘭高聲道:“果毅都尉朱宇君何在?”
朱宇君抱拳聽令:“末將在此!”
“出城迎戰,斬其先鋒,取其首級來見本將!”
“末將領命!”
“兀那賊子,在我大唐城下,胡兒安敢囂張?”朱宇君大喝一聲,扛起兩把巨大的戰錘,策動戰馬,城下側門頓時洞開,他一騎絕塵,衝出城門。
“來得好!”察汗不花大笑著縱馬衝上,轉眼間就與朱宇君鬥在了一起。
蘇烈沉聲道:“守約,能狙殺對麵大將嗎?”
百裏守約點頭,性子日趨穩重:“可以,斃之不難,但是隻有一擊的機會,後麵北夷大將必有所防備,到時再想遠處狙殺敵將,事半功倍。我覺得,以後會有比此人更有價值的目標。”
鎧輕聲道:“那樣也可讓北夷人心有忌憚。”
花木蘭搖頭道:“守約還是明日再露麵吧,此時此刻,狙殺幾名北夷將士無足輕重;好鋼用在刀刃上,今天,你們四個都不許出戰。”
突然有士兵高聲道:“姑娘,你不可.……”
李白聞言,連忙道:“放她過來。”
【哈哈哈,蕾娜出來了。】
【修羅場啊,我看你怎麽和木蘭交代。】
【嗬,偷腥的男人。】
【男人的事,能算偷嗎?】
蕾娜穿過人群,來到眾人身前,向著他們微微頷首表示打了招呼,隨後看向李白道:“指揮官閣下,需要我做什麽嗎?”
李白道:“蕾娜,立刻布置折疊式城防火炮。”
折疊式城防火炮是係統兌換出的造物,價格不低,而且需要能量源的支撐,但一旦布置下來,用於固守,威力極為恐怖。
花木蘭微微蹙眉:“這位是?”
李白歉然道:“忘了你們還沒見過麵,她的名字叫蕾娜,機關大師,是我這次特意請過來幫助我們守城的,有她一人在,能當千軍。”
這番話疑點頗多,但花木蘭隻是點了點頭,感謝道:“多謝。”
【這就撩過去了?】
【廢話,大戰在即,還在那糾結小三的事,你當木蘭是你女朋友啊?】
【嚶嚶嚶,人家的女朋友才沒有這麽善解人意。】
【喂!你們老說蕾娜是小三,但她隻是艘宇宙飛船的係統好不好?能算女人嘛?】
城下的戰鬥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朱宇君是一員老將,天生力蓋常人數倍,在邊地服役多年,經曆連番死戰,仍舊能幸存下來,武道修為頗為不弱。
而那察汗不花也是極為勇悍,北夷人本就擅長於馬戰,此刻與朱宇君鬥到這種地步,居然還隱隱占據了上風。
北夷騎兵們紛紛高聲呼喝,為其喝彩。
朱宇君的臉色漲得通紅,手中雙錘越發沉重,眼看著就有不敵的勢頭,那察汗不花心頭大喜,手上更加了三分力氣,隻待斬殺這員唐人將領,大大挫敗唐人守軍的士氣。
然而,眼看著朱宇君已是搖搖欲墜。
但這搖搖欲墜居然搖了三十回合,仍舊隻搖不墜,察汗不花越發焦躁了起來,手中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眼看著幾乎成了一片雪亮光幕,令北夷士兵們更是紛紛驚歎連連。
“察汗千夫長威武!”
“千夫長不愧是白牛氏族的第三勇士,這唐將必死無疑!”
反觀唐軍,則紛紛為朱宇君捏了一把汗。
唯獨李白,花木蘭等人,麵上隱隱露出壓抑的笑意。
“這朱宇君,簡直蔫壞。”蘇烈憋笑憋得厲害。
花木蘭笑而不語。
果不其然,隻見又是一記對拚,原本搖搖欲墜的朱宇君卻是突然發力,雙錘如同流星一般,狠狠向察汗不花砸下,且一錘更接一錘,簡直無有止盡一般。
那察汗不花原本還以為這是敵人的臨死反撲,猝不及防之下,想要收斂攻勢,打算撐過敵人這一輪反撲之後,重整旗鼓。
卻不曾想,當下直接被其連綿攻勢給死死壓製住了。
終於,手上力氣耗盡,被那兩柄絲毫不講道理的銀錘當頭砸下,頓時腦漿崩裂,跌落戰馬。
朱宇君哈哈大笑了起來:“爾等胡兒,皆為土雞瓦狗,插標賣首之輩,還有誰想嚐嚐你朱爺爺的鐵錘的,盡管上來!”
城頭,歡呼聲大作。
北夷人全場寂靜。
突然有冷箭射出。
朱宇君揮錘格擋,狂笑一聲“胡狗陰險,打不過就放冷箭,你朱爺爺走也”,隨即撥馬後退,直衝入城下開出的側門。
他大步登上城頭,抱拳道:“末將幸不辱命,隻可惜,未能取得敵寇頭顱。”
蘇烈大笑道:“都成漿糊了,你拿來豈不是倒人胃口?”
花木蘭微笑道:“功勞暫且記下,戰後奏於朝廷,本將親自為你請功。”
北夷先鋒俱都是騎兵,無法展開攻城,大將被人陣斬,也沒了繼續挑釁的士氣,漸漸退下,在離城數十裏處安營紮寨。
……
第二天。
一夜之間,遠方已遍地都是北夷人的營帳與氈房,許多北夷部族的氈房都是安置在車上的,被稱作“勒勒車”,機動性很強。
入眼望去,八百裏連營,仿佛烏雲蔽空,籠罩在唐軍的心頭,揮之不散。
但北夷人的營地修建得雖快,防禦措施卻很薄弱,看上去,根本就沒有修築營寨的意思,隻是將其當作臨時的落腳點。
蘇烈以及幾名比較激進的將領還想著夜襲敵軍,殺那些北夷人一個措手不及,卻被花木蘭拒絕了。
“敵寇人多勢眾,雖損萬千人不傷其本,我軍勢弱,縱損千百人亦傷筋動骨;而且鐵木真此人用兵看似大開大闔,實際胸有韜略,擅用奇兵,不可與尋常北夷將領同日而語,我等與之對敵,當以正製奇,不可孤注一擲。”
“不過我等可以令軍士連班休息,在城頭擂動戰鼓,施展疲兵之計。”
於是,一宿戰鼓聲,使得城外的北夷人今天皆是眼眶通紅,難得一場好休息,紛紛怒上心頭,紛紛向成吉思汗請命出戰。
鐵木真也是心懷怒氣,原本他準備了親衛金狼軍,布置下大網,就等著敵人夜襲呢,結果左等右等,戰鼓聲轟隆隆響了一夜,敵人卻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這下金狼軍已是人困馬乏,今日的戰場上注定派不上什麽用場了。
“傳令下去,前軍列陣,準備攻城!”
北夷人的牛角號聲響起。
無數黑色的潮水自營寨中匯聚而來,光是排兵布陣,就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而此時,城下已遍地都是北夷人的身影,在那軍陣前方,更有一架架投石機被迅速組裝起來,一眼望去,每一架居然都有十數米高,巨大的弩臂懸上巨石,有效射程可達五百米之遠。
突然一片哀鴻遍野。
被驅使著的,衣著破爛的漢人奴隸被推了上來,這些人都是北夷破城之後的“幸運兒”,與花拉子模奴隸一樣,都是用來消耗守軍彈藥的。
“將軍,對於城下的漢人……”蘇烈遲疑道。
花木蘭沉默了片刻,輕聲道:“該殺就殺,不必留手。”
這是一件很現實的事。
射雕英雄傳中,金大師曾寫,郭靖為了營救被蒙古人驅使而來的宋人難民,打開襄陽城門,堪稱義薄雲天。
實際上這種行為極不可取。
混在難民中的不僅有蒙古士兵,還有喬裝打扮的刺客間諜。
這一開城門,整個襄陽幾乎被滲透個稀爛。
之所以襄陽城沒破,純粹是藝術表現的形式罷了。
“小白,姐曾說過,並不奢望像冠軍侯那樣,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立下千古奇功,但今天,姐覺得自己可能要食言而肥了。”
“有朝一日,必領漢家兒郎,馬踏焉支山,隳其王庭,滅其傳承!”
花木蘭的指甲刺破血肉,咬牙切齒道。
為將者不可意氣行事,可親眼目睹北夷人驅使漢人作炮灰,終究無法無動於衷。
李白點頭,心情沉重:“寇可往,我亦可往。禮尚往來,該當如此。”
此時,彈幕已經爆炸。
現實世界,為了避免影響民族團結,很少有涉及胡漢戰爭的影視,抗日神劇倒是拍了一遍接一遍,深入人心。
許多人都曾糾結於胡漢之別,認為自五胡亂華之後,民族大融合,漢族血統不再純粹。
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左傳·定公十年》疏雲:“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章服之美,謂之華。”
華夏之稱由此而來。
韓愈說:“孔子之作春秋也,諸侯用夷禮則夷之,夷而進於中國則中國之。”
也就是說,遵從華夏禮儀者,就是華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