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意外的助學金
長到24歲，用周笙笙自己的話說，已經是一朵花開到盛極即將凋謝的時候了，可在司空淺看來，這些年她虛長了歲數，心智卻仍停留在十八九歲的年紀，天真單純，毫無心機。一雙大眼睛看著挺機靈的，可大多數時候的她迷迷糊糊，小小氣氣，同住這幾年，反倒是他照顧她多一些。
所以當周笙笙這樣反常時，司空淺自覺把自己放到了守護者的位置，想要靠近她，安慰她，卻被她豎起的渾身的刺擋了回來。
坐在護理基礎的課堂上，司空淺看著窗外瓦藍的天空顧自怔忡。
“司空，你今天不對勁哦，這麽認真地想著哪個美女啊？”
神經一向大條的陳可可都看出了他的不尋常，湊到他旁邊好奇地問。
“嗯？”司空淺回過神來，疑惑地應了一聲，聲音帶了點慵懶，低沉的嗓音引來前幾排女生們的紛紛側目。
聽到一地芳心盡碎的聲音，陳可可不滿地衝他翻翻白眼，這人沒事長這麽帥幹嘛呀，就這麽個側臉，吸引了全部異性的注意力，可憐他陳可可英俊瀟灑，也隻不過是那眾人視線裏的一張文字臉……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陳可可還是很挺這個哥們兒的，於是“好心”地提醒他說：“你沒發現那個顧安琪已經在咱教室門口走了好幾個來回了嗎？”
司空淺往走廊方向淡淡地掃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從窗外掠過，還那麽不經意地往教室裏一瞥，明眸皓齒秒殺一群上課不認真聽講的男同學。
收回目光，司空淺很“學以致用”地說：“她腎不好吧，這麽頻繁地上廁所。”三層的廁所就在他們教室旁邊，也難怪司空淺會立刻聯想到那兒……
陳可可無奈地抓緊司空淺的肩頭使勁搖晃，咬牙切齒地說：“不解風情啊不解風情！司空淺你是我的敵人！”
隔不到幾分鍾，陳可可就再次沉不住氣地湊到“敵人”跟前，看到他的筆記竟然是一片空白，忍不住詫異地瞪大了雙眼。司空淺可是個上進認真的好學生，還沒見過他哪堂課如此不認真，竟然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撓了撓頭，陳可可又問他：“喂，司空，難道你是在想那筆助學金？”
今天一早，司空淺剛來學校就被輔導員叫去了，大致是為了一筆意外的助學金，數額不菲，隻是提供助學金的那位企業家條件設得很苛刻，既要是高考成績的前十名，又要是無父無母的孤兒，綜合起來，隻有司空淺一人符合這條件了。隻是任誰都對這不願透露姓名的企業家好奇，為什麽還把兩年前的高考成績作為參照標準呢？
司空淺本該從輔導員閃閃爍爍的眼神裏看出點異樣來，隻是當時的他心裏存著別的事，對這筆天上掉下來的意外之財沒怎麽上心，過了幾道程序，簽了字，提供自己的銀行賬號，就轉身回來上課了。
對了，那筆助學金！司空淺想到能給周笙笙打電話的理由，頓時回過神來，看到陳可可一臉關注地望著他，揚了揚嘴角說：“手機借用一下。”
陳可可機械地掏出手機遞給他，然後站起身給他讓出道，看他在眾人的目光中泰然地走出教室，搖搖頭歎道：反常，司空今天超級反常！
摁下爛熟於心的一串數字，吉祥三寶的彩鈴聲貼著司空淺的耳畔傳了過來，聽了兩遍，司空淺開始有些煩躁，扒著牆麵的手扣得緊緊，指尖微微發白，恨不能吼一聲過去，讓手機的主人趕緊接電話。
可惜，彩鈴很快被無人接聽的提示所代替，司空淺一怔，心頭迅速升起了一股寒意，於是緊接著又撥打了另一個電話。
這次很快就有人接聽了：“你好，嵐岩工藝品設計部。”
聽著清脆的聲音，司空淺長長地舒了口氣，扒著牆麵的左手收了回來，閑閑地放進褲子口袋。停了那麽兩秒，司空淺才出聲：“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啊，小淺呀？”周笙笙正納悶著，聽到司空淺這一句趕忙翻找出自己的手機，果然有個未接來電，於是抱歉地說，“剛開會呢，我手機靜音，對不起啦~找我什麽事？”
雖然這抱歉一點都不誠懇，司空淺還是好心情地原諒她了，至少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工作的話應該會把那些不愉快都忘掉了。司空淺又頓了幾秒，才慢裏斯條地回答她：“哦，學校突然發了筆助學金給我，我覺得應該跟你說一聲。”
“真的呀？有多少錢有多少錢？”那頭的聲音明顯興奮了起來，幾乎是雀躍的。
司空淺無奈地摸了摸鼻子，這愛錢的女人還真是令人無語……末了淡然回答：“八千。”
“哇，八千這麽多！”周笙笙有些誇張地驚歎了一聲，“這是什麽助學金，這學年你拿過特等獎學金了，這名額還能都給你呀？”
“不是學校發的，一個企業家資助醫學院學生的獎學金。具體我也不清楚……”剛才輔導員說的倒是不少，不過那時候心不在焉沒聽進去。
周笙笙也不追問，咧著嘴笑得很開心：“給錢就行了唄，嘿嘿，用這錢先給你自己買個手機去！”
“我要手機有什麽用……”一說這話，司空淺就有些心虛地拿開陳可可的手機瞅了一眼，才又貼回到耳邊說，“好吧，我會去買的。”
“嗯，早該有個手機了。小淺，我這兒正忙著呢，回家再說啊！”周笙笙說完便迅速地掛了電話。
“喂！周笙笙！”司空淺衝著手機喊了一聲，可惜隻有忙音嘟嘟地回應。他無奈地抽了抽嘴角，停了片刻，才放下手機。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泛起一絲意猶未盡的微笑。
“在給你姐姐打電話嗎，司空？”
一個軟軟的女聲。
司空淺循聲扭過頭，看到李希兒站在離他一丈遠的地方，微笑地看著他。李希兒穿著一身淺米色的連衣裙，簡單而素雅，微卷的長發隨意散落，更顯得臉龐嬌小動人。不知是因為有了顧安琪這樣的女生做比較，還是陳可可在耳邊常提及她的好，司空淺竟然覺得李希兒確實比較特別。除了周笙笙，李希兒算是第二個司空淺並不排斥的異性了。
“好久不見。”司空淺淡淡地打著招呼。
這本來稀鬆平常的對話，可在李希兒看來，這簡直是破天荒的。她撫了下額頭，垂下眼瞼，稍稍掩飾眼神中的驚喜，才重新對視他的雙眼：“是呀，一個學校的竟然也不怎麽碰到。”
司空淺點了點頭，不知該應答一句什麽好，半響才說：“我要回去上課了，再見。”
李希兒微微一笑，抬手揮了揮，然後看著他慢慢地走回教室去。
現在看到的司空淺，似乎和昨晚宴會上怒氣衝衝地抱著姐姐離開的男生不太一樣，李希兒站在原地暗想，也和一年以前的他大不一樣了。
想到這兒，李希兒不禁心頭一暖，牽起唇角，淡淡地笑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