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被遺忘的人
“死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這麽快就……”王雅詩俏臉瞬間煞白一片，滿臉震驚。
死亡通知是醫院那邊發來的，死因是吞服大量劇毒物磷化鋅，也就是俗稱的“毒鼠強”。
“醫院那邊推測，死者吞服毒藥的時間，大約在2小時之前，已經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機。”
2小時之前？
那正是抓捕楊大國的時候。
查斯理看了王雅詩一眼，轉頭對警員道：“調出監控錄像，我馬上過來查看。”
“探長，這是我的工作失誤……”警員離去後，王雅詩低下頭，講訴了抓捕過程。
“是你的責任你必須承擔。”查斯理聽完後皺眉道，“你怎麽能在敲門時透露出身份？這是常識性的錯誤！”
點出錯誤所在，查斯理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到底還是太年輕，沒想到嫌犯會畏罪服毒吧？而且那個司機，也被她忽略了。
監控錄像是審訊時錄的。
麵淨無須的老男人一開始保持著沉默，在心理防線被攻破後才神色慌張起來，斷斷續續開始交待他的犯罪經過。
“斷斷續續麽？”
查斯理按下暫停，拖拽回進度條重新播放，仔細觀察楊大國的麵容。
眉毛不自然地跳動，楊大國在講述斷斷續續，是因為他在不時地緊咬牙關……腹絞痛麽？
耐心看下去，鬼丫頭的審問技巧還是有的。
她巧妙地不時打斷嫌犯供述，提出了一些看似不相幹的疑問。
這些隨機而來的提問表麵上邏輯混亂，實則將嫌犯所有的講述打亂順序，再更換幾種角度重新提出，來對比嫌犯的前後供述。
這是一種有效的檢測嫌犯有沒有撒謊的方法。
查斯理也看出來了，嫌犯楊大國沒有撒謊，而且供述得條理清晰。
“明知必死，還將作案手法講述的清清楚楚，這是在炫耀麽？條理如此清晰，一開始是在演戲麽？相信王雅詩就算不追問，嫌犯也會自己講出來，他害怕將這些秘密帶到棺材裏去！”
錄像的末尾，王雅詩錄完口供做完筆錄後就離開了鏡頭，她去向探長匯報。
在她走後不久，嫌犯開始出現嘔吐、昏迷、抽搐、呼吸困難等症狀，被及時發現並送往醫院搶救，不存在刑訊逼供現象。
這個楊大國，連時間節點都掌握得這麽準.……好可怕的心理素質！
王雅詩遇到他栽了跟頭，也算是倒黴。
連夜找到嫌犯供述的幾處埋屍地點後，三具破碎的骨架才被挖掘後拚湊出來，震驚的殺人碎屍案終於告破。
天色微亮，忙碌一晚的查斯理揉揉幹澀的眼睛看了眼窗外，點燃一支煙沉思起來。
暖黃的台燈開了很久，燈泡有些發燙。
《檢討》已經寫完，他把屬於王雅詩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而撰寫的破案《報告》裏，又將王雅詩放在了重點突破的位置上。
這個案件還有很多疑點，他會想辦法悄悄查下去，但是年輕人的機會非常難得，培養接班人需要的不僅僅是指點。
“有沒有第四位受害者？那個司機真的好湊巧！”
揉揉酸疼的腰，一支黑色鋼筆就放在略顯破舊的辦公桌旁。
從挖掘現場趕回來後，他就在辦公室裏寫材料，略顯蒼老的身影在身後牆壁上留下孤獨的影子。
“砰砰！”
敲門聲響起，王雅詩端著一桶熱氣騰騰的泡麵走進來，小心放在桌子的另一端。
“吃點東西吧，一直熬夜對身體不好。”
掐熄大半截香煙，查斯理聞到泡麵香味後才發現饑餓感一直都在，無奈露出一個疲憊地笑容。
“忙了一晚上，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王雅詩靜靜站在一旁，低著頭沒有離去的意思，也沒有開口說話。
查斯理的笑容凝固幾秒後瞬間消失，三兩口吃完麵擦擦嘴道：“說吧，我已經吃完了。”
“探長.……我們.……遺忘了一個人。”
莫非鬼丫頭想起那名司機了？或者是這件案子還有其它發現？
抬起頭，同樣疲憊的精致小圓臉上，一雙大眼睛裏布滿血絲。
王雅詩的聲音竟像是從迷霧中傳來：“劉靜.……死了。”
辦公室裏如同時間靜止了一樣，兩人都一動不動，隻有泡麵桶裏剩餘的湯汁在飄散出蒙蒙熱氣。
唉.……
三分鍾後查斯理歎息一聲，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微亮的天空：這太陽，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升起來？
白板還在條件反射般地不停顫抖。
如果不是降臨時間接近，王林休想從醫生的手裏拿回它。
真不明白醫生的那些手術器具，為什麽會對能量體的白板起作用。
他可是親眼看到，醫生用手術刀小心割開白板的外層白霧，用小鑷子夾住外層拉開後，再向核心層剖去.……
將沾滿血跡的小手電遞還給醫生，綠幽幽的光芒不再持續照射時，白板凝固住的身體裏，白色煙霧繚繞自行彌合如初。
“原來自己也有好奇心，不然怎會幫醫生打手電照明？”
手電的綠色光線很神奇，照射在白板身上時，讓白色煙霧凝如實質。
愛憐地捧著小盒子，王林輕輕撫摸著白板那張沒有五官的小臉，然後愣在那裏。
“怎麽回事？難道有什麽奇怪狀況？”
醫生一直在觀察術後恢複的白板，見王林一言不發的愣住，忙掏出幾把手術器具追問起來。
“呃……別緊張，醫生！它太虛弱了，正在吸取我身體的部分能量。”
白板吸取的不僅僅是能量，還有情緒和部分意識，王林隱瞞了這些。
可憐的白板如果再被解剖一次的話，應該會灰飛煙滅吧？
在王林的眼中，白板就算不是親生的，感情也比抱養的強很多。
隻是這個小家夥有點凶，近乎吸取王林三分之一的能量、情緒及意識後，才自行停止。
“身高也就20厘米多點，吸取這麽多.……也不怕撐死？”
輕輕合上蓋子，白板已經進入了休眠狀態。
“我們馬上要降臨了，討論一下這次的行動計劃吧。”將小盒子放在身旁的灰霧中，王林主動提議。
他害怕醫生又打起白板的主意。
“屠夫伊恩的死，肯定驚動了幽靈城堡中的存在，很難說在我們降臨時，會不會被一群其它的屠夫給圍住。”
醫生收回凝視小木盒的視線，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們需要盡快離開XFED市，找一個安全點的相鄰城市，先進行我們的研究找出弱點所在，同時去‘拜訪’一下我的好友。”
“醫生，我認為你應該說得更準確一些，譬如向哪個方向出發，前往哪裏。”王林的語氣聽上去滿是威嚴，可聲音偏小且語速過快，顯得有點慌張。
大概是他並不熟悉這個國家的各大城市，在聽醫生提到幽靈城堡後，忍不住擔驚受怕。
“您提醒的對，亞曆山大先生。我建議向南方出發，NDH市距離XFED市並不算遙遠，那裏有近30萬人口，我那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好友，就在那裏。”
兩人再討論一下相關細節，灰霧中的白色光點就準時出現。
醫生主動挽住王林手臂，二人同時觸碰到白色光點。
每次降臨的時間都是從晚上9點開始，持續到淩晨5點，共8個小時。
第一次兩人一起降臨，為了防止意外分開，喬治別墅附近的小公園，就成為兩人約定第一時間匯合的地點。
眼前強烈的白光一閃而過，首次降臨的醫生還未從恍惚中清醒時，就被王林攜帶著向南方飄飛而去。
看來規則是不變的，在哪裏回歸，就會在哪裏降臨，誰也不例外。
快速清醒過來的醫生按照王林的指點，目視前方憑意念控製身體向前飄飛，這不但減輕王林的負擔，也讓二人的飛行速度更快。
斜月如鉤，高懸墨藍穹頂之上，猶如一條小船徜徉於星海之中。
隱約著輪廓的幾團小雲朵似被星空層染，在月光下明暗不一。
遠處幽靈城堡的主樓屋脊上，一個缺少一隻扣子眼睛的布娃娃，拉著一道黑影遙看向南方，良久後才隱入城堡內。
很快，莉亞的房間裏兩名屠夫靜靜出現，他們攜帶著莉亞的屍體悄悄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王林他們並不知道，因為小心謹慎而逃過一劫，此刻正在星空下全力飄飛。
醫生推薦前往NDH市並不是隨意決定的，NDH市雖小，可它是重工業城市，也是科技高度發達的城市。
最重要的是，那裏有先進的醫學研究所，她的好友珊娜就在那裏工作，此行可算是一舉兩得。
既能進行她的試驗，又能驚嚇出珊娜的情緒來。
“這到底是好友，還是損友？還是沒心沒肺？”
王林對醫生的決定一點都不反對，心裏開始警醒要對醫生保持戒心。
大約飄飛了兩個小時，在醫生熟門熟路的指引下，二人很快飄進了這家研究所。
研究所位於地下，麵積大約3000多平米，需要指紋及瞳孔的掃描核對後才能進入。
但這些規格很高的安防措施，對二人一點作用都沒有。
進門有一個大型開放辦公區，中心處是大型會議室，圍著會議室的寬闊走廊外側，便是分門別類的各個研究科室。
沒想到大晚上還有十多個人在加班，這讓兩人的原定計劃不得不進行更改。
“先找珊娜！如果她在這裏就想辦法留住她，不在這裏就到她家裏找她，等這裏的人離開後再進行研究。我知道她住在哪裏，而且是單身一人。”
無人的角落裏，醫生輕聲提醒後就直接向一個房間飄去，王林緊跟在她身後。
“這個死老外對這裏了如指掌，估計來過很多次吧？”
如果他知曉醫生曾在這裏主持過多項研究，更是赫赫有名的醫學界風向標時，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