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冒險的遊戲
“砰砰!”
好青年公寓,1804房的敲門聲響起。
查斯理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18點15分。
此時的業務男應該剛回家,當然了,這是不堵車的情況下。
他上班的公司離這裏沒多遠,步行20分鍾,坐公交車5分鍾。
間隔6秒才開門,應該是他在門鏡上觀看了幾眼。
事實正如查斯理所料。
陳波打開門,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看起來氣色很不錯。
“警官,您來了,快請進。”
查斯理點點頭,糾正道:“探長,不是警官。我的能力不夠,還沒達到那個級別。”
房間裏多出兩個嶄新塑料凳,和他上次買的顏色不一樣,證明他細心且能謹記探長的話,這很好。
“這兩天睡的怎麽樣?有誰問過你的住址嗎?”放下一個大袋子,查斯理捶著腰問道。
陳波想都沒想直接搖頭道:“沒人問過,包括女朋友。”
“女朋友?這可要點技巧。”
扯開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查斯理對這個年輕人高看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我們一起玩個遊戲吧。”
“遊戲?”確認探長沒有在開玩笑,他疑惑地看著放在地上的大袋子,“能先說說是什麽遊戲嗎?”
“抓鬼的遊戲。”
袋口打開,裏麵裝的東西被拿出來放在床上,是一床蚊帳。
“我們用蚊帳……抓鬼?”
“不然呢?”
“不是說用桃木劍、符紙之類的東西嗎?”陳波關門後開始幫忙。
這床蚊帳比一般的蚊帳重很多,伸縮杆也堅固不少。伸手觸摸後,金屬獨有的觸覺和冰涼感,讓陳波更加好奇。
“桃木劍也是木頭,符紙.……你是不是鬼片看多了?”
查斯理遞過一把錘子和幾口鋼釘,再指了指牆麵幾處,轉身繼續在袋子裏翻找起來。
釘釘子這種不需要動腦的活,當然是留給年輕人去做。
陳波釘完兩口釘子時,查斯理頭也不回地提醒了一句:“最好釘在牆麵的鋼筋上,要麽就算了。”
“怎麽不早說?”陳波舉著錘子停下,轉頭看著查斯理掏出一卷帶有插頭的電線,電線上還連接著一個不大的盒子。
“你是準備讓這個蚊帳通電?”
“高壓電!”遞給業務男一塊很小的磁石,“現在說也不晚。”
把磁石貼在牆上,業務男輕輕用手指按住左右滑動起來,當他手指停下的時候,磁石已經吸在牆上。
鋼筋找到了。
鋼釘幾錘子砸下去,薄薄的牆皮就裂開極小一塊,迸出一點火星後一根鋼筋就露了出來。
這次不用查斯理提醒,業務男也會慎重地將鋼釘緊挨著鋼筋釘進去,他可不想被電成焦炭。
一切都準備就緒,查斯理將連接蚊帳的插頭對準插座摁了進去。
特製的蚊帳和一般的蚊帳不同,上下左右前後都有軟金屬網,沒有留下一絲漏洞。
“看好我手中的遙控器,左邊是開,右邊是關。”
“.……”
煙盒大的遙控器隻有兩個按鈕,上麵貼著兩個小標簽,寫著“開”和“關”。
“試一下,你去拉開蚊帳。”
“.……”
業務男剛伸手觸碰到蚊帳邊緣,立刻手舞足蹈顫抖個不停,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察覺不對的查斯理趕忙按下遙控器的關停按鈕,業務男才恢複正常,隻是他的嘴角不時的抽搐著,三七分的中長發根根豎立像個刺蝟,似有淡淡黑煙飄起。
“我確認,已經將鋼釘,釘在鋼筋上了。”陳波喘息良久,說話的聲音帶著一股麻味。
“是的我看到了。我說的是‘最好’不是‘一定’,下次我會抽時間加一個露電保護器進去的,先將就用吧。”
將隔離膠墊鋪在蚊帳上,再墊好被子床單,業務男將他的幾雙膠鞋分別放於兩側稍作格擋,以免睡覺時糊裏糊塗被電打死。
遞給業務男一張計劃表,查斯理解釋道:“按照上麵的時間和順序,先後暴露你的住址,從你的女朋友開始吧。”
“每三天換一個人,記住,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查斯理捶著腰從塑料凳上站起來,提醒完後轉身離去。
醫生的理論是正確的。
灰霧中,王林罕見地露出狂喜的表情,抓著手中一袋血漿發出興奮的叫聲。
他實在太高興了。
蒼白的臉上還從沒有露出過笑容,這是第一次。
醫生靜靜站在一旁形成鮮明對比,王林由大笑變成幹笑,隨後安靜下來。
“亞曆山大先生,難道您就不能控製一下情緒嗎?”
她和王林不同,麵無表情地奪過血漿,摸出小手電開始仔細觀察。
以後還會不會熱衷於獲得各種情緒,這些需要重新考慮。
情緒產生的幹擾因素在王林身上表現得很明顯,但在她眼中變得毫無意義。
“為什麽你隻是觀看,而不用手術刀割開來研究呢?”
雖然王林的提醒是常識性錯誤,但此處並非人間,沒有氧氣血也不會凝固。
醫生說聲謝謝後,從兜裏摸出了手術刀。
她表麵上總是那麽有禮貌。
小心割開一個小口子,擠出一滴血後,血珠就懸浮在灰霧中。
這裏沒有引力,是不是太空某處還不能確定,灰霧外麵看不到任何星辰。
用手觸碰血珠後,展現出來的性質和正常血液類似,沒有想象中的奇跡發生。
“亞曆山大先生,您可否嚐試著吸收這滴血珠?如果有任何不良反應,我可以第一時間施救。”
這明顯是讓王林繼續當小白鼠,醫生兜裏的手術器具,隻能切割吧?
抓住小木盒,王林遞給醫生:“用白板來測試吧,我會將意識轉移到它身上,效果是一樣的。”
隻要可以測試就行,對王林的膽小也是可以理解的。
揭開盒蓋,白板還是老樣子,也就身體看起來更加白了,白的像牛奶一樣。
多日未曾用意識控製白板,此時將意識轉移過去時,竟有一種水乳交融的感覺,暢快難言。
王林像一尊雕塑般飄在灰霧中,小白板從盒子裏一躍而出。
“原來自己的身體還是那個鳥樣,白得泛青的臉上瞪著一雙死人眼睛,別扭的白裙子和紅鞋子,看上去有點倒胃口.……嗯,頭發好像有點分叉了。”
白板愣愣發呆之際,醫生忍不住提醒道:“亞曆山大先生,這血珠.……”
“哦,好的。”
轉過小腦袋,沒有五官的臉上裂開一道撕裂至雙耳的豁口,將血珠吞了下去。
“有點腥甜味,很淡.……味道還不錯。”白板搖頭晃腦一陣,“這種味道是直接出現在腦中,我沒有舌頭嚐不出來。”
對著醫生張大豁口樣的嘴,裏麵不但沒有舌頭,連牙齒都沒有。
“那你還有其它任何感覺嗎?”
醫生用小手電照著白板口腔,掏出小鑷子將口腔內的白煙夾住反複查看。
“沒有,什麽感覺都沒有。”
白板的回答很快,但醫生沒有放棄的打算,收回小鑷子後一把抓住白板,照亮手電翻來覆去的查看,就像抓住一個小玩偶。
“醫生,請你將我放開,男性尊嚴不容踐踏!”
尊嚴?
醫生隨手彈了一下,將白板丟進木盒子。
“小屁孩一個,哪來的什麽尊嚴?”
這是什麽惡趣味?醫生怎麽能按大小來區分待遇!
好在她的注意力又轉移到血漿上麵,王林自顧自地感應起白板的身體狀態。
感官比以前強了不少,感應也更加靈敏,體內能量蠻充盈的。
白板從盒子裏爬起,在灰霧中繞圈飛行起來。
“這飛行速度很快啊,是不是風阻小的原因?”
飛行速度何止快,比王林最高的飄飛速度快上一倍有餘。
繞了幾圈,白板鑽進木盒子裏,木盒子又開始持續傳遞來微弱的能量。
蓋上木盒子,王林古怪地愣住。
他現在能準確感應到另一半的他,就在木盒子裏發呆。
上次醫生解剖白板時,心軟的王林給瀕死的白板輸送過能量、情緒和意識,近乎三分之一都留在白板體內。
這次的意識怎麽少了一半?
被白板吸收了?
一會兒王林在木盒子裏看到他在外麵發愣沉思,一會兒王林又看到他在木盒子裏發呆.……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同時看兩部電視,偏偏又一切自然.……
“醫生!”
王林想了想,正準備將這個發現告訴她,卻感受到盒子裏的他不斷傳來阻止的信息。
“什麽事,亞曆山大先生?”搗鼓著的醫生抬頭看著他,“您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感覺了?”
“哦,不是。我是問你有什麽發現了嗎?”王林快速改口。
“還沒有,我缺少儀器和工具。”醫生又低下頭繼續她的研究,“下次降臨時我們還要返回研究所,想辦法帶點設備回來。”
王林隨口答應著,又開始他的忍痛訓練。
盒子裏的他卻準確的發現了一點不尋常:因為經常做手術,醫生的手一直很穩,可是在剛才王林說話時,她的手抖了一下。
“她還沒有發現我的存在,應該是通過‘我’的說話,分析出了‘我’做了一些隱瞞吧?”
王林無語地看著盒子外的他,怎麽就那麽愚蠢呢?
醫生停止了研究,向王林飄去:“先生,我們玩個遊戲吧。”
“什麽遊戲?”王林停止訓練,好奇地問道。
“催眠術!您這樣鍛煉會讓身體承受到傷害,我卻能讓您的精神承受痛苦,對身體一點傷害都沒有!”
小手電發出綠光,被醫生奇異地晃來晃去,她隨口談論一些不相幹的小事情,恍恍惚惚間,王林就像木頭般站在那裏。
“先生.……”醫生的話語很輕柔,像呢喃一樣帶著尾音,“能告訴我您剛剛想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