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無言以對
“亞曆山大先生,請注意控製您的情緒。”
醫生的注意力集中在王林的小木盒上。
自從她發現了漂浮在灰霧中的小木盒,便一把抓在手中,掏出小手電細細研究起來。
“對女人發火,會讓您失去應有的風度。”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些許不滿,失望,遺憾。
風度?
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王林還是願意做一個有風度的人。
“那好吧,請問我們什麽時候去送死呢?”
王林很沒有風度地冷聲反問,更加沒有風度地一把奪回小盒子。
這是他的私人物品。
醫生艱難地翻個白眼。
她又伸出雙手嚐試扶正偏向一邊的頭,可一鬆手後依舊是那種偏脖子的造型,連續幾次後不得不放棄。
“簡單說吧,屠夫有肉,而我們沒有。”
醫生又好奇地拔出她身上的斬骨刀,打著小手電觀察起來。
“是啊.……”
王林突然醒悟。
醫生的意思並不是說屠夫的肉很多,而是在對比身體狀態。
“.……是啊,你說的對.……屠夫的肉是‘陰’,是負能量的肉?”王林不確定地猜測,並嚐試挽回失去的風度。
醫生將斬骨刀小心翼翼地按入她的脖子,恢複原狀似乎更舒服一點。
她將小手電放入衣兜裏,轉過身正麵看著王林。
“看來,我們又可以繼續交談了。”
這個死老外,哪來的這麽多道道?
“陰陽可以互相轉化,陽極必陰,陰極必陽。”見王林側耳傾聽,醫生這才耐心地解釋起來。
“比如一個人感冒發燒,你要麽讓他捂住被子熱得冒汗,要麽用冰塊敷頭使用物理降溫,其實都是為了讓他體內陰陽互相轉化,達到平衡。”
“所以,我推測屠夫的製作原理,也是遵循這個法則的。就好比我們需要去吸取情緒一樣,因為我們代表著陰,那些情緒代表著陽,陰陽必須要達到平衡。”
聽不懂,這一切又有個鬼的關係?
好像猜出王林的疑問,醫生的話語中開始帶有一絲不確定的語氣:“陰陽無法達到平衡的話,應該會毀滅吧?屠夫和我們.……可能是兩種形態,但本質應該是一樣的。”
王林真想扇自己一耳光,他對這些見鬼的研究徹底失去興趣,敷衍道:“你的研究和猜測,可真是高見!”
醫生像模像樣的點頭:“可惜我是名醫生,對這些學說了解的不是很清楚,手術才是我的專長。不過幽靈城堡裏有現成的答案,等我們強大起來以後,我想再去一次。”
王林的心放下來了。
隻要不是現在就去送死,怎麽說都行。
“好吧醫生,你的提議快接近我的想法了,我並不反對。”王林盡量將聲音變得陰沉一點,這樣才顯得有威嚴。
“睿智如您,亞曆山大先生!”
醫生的話越聽越順耳,這也不是什麽壞事。隻是她下一句話讓王林出乎意料。
“希望您能保持住這種風度和威嚴!我會嚐試著對您的外貌做一些調整,以便更符合您的身份和地位。”
咦?
醫生這話……又是幾個意思?
身份?
地位?
這是管理階層,或者是統治者,才應具備的要素,難道她想讓我成為一個管理者?或是統治者?
“相信您已經猜出來了。我們需要組建一個更大的團隊,不止是你和我!我希望您可以成為統治者,這對我的研究會帶來方便。”
醫生帶點死板的藍眼睛緊盯著王林,接著說道:
“幽靈城堡的那些,可是擁有著龐大勢力,非你我二人目前所能應付。”
說來說去,繞這麽大彎子,還是在打幽靈城堡的主意。
她的這個提議雖然很難實現,但確實讓王林心動。
“你的提議我會慎重考慮的!現在我告訴你一些常識。”
話到嘴邊,王林發現好像沒什麽可講的。
他知道的,她差不多都知道。
“.……”
“.……好了,我要修煉了!你繼續你的研究。”
王林轉過身飄到一邊,開始撕扯著自己的身體。
以前疼痛時可以哇哇亂叫,現在有個女性同伴在身邊倒有點不好意思了,隻能狠命地咬牙忍住。
醫生輕輕飄過來拍拍王林肩膀,她很快明白王林這麽做的用意,拔出脖子上的斬骨刀遞來:
“我可以借給您用用,這比用手撕、用牙咬更快,隻是這種方法真不算高明。您想獲得疼痛感的話,我可以幫您!”
王林無語地看著醫生摸出一個帶血的小鑷子,就在他顯露的指尖輕輕一夾,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順著手指直衝腦門,整個靈魂都差點炸開。
“臥槽槽槽!好痛啊!你個死老外!”
醫生的手很穩,可是聽到“死老外”三個字後,小鑷子不小心滑了一下,王林的慘叫聲戈然而止。
“原來.……靈魂狀態的身體,也會疼暈過去.……”
王林真的昏迷了。
排山倒海的劇烈疼痛襲來時,他的身體出於自我保護的目的,做出了正確回應。
醫生換了一把小鉗子,依舊在王林指尖另一處剜了一下,要命的酸麻感瞬間將昏迷的王林喚醒。
“感覺如何?亞曆山大先生……”
……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醫生突然對王林的身體觸覺感興趣,各種測試研究不停歇,最後竟然摸出手術刀想將他的身體解剖。
“我保證!哪怕是靈魂狀態的身體,也絕對會死!真的!”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王林十分懼怕醫生兜裏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鉗子、小鑷子等工具。
“如果好奇心真有那麽重,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給解剖了。”
王林懷疑醫生在報複他,因為他剛剛說了句“死老外”。
這真是一個極度小氣,而且好奇心極強的醫生!
為了打消醫生越來越濃的好奇心,王林不但將小盒子裏的白板拿去給她研究,還答應下次降臨後,親身配合她做一些“小試驗”。
怎麽就感到這麽憋屈呢?
“亞曆山大先生,我這麽做都是為了小隊的利益,也是為了您的利益!不盡早弄清楚我們的弱點,又如何做在危機時刻做出有效的防護措施呢?”
“您大可放心,電擊、火燒、冰凍等等測試不會太離譜,都是在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醫生揭開小木盒的蓋子,目光從王林身上轉移到白板身上:“對了,他叫什麽名字?”
“白板。”
醫生沒有回話,她不時摸出各種手術器具,全神貫注地進行著她的手術。
1804房裏,業務男一臉緊張地盯著門口的查斯理。
他剛回來,這個臉長的老男人就找來了,莫非出了什麽事?
“抽支煙吧。”
查斯理掏出煙點上一支,再遞過煙盒來,萬寶路。
僅有的電腦椅讓給查斯理坐,陳波站在一旁點上一支煙猛吸一口,嗆得直咳嗽。
“別緊張!你的氣色不錯,看樣子這兩天過還可以,這很好。我來這裏辦點事,順帶來看看你。”
“看我?看我做什麽?”
“看你是不是還活著。”
陳波嚇得臉發綠,查斯理哈哈笑了起來,大力一拍他的臂膀:“開個玩笑,別當真。”
起身將魯米諾混合劑噴灑在牆麵、地磚上,查斯理沒有發現一絲血跡後,表情沉重不再說話,他的眉頭皺得很緊。
“好了,明天我再來看你。有什麽異常情況,記得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查斯理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高大的身子停頓了一下。
“繼續保密.……還有,別在網上發帖子。”
說完,他輕輕帶上門,大步走去。
王雅詩第一次接手案子,查斯理不想過多幹預。
一個人想成長起來少不了磕磕絆絆,適當的挫折就像是一種催化劑,一旦達到某種條件,就會讓腦子裏的惰性元素更改狀態。
沒想到王雅詩的表現,讓人意外。
她在房東家裏找到了那雙紅色高跟鞋,藏在他的床底下,連他家人都不知道。
意外的是,她還找到了三雙不同碼數的其它女性鞋,35碼的兩雙,34碼的一雙。
查斯理皺起疙瘩眉,吃過晚飯回到警局的時候,這五雙鞋正擺放在他桌上。
王雅詩拿著審訊筆錄同樣皺起細細眉毛,見探長到來後遞過三張尋人啟事,開始匯報調查結果。
“楊大國,男,現年60歲。他在88年與人合夥建造了‘好青年公寓’,是該公寓15-20層合法房產持有人,於90年開始對此處房產進行裝修,並出租至今。”
“據其交代,曾有一位女租客因交不起房租,遂提出用身體作為交換。自此,他便專門留意那些單身女性租客,並采取強迫、恐嚇等手段。”
查斯理看著桌上的幾雙鞋,款式雖算不上新穎,不過顏色倒也靚麗,確實符合年輕女性。
指著一雙棗紅色39碼女士皮鞋,查斯理淡淡道:“這是他老婆的吧?”
“是的,和那幾雙鞋顏色區別很明顯,而且要昂貴得多。”
翻看起尋人啟事,A4白紙上出現3位長相不錯的年輕女子照片,這是王雅詩剛剛打印出來的。
“尋人啟事上的3人曾先後租住過‘好青年公寓’,然後紛紛失蹤。經過審訊得知,因此3人誓死不從、掙紮甚至揚言報警等,俱已被楊大國殺害。”
王雅詩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和一絲難忍的憤怒。
查斯理坐直了身子,反複查看尋人啟事和桌上的鞋,顯得很慎重。
這是一起大案,還是一起連環作案的惡性案件!
“怎麽她們的家人當時沒有報警?”他疑惑地問,見王雅詩同樣疑惑地搖頭後,又換了個問題,“辛馨是第四個遇害的?”
沒有回答。
王雅詩的臉色很難看,她隻知道辛馨是最後一個遇害的。
“咚咚!”
辦公室虛掩的門被敲兩下後迅速推開,一名警員喘著氣道:“不好了,楊大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