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易容
雲耿耿幾人駕車走了半天，城外的道路多是小路，昨夜又下了雨，並不好走，很是泥濘。
雲耿耿吃了肖未帶過來的蜜餞，頭暈緩解了許多。在車上也有心思想別的事情，便閉上眼開始捋近日發生事情的種種。隻是她雖身在居中，很多事情卻都涉及甚淺，所以並沒有理出來什麽關鍵性的東西。
雲耿耿正昏沉著，忽然馬車一停，好在司臨澈一直照看著她，這才勉強穩住身形:“怎麽了？”
司臨澈撩開窗簾看了看，道:“到了，前麵的路馬車走不了，隻能步行。”
雲耿耿隻好提著裙擺在鄉間的泥路上行走，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路上便已經很少能見到村子了，最多也隻是零星的幾個人家，很是荒涼。
雲耿耿一陣迷茫，心道祝風來這種人煙稀少的
地方做什麽，但許辰龍給的路線一定是沒有問題的，便隻好繼續走下去。
此時正好是下午日頭最毒的時辰，幾人走了這麽大一段路，不免口渴。正發愁沒有把水壺拿下來，便見不遠處支著一個草棚，掛著大大的涼茶二字。
雲耿耿渴的厲害，趕緊快步走上前看，隻見那草棚裏坐著一個老伯，正有些昏昏欲睡的扇著蒲扇，一旁支著一個木桶，彌漫著涼茶談談的清爽氣息。
“大伯，涼茶多少錢？”雲耿耿敲了敲桌子，問道。
“五文。”那大伯這才清醒過來，起身拿了空碗給幾人倒上，便又坐回原位去了。
這鋪子擁擠，桌子也窄小，四個人必然是坐不下的，便幾人分開來，讓肖未與司義一桌去了。
喝了幾口涼茶，身邊的地方還是空的，雲耿耿一回頭，見司臨澈還在那老伯處站著，有些奇怪。隻見下一刻司臨澈便向那老伯一笑，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小聲說了兩句什麽，那老伯便搖搖頭，站起身來了。
這次的起身與方才的佝僂不同，反而是一種特別挺拔的身姿，全然不似一個老人，倒像是正值壯年的男子。
雲耿耿一陣吃驚，走過去低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司臨澈笑道:“你再仔細看看，這人是誰。”
聞言，雲耿耿定睛一看，方才倒是沒覺得，現下挺起了腰杆，倒是一下子明白這是誰身上的氣魄了，不正是許辰龍嗎！
“是我，”許辰龍也不再刻意壓低聲音，指了指臉上:“我在此易容調查祝風的事，見你們過來本想騙騙你們，沒想到一下子被司公子認出來了。”
“好厲害，”雲耿耿轉頭好奇道:“臨澈，你怎麽認出來的?”
“先是手掌和身形，”司臨澈指了指許辰龍的手:“按理來說，老人家的手會更加粗糙，皺紋和斑痕很多，身形也會萎縮，那是一種骨頭上的變化，肢體是假裝不了的。”
“再就是許大人的聲音，我之前調查過這種假扮聲音是方法，所以分辨的出來。”司臨澈這才到桌旁把涼茶喝了，潤了喉，溫聲道。
“這有何難，”一旁的肖未一直注意著這邊，休息好了便過來，倚在桌旁，道:“聲音和儀態也可以想辦法更加逼著，隻是要多花一些時間罷了，這易容術我也學過一些，手藝也不賴。”
司臨澈知道肖未是錦衣衛，錦衣衛的技能包涵很廣，會個易容術也沒有什麽奇怪。但想起之前在馬車中的事，不由得心裏發酸，當即便轉移話題，又對許辰龍道:“許大人是如何計劃的?”
許辰龍趁著說話，又恢複了年長者的姿態，緩緩道:“這裏雖然看似荒涼，卻是進城的必經之路，每日都會有不少商人經過此地，而清遠不算大城，所以商販多是常來往於此，次數頻繁，有可能見過祝風。”
“我先前在黑虎寨見過祝風多次，他的確如祝奎所說不是個蠻橫之人，雖然學過武藝，卻從不欺負弱小，“許辰龍垂下目光，頓了一頓，繼續道:“他待人有禮，沒有半分土匪魯莽的樣子，凡是見過他的人都會多少有些印象，我便在此易容成店家，一麵倒茶一麵套話。”
幾個人正聚精會神的聽著，對麵桌突然一陣嘈雜，原來就是許辰龍口中的商販成群結隊的過來了。天氣熱，都嚷嚷著要喝茶，許辰龍便一碗碗到了端過去，沒有半分異色，倒真的像個店家。
雲耿耿心裏一陣讚歎，碰巧許辰龍的目光掃向這邊，便向雲耿耿眨眨眼，示意她繼續看。
許辰龍倒好了茶沒急著回去，聽那幾個商販在說著謀利賺錢的事，便上前指了指草棚柱子上貼的告示，道:“各位客官，你們不如看看那張紙上寫的東西去。”
幾個人也是好奇心大的，都湊熱鬧去看了。而他們看的，正是祝風的尋人啟事。這主意還是在衙門時司臨澈隨口給許辰龍出的，許辰龍覺得有理，便寫了幾張貼上了。隻是有些不同的地方便是，尋人啟事中的祝風是個農人，還在世，隻是走失了而已。
幾個商販嘰嘰喳喳討論了一陣子，忽然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到許辰龍麵前道:“這人我知道，可以給你一點線索。”
雲耿耿幾人都在暗暗聽著，聞言都是眼神一亮，更是側耳傾聽起來。
“這人是我的發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商販瞥了許辰龍幾眼，道:“他脾氣不好，時常打人，將他那老母打的下不來床，我們村裏的人都非常看不慣他。”
雲耿耿一聽，這哪裏是在說祝風，簡直就是另外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便忍不住問道:“你說的真的是祝風嗎？”
“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那商販翻了一個白眼，又對許辰龍諂媚的笑道:“線索我已經提供了，有沒有賞銀？”
幾人紛紛歎了一口氣，原來這人是個騙錢的，肖未便笑道:“這告示上可沒說有賞銀。”
那商販臉一紅，脖子一梗，倒是要開始放賴，對許辰龍道:“我已經把消息給你了，必須給我銀子，不然我就在這裏鬧黃你的攤子。”
雲耿耿道:“那我問問你，你既然說你與祝風一同長大，他的父母姓甚名誰?”
第一個問題便讓那商販一噎，見自己沒答上來，這回倒是知道難堪了，暗罵兩句，漲紅著臉走了。
“看來想知道點信息，也不容易。”雲耿耿看著他的背影，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