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酒
都過了午膳時間,司臨澈才忙完回來,照例帶了幾份點心。席上見雲耿耿臉色不太好,等林氏回房更衣,忙走過去問道:“耿耿,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有。”雲耿耿搖搖頭,顯然是不想多說,隻笑著看了司臨澈幾眼,又低下頭去。
這倒是讓司臨澈更覺奇怪了,雲耿耿一向活潑率真,對他可以說是知無不言。平日裏又不喜歡隱藏著自己的心事,現在這般,倒像是有意回避他了。
司臨澈見雲耿耿不願說,便去一旁問了翠竹。聽到了複述的林氏的話語,也難怪雲耿耿會如此失落。
司臨澈坐到雲耿耿身側,見她腰背筆直,知道是在刻意板著,心裏更加難受,安慰道:“耿耿,我娘她對人一向如此,並不是針對你,我幼時貪玩,她便說我是榆木腦袋,啞巴都比我會讀書。”
司臨澈笑了笑,也有些無奈:“這樣類似的話數不勝數,長大後我也曾和她說過,這樣的言語未免傷人,但這麽多年的習慣都已經刻在骨子裏,改不掉的了。”
雲耿耿看著司臨澈,眼裏難掩失落。她本以為自己還算有一番小小成就,比那些隻知道像夫君伸手要錢的女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可如今一看,恐怕在林氏眼中自己還不如那些女子。
雲耿耿沉默了一會兒,歎息道:“終究是我無才無能,她不看好我也算正常。”
正說著,不知怎麽就想到了唐嫣然那副勢利的嘴臉來,想起林氏對唐嫣然的誇讚,雲耿耿不免更加覺得委屈:“連唐嫣然都比我會討伯母開心。”
司臨澈拉起雲耿耿的左手,合入掌中:“她和我的耿耿如何能比。”
見雲耿耿還是沉默著,司臨澈又朗聲道:“唐家培養唐嫣然,本就是為了她嫁人準備,唐家對她的期望不低,從小便是女工器樂樣樣不落,一直想讓唐嫣然嫁入貴胄人家或是王族公子。”
“在才學方麵,唐嫣然隻讀《女德》之類,其它經綸對她來說近乎聞所未聞。”
“女子無才便是德,是因為這樣的女子往往思想麻木呆板,更容易聽婆家的話。”司臨澈早已不是毛頭小子,這許多年也算是看了個透徹,隻是沒想到會在今日有用武之地罷了。
見雲耿耿側頭認真聽著,司臨澈一笑,揉了揉小丫頭的頭發,聲音越發溫和:“可耿耿與她們自然是不同的。”
雲耿耿抬頭道:“哪裏不同?”
“耿耿來時,便帶著福滿樓這第一酒樓,更何況這酒樓如今仍舊在清遠日益壯大,口碑頗豐,自然與那些隻會焚香插花的女子是不同的。”
司臨澈此番話正好說進了雲耿耿心裏,雲耿耿眼睛微亮,聽到司臨澈誇自己,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所以我娘她對你的要求,同對那些普通女子是不同的。”
雲耿耿突然抬頭道:“若我並不會女工器樂,也不懂得什麽見人之禮,你會不會厭棄我?”
司臨澈瞧見她臉上的慌亂,安撫的拉住她的手,笑道: “耿耿這般好的女子,世間少有,又怎會厭棄?”
雲耿耿這才低低的應了一聲,眯起眼笑了。
這世間洶湧,你便是我的千裏來客,隻捧一暖爐,溫了我唇邊最烈的酒。
興許林氏也覺得自己上午說的話有些中了,用過午膳便沒再如昨天一般留雲耿耿下來,利索的放二人走了。
司臨澈下午要去城東監督采買,無法陪著雲耿耿一起去福滿樓,兩人隻在馬車中說了一會兒話。
司臨澈又安慰了雲耿耿幾句,見她神色好些了,才放心下來,將雲耿耿送到福滿樓門口,轉身離去了。
雲耿耿也說不上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感受,心裏的五味雜陳被她已經收起。見福滿樓今日食客也是眾多,方打起精神來。
“雲老板?”
雲耿耿猝不及防的被人拉住了袖子,回頭一看,竟是那位名叫蔡弘的食客。先前整理菜單時他得了一張七折的打折券,雲耿耿對他有些印象。
“蔡公子?”
蔡弘見雲耿耿認識自己,哈哈一笑道:“雲老板,我這有一筆買賣正好可以介紹給你,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
雲耿耿帶他到一旁的桌子坐下,敲了敲茶杯,道:“不妨說說。”
“福滿樓的菜品那不用說,都是讓人滿口稱讚的東西,隻是不知道雲老板有沒有注意到,這酒樓的酒,卻非常一般。”蔡弘自然的坐下,開始侃侃而談起來。
“酒樓之中啊,隻有酒和菜是必不可少的東西,我也是愛酒之人,時常覺得這酒配不上福滿樓的菜品。”
雲耿耿一想,自己一向把重點放在菜品上,的確很少關注酒,福滿樓的酒水都是她隨便找作坊買的,並沒有太多要求。蔡弘一提點,發現的確是如此。
“那蔡公子有什麽主意?”雲耿耿笑道。
“我有一位朋友,是清遠有名的釀酒師,家住東城,名叫杜沛,我已經和他說好,若是有一位雲姑娘去買酒,可以早些取貨。”
“好,”雲耿耿一笑,拿出荷包掏了些銀兩推給蔡弘:“那便先謝過蔡公子了。”
蔡弘收過銀子,又寒暄幾句,搖著扇子離開了。
雲耿耿兩日沒怎麽管理福滿樓的賬務,如今一翻,不禁頭暈眼花,撐在桌子上發愣。
樊童正好端了涼茶進來,見她苦惱,便建議道:“耿耿姐,要不還是請一位賬房先生來吧,你這樣也太辛苦了。”
雲耿耿原本也是有這番心思的,無奈一算價格,費用太高,還不如自己多學學算盤來的痛快。
正苦惱著,突然靈光一閃,雲耿耿趕緊再腦中問道:“係統?”
【在。】
“倉庫裏有太陽能計算器嗎?”
【有,十積分一個。】
雲耿耿幾乎要大罵一句奸商,一個計算器還要這麽多積分。
糾結了一會兒,雲耿耿清了清嗓子,艱難道:“給我換一個吧。”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雲耿耿扼腕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