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

  徐雲笈收了一個天賦出眾的弟子,心情很好。


  他跟李成才囑咐了幾句之後,便讓謝正和禺長珥帶他回京,自己則跟著沈燮去了西南方。


  “我們這是去看什麽?”


  “家裏的地圖你看到了?”沈燮拉著徐雲笈的手,迅速轉移到目的地之後也並未鬆開,還時不時懶懶地捏一下青年的指腹。


  徐雲笈覺得自己像是隻被揉捏肉墊的貓,不爽地拍了他一巴掌,才道:“看見了,我記得舵市標了顆星星。那地圖上的標記是做什麽的?”


  “我跟超管司要了這兩年以來發現超自然事件的位置。有的是出現異獸,有的是地震山崩。但是不同的事情靈力反應程度不一樣。比如這次的蠻蠻,如果不是涉及村民,僅僅是個四級事件罷了,雖然出現異獸造成暴雨,但沒有強靈力反應,也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沈燮拉著徐雲笈走在路上。這次他不知為何沒有準確地落在要到的地方,或者,也可能是這次他推測出來的隻有一個大致範圍,所以到底還是要一點點確定才是。


  兩個相貌氣質出眾的男性拉著手走在路上,時不時有路人用或明顯或隱晦的目光打量。在這個保守的十八線小城市,這種行為惹來不少厭惡的視線。


  兩人統統無視了。


  徐雲笈專心聽著沈燮說話,若有所思道:


  “你的地圖上,標的全都是等級高的靈力反應事件?”


  然而沈燮搖了搖頭:

  “不是所有事件都被我標記了。比如夔勝出現的那一次,雖然造成了一級靈力反應,可探明他會蘇醒純屬意外,是M國探測器驚醒的,屬於孤立事件,這樣的就不算在內。而其他的,原由不清晰,或是明確由於地脈出現問題造成的二級以上靈力反應,全都被我用紅圈圈在地圖上。”


  “那那些星型標記呢?”


  沈燮眯了眯眼睛,半晌吐出兩個字:


  “龍脈。”


  “什麽?”徐雲笈吃了一驚,很快又搖頭,“不對,龍脈貫穿整片大陸,到處都有龍脈走勢。你標的那些記號隻是幾個點而已。”


  “確實。龍脈縱貫華夏,龍氣生生不息。但你別忘了,龍脈形似真龍,本身也化用真龍之意。而龍,除我這般先天降生即為神者,皆是苦修而成。由蛇成蛟,由蛟成龍,是以,龍有七寸。”


  這論調可著實新奇。


  徐雲笈自認為修真基礎知識挺紮實的,卻還是從未聽說。畢竟龍和蛇,那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他頭一次聽說龍脈還有七寸。


  沈燮似乎看出他不解,哼笑了一聲:

  “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輕易叫人知曉。否則各朝各代氣運依托龍脈,人間帝皇豈非要日夜心驚膽戰,生怕有人將他們朝代氣運斬去?最早的人間帝王如三皇五帝,本身就是先天修者,當時洪荒尚未結束,他們身上負有龍氣,自己就可以庇護龍脈。而到了洪荒之後,巫妖傳承斷絕,人族大興,這些最早的人修大能將此事變為秘密,知情者不是被殺就是被迫立誓封口。以免斬龍脈一事流傳出去。即使如此,也總有人能夠設法將密辛悄悄流傳,若不然,之後始皇斬龍脈、劉伯溫斬龍脈,都是如何斬的?”


  徐雲笈聽得入神,拽了拽沈燮手指又問:“我記得傳說中劉伯溫斬盡龍脈獨放長白山一條……原以為隻是坊間奇談,沒想到真有此事?那既然龍脈被斬得差不多了,如今是不是就沒剩幾條了?”


  沈燮卻搖頭:

  “龍脈豈是斬完就一勞永逸的?龍脈勾連山川起運人間生氣,能斬斷,能消亡,也能再生。不過再生要花費不少時間罷了。隻是敢斬的也少。龍脈為天道看護,真是斬龍脈,免不了天道懲罰。秦始皇身負統一全國之大功德,又有車同軌書同文的不世功績,古往今來堪稱第一人,身負無可匹敵的龍氣。但他為保秦王朝江山永固,自擇這片大陸三條幹龍之中中龍龍脈,破壞南北兩條,仍舊死後屍身情狀淒慘、秦二世而亡。至於劉伯溫……他是個升仙境修者。”


  “……等等,啥?”


  “劉伯溫。”沈燮瞥他一眼,“原本是修者中大能,然而元末天下大亂,他看不得人間慘狀,決定入世——幹涉朝代更迭,天道是容不得的,他修為便等於盡廢。但就算如此,他也保留了推算天象的能耐。不然你以為那些神機妙算的故事是從何而來?”


  徐雲笈一連聽聞好幾樁他從未聽過想過的事情,隻剩下吃驚的份兒:

  “好吧,那如果他修為被廢,又是怎麽斬龍脈的?始皇尚且被天道報複,他雖然也算是沒能善終,但可好了太多了吧?子孫後代也沒有被天道懲罰斷絕。”


  “他斬的龍脈,那算是什麽龍脈?”沈燮搖頭,“華夏大地上,幹龍隻三條,北龍起昆侖,連祁連,由大興安嶺東行入高麗而後入海。中龍為震龍發脈,同樣西起昆侖,經秦嶺、大別山,轉江南入海。南龍自昆侖進藏,南至雲貴,入海後至玉山山脈抬頭。始皇斬南北兩條,驚動天道,這才被降下懲罰。而劉伯溫斬的不過是大大小小千八百的野龍脈支龍脈,甚至撐不起一朝一代氣運的。他那會兒已經是明朝,周朝龍脈鳳鳴岐山,秦朝龍脈在鹹陽,唐朝的龍脈在隴西……較為有龍氣的龍脈早已有過了朝代,他斬的那些算不得什麽。何況唯一一條能滋養朝代氣運的長白山又被他放過,加上他本身有一定能耐遮掩天機,又有匡扶大明的功德護身,兩相抵消,自然沒什麽後果。”


  徐雲笈想起那時候大能料事如神、一劍劈山海的氣魄,一時心旌搖曳,片刻才回過神想起自己要問的核心:

  “所以,你在家裏地圖上標的那些……”


  “是這些年慢慢複蘇、重生了的龍脈七寸。”


  沈燮伸手遙遙一指:“我算出其中一道龍脈七寸便在此地。之前那些二及以上的靈力反應,如果標在地圖上就能發現,雖然不一定恰恰在龍脈上,卻一定與這些龍脈關鍵點相去不遠。蠻蠻此事便是如此,離這裏不過十幾公裏距離,算起來也是這一道龍脈氣運護持之地。”


  徐雲笈順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片被圍起來的工地,挖掘機這會兒正在工作。


  他走近幾步,在工地外麵的圍擋上看到了“隆昌地產”的字樣。


  “隆昌地產?感覺很耳熟。”徐雲笈捏了捏下巴,“在哪裏聽過來著?”


  “你當時查的張家那堆資料裏麵,張家的家族集團下屬五家公司,其中一家就是隆昌地產。”


  沈燮過目不忘,聞言道。


  “張家?”徐雲笈表情有一絲興奮。


  這麽久了,張肅行的違和之處都一直沒有實據,他管得多了隻怕別人又要疑心他是對張家要趕盡殺絕,所以不得不僅僅是調查。


  現在,莫非張家的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

  “我查查。”青年掏出手機直接網上搜索,很快就找到了這片工地開工時候的新聞報道,還有之前這片地賣出時候的政府網站公示信息。


  “這塊地是一年多前隆昌地產拍下的,”價格不高,沒什麽水花,因為舵市本身也不是什麽繁華的地方,房市一直低迷,甚至這個地方還是人口淨流出的。當時業內很多人並不看好,考慮到之前幾年內隆昌地產接連拍下好幾塊地皮,業內不少人懷疑這家公司的資金健康程度,擔心建設跟不上買地,攤子鋪太大資金鏈斷裂……這塊地拍下來之後,甚至導致隆昌地產股價不升反跌。”


  徐雲笈快速地瀏覽了幾條新聞,忽然在某一條上頓住了:

  “隆昌地產的新聞稿上說,這片地是控股的張氏集團董事長親自拍板買下的,甚至競拍當日,董事長還親自出席了……”


  徐雲笈玩味地眨了下眼睛:“堂堂張氏集團的董事長,還需要親自出席拍賣會?就為了這塊業內都不看好的地?”


  沈燮看著他躍躍欲試的模樣,不由笑了。


  他最喜歡這青年眼神明亮、似乎不懼一切問題也能夠應對一切問題的樣子。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男人拍了下身邊人的後腦,兩人周身很快被一股微涼的力量籠罩,叫旁人根本看不到他們。


  徐雲笈和沈燮一前一後輕飄飄翻過圍擋,躍入了工地內部。目之所及,二十多號人正在施工,現在還是挖地基的狀態,挖掘機一鏟子一鏟子地挖,幾個工人推著小推車來來回回運土。


  “這邊。”沈燮嘴唇翕動,似乎無聲算了什麽,接著牽住徐雲笈的手,兩人飄身到了挖地基的地方北邊一點的位置。


  徐雲笈也沒有幹等著沈燮。


  自沈燮說清楚七寸的事情之後,他心裏也在飛快計算。這會兒更是掏出羅盤,靈力注入其中,手指微彈,那羅盤上指針轉了兩圈,很快定在了一個方向。


  徐雲笈轉過羅盤給沈燮看,後者點頭:“確是此位。”


  兩人走到算出的方位——也就是這條龍脈正七寸的位置,徐雲笈眉毛立刻挑了起來:


  隻見那個位置上,正正好打了一口井。


  “打樁的井?”


  徐雲笈對工地沒啥了解,沈燮更沒有,兩人對著這口井都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但是對工地不了解無所謂,他們了解靈氣啊。


  徐雲笈起初看著這口井,隻覺得平平無奇,就像任何一口電力井、水井、燃氣井一樣。但仔細打量片刻,他便發現了端倪:

  “化靈陣?轉靈陣?這井簷上刻的紋路挺有意思啊。……誰的手筆?”


  這陣法高妙得讓徐雲笈都需要仔細琢磨分辨,才大概看出是兩個陣法的重新組合拚裝。


  修真界要是有這等能人,至於像現在煉個丹都隻知道丹修悶頭煉、不知道活學活用結合陣法嗎?

  哦,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敝帚自珍藏著掖著。可就算再藏著,最多是不傳授給別人,自己總要用這身本事的吧?然而徐雲笈自問現在對修真界挺了解,可從未聽說有能夠做到這地步的陣法大師。


  沈燮沒跟著他分析這陣法的來曆,他隻是輕輕伸手一揮。


  龍氣強悍,登時以摧枯拉朽之勢強行抹去陣法上生生不息的靈力環流。


  那繁複高妙的陣法如同被橡皮擦從白紙上擦去一般瞬間被抹除。


  霎時,一股濃鬱的摻雜著些許龍氣的稠厚靈氣噴湧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全文架空,涉及龍脈的部分,三條幹龍是一直都有的龍脈傳說,出處不詳。秦始皇斬龍脈和劉伯溫斬龍脈的說法也是早已有之,不過劉伯溫是修者和他廢修為入世那段純粹是我自己瞎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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