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結束
第一百二十三章結束
雷嘯的眼睛不停的打量著周圍,周圍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除了白雪之外渾然無物。
茶壺中的水騰騰升起的霧氣帶著一些自然得溫度,讓原本寒冷的天氣多了一點額外的溫暖,這是入冬的第一場雪下的格外的大,也有著格外的寒冷。
寒冷刺骨,唐心此刻依舊穿上了狐裘,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不時的打量著周圍。
徐玉龍慢慢的站了起來,輕輕的抖了抖褶皺的衣服,然後將已經燒得滾燙的水提了下來,倒在了空的茶杯里。
動作很輕柔,他的肌肉是鬆弛的,根本沒有大戰來臨的緊張。
「你覺得公子會來?」雷嘯看著處之泰然的徐玉龍道。
他一邊將一個茶杯遞給雷嘯,一邊說道:「他一定會來」
唐心笑盈盈的看著他們兩個人,手中也已經握上了徐玉龍遞給她的茶杯,灼熱的茶杯握在手中驅走了寒意。
「你這麼肯定?」
「當然,他至少不是一個懦夫」
雷嘯道:「我承認這一點,可是一個有勇氣的人也會失去勇氣」
「你覺得他是那種人?」徐玉龍看著雷嘯道。
「不,他不是那種人」
一個白色的小點自遠處慢慢而來,聲音猶如驚雷,就算是雪聲和風聲都掩蓋不了他的聲音。
外色的衣服與外面的世界共為一色,如果不是他還在動,就會與一個雪人無異。
他走得越來越近,他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射出刀鋒一樣的光芒,雪水融化將他的頭髮打濕,可是卻並沒有破壞美感,反而多了幾分美。他的臉色蒼白顯得有幾分秀氣。
他的衣服也已經濕透,顯現出強壯結實的肌肉,右手緊緊握著一把黑色的刀。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公子的真面目,可是卻依舊認出了他是公子,不僅僅因為公子獨一無二,更因為他的臉。
他的臉跟穆林王實在太過相似,相似得讓人震驚,不管是哪裡都似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他們唯一的差別就是公子的臉色是蒼白的,而他也沒有鬍鬚。徐玉龍沒有法子將面前的這個英俊的小夥子和公子聯繫起來,可是事實就是如此,經不起任何的辯駁,他是公子,那個聰敏的公子。
徐玉龍的手腕一翻,一隻茶杯就飛了出去。「大雪寒冷,喝一杯茶暖和一下」
他竟沒有遲疑,接住茶杯一飲而盡,慢慢的走了進來,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坐下來繼續喝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沒有感覺到奇怪,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更加相信他們面前的是公子,是哪個恃才傲物,視天下人為芻狗的公子,現在的任何打擊和批判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一切的一切都會在刀之間做一個抉擇。勝,公子生,徐玉龍死。輸,徐玉龍生,公子死。
這隻有一個選擇,誰也不能找到第三個方法來。他們並不著急,因為他們不想他們的鮮血融化在雪地里,然後慢慢凝固。他們要雪下得更大些,無論是誰死了,他們的身體就直接掩埋在雪地里。
無邊的寒冷襲擊著整個天地,外面的大雪紛紛揚揚,茶已盡,心未止。
「現在是時候了」公子方白道。
「你不想要再等等?」
公子道:「不需要,我們遲早有一戰,早一點似乎更輕鬆些」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靜止,他們沒有說話,因為現在說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的站立,他們的旁邊正是已經乾枯的梧桐樹,那已經不能叫做梧桐樹了,漫漫的白雪蓋住了它強有力的軀幹,此刻只是一根雪住。
雪花一片片的飄落,阻斷了他們的視線,兩個人已經劍拔弩張,無情刀在雪地里發出孤嘯,凄清的刀光在雪的銀白下閃動,公子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裡,任憑著風雪劈頭蓋臉的落下。
兩個人都在等待,等待是漫長而又痛苦的。雷嘯和唐心緊張的看著兩個遙遙相望的兩個人。
徐玉龍不能動,因為他只要有一點動作,公子的刀將會進入他的刀法內。兩個人的氣勢交鋒,如同兩股旋風一般,雪花被那股氣勢磅礴的旋風卷得更加肆無忌憚的飄飛。
凌厲的刀氣不斷地交錯,公子是一個能夠等一等的人,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等一等,可是現在他已經不能等了。
因為他的內心在一剎那產生了困頓,焦躁,不安,而這樣的感覺真是來自於徐玉龍。徐玉龍的刀氣如同湖水一樣漫過屏障,席上心頭。公子不敢再繼續等,因為他的心理防線幾近崩潰。
鏗鏘聲打破了自然的沉寂,雷嘯喝唐心也不由的緊張起來,因為一旦拔刀就永遠收不回來,這一戰無法避免,而現在正是交手的時刻。
公子動了,快如驚雷快如閃電,凌厲的刀鋒直取徐玉龍的胸膛,徐玉龍的臉上出現凝重之色,公子帶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多。
就在抽出刀的那一刻,公子的人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他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極致,快到難以想象,就這樣愣生生的來到徐玉龍的面前。
徐玉龍的手腕輕抖,無情刀在此刻猶如有了生命一般,擋住了公子的攻擊。
兩個人的眼中浮現出興奮之色,越戰越勇,人生中最值得的尊敬的不僅僅有朋友還有對手,而他們是絕無僅有的對手,他們的刀也罕有敵人,所以他們也感覺到了落寞,可是這一刻交手卻讓他們沒有了寂寞,只有酣暢淋漓的戰意。
毫無節奏的金屬碰撞聲打破了自然的冷淡和沉寂,短暫的交手已經愈過幾十回合,每一次的交手都驚心動魄,每一招都是蘊含力量的殺招,每一招也有著濃濃的殺意。
公子的刀法輕巧、靈活,而徐玉龍的刀法則趨於沉穩,沉穩的可怕,沉穩的讓人膛目結舌。他的刀法也帶給了公子震撼,他的刀法居然無法對徐玉龍產生有效的攻擊。
公子的神色一凜,輕柔的刀已經從徐玉龍的刀法中滲透進去,這是他的殺招,這一招也有著驚人的力量,可是徐玉龍的臉色依舊平靜,他的刀居然猶如磐石一般,進入的刀被夾在其中,根本無法抽出來。
公子感覺自己泥牛入海,只得跟隨他的刀法運動,可是他企業漸漸的趨於下風,他已經被徐玉龍所掣肘。
大雪中的雷嘯露出了笑容,而唐心則歡呼雀躍起來,這一戰已經沒有了任何懸念,只要在繼續三十招公子方白就一定會輸。
這一點沒有誰能比公子更有體會,他已經感覺不到自由,可是他的心卻沒有亂,只見他的刀的刺向徐玉龍,徐玉龍的無情刀與其碰撞在乎一起,而公子的漆黑刀鞘則迎面向徐玉龍打來,徐玉龍只得向後退去躲避這一擊。
而這時候的公子騰空而起,刀高高的揚過頭頂,刀急速的劈下。在刀氣的帶動下,地面上的雪向徐玉龍滾卷而去。而徐玉龍此刻被大雪包圍,整個人就如同雪人一般。
雷嘯自然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他的瞳孔中看見公子的身影已經來到了被大雪包裹著的徐玉龍身旁。
他的刀也已經注入雪中,唐心止不住驚駭,一旁的雷嘯卻笑了出來,他對這一旁不明所以的唐心道:「他贏了」
雪人崩塌,徐玉龍走了出來,無情刀上的血漬也已經消失不見,已經變得乾淨,已經被大雪塗抹。而這時候的公子卻突然倒下了,倒在了雪裡,他的屍體也會被大雪掩埋。
唐心不顧一切的撲向徐玉龍的懷裡,將她滾燙的額頭貼上徐玉龍結實寬厚的胸膛,原本緊張的心也變得放鬆。
徐玉龍不由的想到最後的一個瞬間。就在公子的刀插向徐玉龍的那一刻,徐玉龍的刀撥偏了公子的刀,然後順著公子的刀身毫不費力的刺進了公子的胸膛。
公子失敗並不僅僅是因為刀法,更因為他的刀。
他的刀為了追求靈活和配合他傾斜的刀法,所以製造得特別薄,可是這樣的刀卻不能無法在無情刀下得便宜,因為無情刀刀身比較厚,如果沒有實力差距是根本不可能破解的。
這是徐玉龍從李長弓身上的刀口上得到的經驗,這經驗幫助了徐玉龍。
公子死了,他用他的死解脫了自己,他是快樂的,在生命的最後那一刻,他看見了美妙的圖畫。
一個孩子手中拿著搖鼓向他走就過來,一邊奔跑一邊喊著父親,他的身後是一個美艷的婦人,隨著孩子的奔跑搖鼓還發出隆隆的響聲。
他們越來越近,孩子突然摔倒了,後面的婦人抱起了孩子,向著他走了過來,他們越來越近而影像卻越來越模糊。
他的人也已經沒有了意識,公子方白死了,但是卻留下了留戀和真情。
只要心不死,人就不會死。如果有選擇他一定不會願意繼續做刀客,他只想要一個齊英一樣的女人,共同有一個虎頭虎腦的兒子。
在天的那邊,一個女人躺在馬車裡,馬車在大雪中奔跑,她要離開這裡,她答應了公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僅僅是為了公子還有的是為了腹中的孩子。一想到孩子,她的眼睛里就有了希望,現在她的孩子是她的全部,她有理由繼續活下去,她的心境也因為一切而改變,以前的她太過世俗,而現在卻喜歡寧靜,這就是母性的光輝。
一個母親的身份已經讓她更加勇敢,值得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