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公子的來歷
第一百零二章公子的來歷
赤紅和橘黃的陽光將天地間融為了一體,可是在這洞穴內已經只有著閃耀的燭火,空洞和寂寥永遠不會被奢華所取締。
兩個貌美的女子正端坐在石桌旁,他們穿著華麗而又名貴的衣服可是卻沒有享受到舒適,因為這種富貴是被人所強加的,她們的眼神空洞,整個人也是空的,就如同一個沒有米的袋子,隨風漂泊隨風而逝也隨風飄到任何一個角落。
公子方白緩緩的走進了這一方洞穴,燈光耀眼照在青銅面具上顯得格外的妖異和鬼魅。
他狐疑一樣的眼睛盯著魂不守舍的唐心,被強迫服下麻沸散的她沒有一絲力氣,不僅僅是她的身體被禁錮起來,她的靈魂也好像被包裹在囚籠中失去了自由。
「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從高高在上的小姐淪落為階下囚?」公子的語氣中透露著冰冷。
他似乎知道得不到回答一般,他繼續道:「因為徐玉龍,你只不過是被我利用的棋子,從你們相見的那一刻就已經落入了我的圈套」
唐心灰暗的眼睛盯著公子方白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我要做天下第一的刀客,我要讓徐玉龍永遠抬不起頭來我要他永遠匍匐在我的腳下永遠喪失作為刀客的尊嚴和驕傲」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的決絕和驕傲無疑說明了他說的一切都是事實,這一切都毋庸置疑。
「他在哪裡?」
「他正在喝酒,他用喝酒麻痹自己,一個剛剛走進生命里的女人卻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也確實應該用酒來發泄」
唐心的臉因為氣憤而紅了起來,就如同一顆熟透的蘋果可是這顆蘋果中卻有著苦澀。
灰暗的眼睛里突然放出了光芒,她應該好好活著,她也應該換回那個執拗而又自信的刀客。
「你知道後天是什麼日子?」公子方白帶著微笑的眼神看著唐心道。
他繼續道:「明天就是我們決鬥的日子,你應該知道結果」
「他會死?」
「如果我沒有改變主意他就一定會死」
「你這麼肯定?」她疲倦的臉上悄然爬上了一絲愁容,也有著恐懼和訝異。
「當然,一個已經沒有勇氣拔刀的人就已經沒有了機會」
看不見他的臉可是卻能夠知道那副面具下掩藏著的惡毒和殺戮。
「你是一個瘋子,徹底的瘋子」唐心用盡自己的力氣道。
「我當然是瘋子,是十年前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所以你就用一張面具將你醜陋而又罪惡的臉掩蓋起來是嗎?」唐心諷刺而又揶揄的道。
「是」
「今天我的心情很好我會告訴你一個故事」
「你不怕我將你的秘密泄露出去?」唐心道。
方白停頓一下道:「死人永遠不會泄露秘密」
身後的小婉驚顫起來,她似乎感覺到死神向他逼近。
「你要殺我?現在?」
「不是」
小婉緊繃的身體也在這一刻放鬆下來。
「現在你應該講故事了對嗎?」
「是」
方白的眼睛獃滯回到了以前。
他是一個大家族的兒子,他的家庭代表的是權貴也是榮耀,他生下來本應該享受富貴可是他享受的確卻是侮辱和毀滅性的打擊。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庶母生的兒子,他不能承歡父親膝下他只能默默的注視著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哥哥在父親面前爭寵。
在無情的環境和冷漠下與生俱來的熱情已經被淡化,鄙夷的眼光幻化利箭穿透他的心讓他的心冰冷起來,從心臟上流出的血液已經凝結成冰成為刻骨銘心的仇恨。
他永遠不會忘記她的母親在正室的壓迫下流出的淚水,他的父親一年也不會來看望他幾次,或許他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八歲那年,天空飄落下鵝毛下的雪,他將手掌伸出來接下了紛繁的雪花,雪花入掌即化,但是他卻享受在其中。
一雙溫柔的眼睛瞪著他,那雙眼睛有著笑意和慈愛,溫柔敦厚的母親將他漏入懷中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母親溫潤的身體,這正是濃濃的愛。
他自然是不懂的,但是他卻感覺到快樂,母親的嘴唇在他的臉上塗沾上唾沫他樂滋滋的笑了起來。
雪未盡,一群人氣勢洶洶的闖進了他們自己的院子,他看見那些陰沉著的臉不覺心驚起來,他的母親把他摟的更緊他沒有哭泣也沒有掙扎。
一個華麗的女人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她沒有說話就已經有人執行了她的命令,幾個僕人將他們母子硬生生的分開。
六尺高的母親被塞進了三尺上的麻袋扔進了一口枯井,他趁著慌亂跳進了另外一口枯井,他也不知道他在裡面掙扎了多久,因為恐懼整個人都已經顫抖起來,這比死更可怕。
他知道他不能死,因為他的腦子裡是最後母親的那一個眼神,有悲涼無助也有著痛苦。
最後一個丫鬟偶然之下救起了他,他的人也已經改變,八歲的他就變得憂鬱和沉寂起來。
他居然在不知不覺成熟起來,變得像成年人一樣高明非凡的手段根本不會讓人以為這是一個孩子。
沒有離開的他就每一天躲在陰暗裡學習武功,當然是偷練。
害死他母親的那個女人找了無數的江湖好手教他兒子的武功,無數的江湖好手都出現在這裡。
那個跟他一樣大的人最後練就了天地間無雙的槍法而他則學那些江湖中人不入流的武功,他也展現出了非凡的魄力和實力,無師自通的他離開了這個冷漠的家庭。
他的心性也成熟起來,他的刀進入了那個逼死她母親的那一刻他也再一次看見了那種悲愴和哀傷的眼神這種眼神與他母親最後的眼神一般無二。
這種死亡的眼神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也不能忘記。
他離開了的時候給救起他的女人重重的磕了幾個頭,轉身離去留下了孤單和落寞的身影。
再後來,他知道他的父親再一次立了一個慈愛的女子為正妻,他再也沒有回他的那個並不真正屬於他的家。
「這故事很慘,你可恨也很可憐。你為什麼給自己戴上面具?」唐心問道。
「因為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是誰」
「這樣你的刀就會毫無顧忌是嗎?」唐心問道,悲傷也有憐憫。
「是,我可以暢快淋漓的殺人」
「你不會有負罪感?」
「不會」平靜的回答,對公子方白來說殺人不過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唐心的眼睛已經紅了起來,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公子方白已經死了。
「你真是一個無情的人」
「我不否認,無情很好,無情至少能讓我的刀比徐玉龍更快」
唐心的臉上沉顯出痛苦的神色,為徐玉龍擔憂?憐憫公子方白?也許是也許都不是。
「你有過情沒有?」
「沒有,從來沒有。我親眼看著我的父親被人殺死我也親眼看見我的兄長被人殺死。」
「你沒救?」
「沒有」
「你流淚沒有?」
「沒有」
公子方白的臉上依舊平靜,依舊看不見他的表情。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一些值得同情的人,他們一生中承受了無數的痛苦,公子方白是這樣,徐玉龍也是這樣。
他們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因為徐玉龍有著情而方白則將痛苦施加在別人身上他儼然成了拿著刀的惡魔。
唐心笑了,這是她早這裡唯一一次笑,笑得很歡實也很痛快。
「你覺得我的經歷很可笑?」
「不是」
「那你為什麼笑?」公子方白問道。
「因為江湖上只出現過一個我用槍的頂尖高手」唐心平靜的道。
公子方白突然顫抖了起來,這種慌亂一閃而過可是卻依舊被細心的唐心捕捉到了,顯然唐心說的沒有錯。
江湖上也有他的傳說,銀面寒槍歐陽靖有著不同尋常的地方,他的一桿寒槍也曾經讓無數人驚嘆,
這也無疑證實了一點,公子方白是穆林王的兒子,也是純粹的王室血統。
王室,一個沒有人情的地方,那裡發生的事足以發出驚嘆,讓人咋舌。
「你知道歐陽靖是怎麼死的?」唐心問道。
「當然,死在一把朴刀之下」
穆林王將歐陽靖帶回來后就將他關押在房間里有著無數的鐵衣衛將他的小院重重包圍。
當了防止他的逃跑也為了保護他的安全。
可是算無遺策的穆林王卻錯了,他忽略掉了一個人,忽略掉了一個將滿腔怒火積余在心中的人。
蘇志面帶微笑他的眼睛里如同火焰在燃燒,他殺不了穆林王可是卻可以做讓穆林王悔恨終身的事。
他支開了鐵衣衛走進了歐陽靖的房間,歐陽靖抬起頭來看了蘇志一眼道:「你要殺我?」
「是」
「沒有選擇的權利?」
「沒有」
「那你就動手吧」歐陽靖沒有反抗,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刀取走自己的生命。
唐心靜靜的聆聽了這個故事,她道:「歐陽靖沒有反抗?」
「沒有,因為他並不想活」
隨即方白又一次笑了起來,「這或許就是悲哀,他的兒子沒有一個有著好的下場。」
他的聲音里竟然透露出少許的凄涼和悲哀還有少許的空虛和冷寂。
他的身上殺氣已經淡去很多,他壓在內心的情感第一次得到抒發,這時候的他才發現將自己的情感傾斜一空所得到的暢快無與倫比。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故事?是因為我快死了?」
「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公子方白恢復了原有的冷漠轉身離去。
天明之後就是決戰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