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重複過錯
霧裏雲多麽希望不是她,而是她介紹的一個年輕養眼的保姆呢?措詞未達到效果。看看路妹丟下裝滿一鍋兒的未洗碗筷,霧裏雲犯愁了,再若無其事的心態卻麵對的是現實,今日腰腿感覺也它媽特別沉重,直覺得端不起那一鍋碗筷。“齊老師,”霧裏雲叫道,“來幫我端一下鍋。”這時頑強的霧裏雲語言沒了精氣神,被路妹打掉了。鄰居齊得蓉老師便過來幫忙。
唉,霧裏雲,你想要個年輕養眼的保姆,為何不咬呀忍一忍呢?
可那一時能遇上嗎?他本就於亊隨和。
好心的齊得蓉過去說:“問問看這幾天在你這裏耍的女子,路妹去她家了沒?我有電話號碼,她是我兄弟媳婦娘家人。””好的。”霧裏雲有沒了底氣地說,“試試吧。”他並不報任何希望。
電話通:路妹沒去。
一天的心神不寧到夜幕合攏,無心吃飯無心筆耕。人,尤其是霧裏雲,怎能在這種心緒中長此以往過日子?偶然也就罷了。
外麵有人敲門。“聽說你打過電話,我們把路妹送回來了。”來者四人。霧裏雲心情一下子自然安息多了,絕望中的意外,每次都是絕望中意外中出現希望,來個山重水複,柳暗花明。“謝謝,謝謝!”霧裏雲連連表示謝意,幾乎失了矝持。
聊談一陣後,客人說:“霧老師你去把路妹叫進來。我們走了。”
原來路妹這次特別倔強了,就是不回來,還因此哭鼻子,理直氣壯:“我要回山上。我不進屋,你要打我!”一麵退走,去了操場,鄭婆婆與後院女生就勸拉不住。
“多少次該挨打的就省略了,何況這次?回來!”霧裏雲隻能放大聲音叫喚。
“我不,我要回山上!現在就走!”
霧裏雲隻能她去。不一會兒,再出門高喊:“機不可失,想好囉,有你無保姆,有保姆無你的戲!”
路妹高聲答:“等一會兒!”霧裏雲聽到路妹如是說法,知她已轉意打算回屋了。但更知她的轉意並非是他簡述利弊的效果,她從來水潑不進。
路妹回屋了,情緒依然昏昏昭昭。霧裏雲道:“說說你要離棄我上山的理由,看能不能說服我。”
“上山還要理由嗎?”不要理由似乎已是路妹的慣例、既成的觀念。
“哼!”霧裏雲道,“荒唐!人作任何亊情不需要理由嗎?例如我去親戚家,去幹啥?去玩耍,也叫作有理由。你它媽熏得了一套什麽作人作亊的鳥觀念?幹什麽都隨欲,不講不需要理由!可見你幼小的心靈己邪魔化了。”
好說好歹,路妹情緒終於平息了許多。常言事不過三,霧裏雲第四次接納了路妹,心道,從此多想想葉公好龍亊理,再怎麽氣也不發“滾!”的怒吼了。
啊,童年,那是天真無邪的世界,童心無忌,那是天其無邪的作品,路妹,你反了,怎麽就反了不該反的人呢?在你身上我想過把童心視頻的癮,卻看不到童性的影子,看到的,是叛逆。誰不愛天真無邪的小貓小免小狗小孩?怎麽就成年人臉神態就變了見?變得邪氣,變得世故。人世間要是永遠都是天真無邪的童像神態多好哇!
幹脆順勢下坡,路妹想回老家,那就主動叫她回去玩玩吧,正好熊熊爸媽也回鄉了,全家在山西煤礦打工,回家料理生產一個月。霧裏雲籌劃路妹走後自已怎麽過生活,最多能獨立堅持一周,路妹必須回。
南北國道線蹋方,所有去漢中方向的客運必拐彎翻星子山,路過家鄉,這給路妹提供了方便,可出門就上車直達老家。“進城下車買幾斤水果提在手上,”霧裏雲交代說,“這樣你進親戚家才象回亊嘛。”他給路妹的錢是很有機動性的。
但幾天的獨立生活,霧裏雲深感勉強,不小心就跌倒,幸運的是跌倒處伸手有高物可抓撐,要是跌倒在平坦的操場,伸手無物可抓撐,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除非幸遇有過路人。
路妹倒能主動手機QQ通話了:爸!你讓我在那上學?
路妹那點兒小究究,霧裏雲一聽即知,想離開我去老家中學自在清閑,怎麽不想想在爸爸所在學校複學,也可照顧一下爸爸生活起居?況且都知道你路妹跟著爸爸本身就吃住在學校,那好的上學條件,卻舍近求遠來老家上學?沒問題才怪。別人怎麽看你好你個無長進的東西,不想盡女兒責任,照料一下爸爸,隻想甩手自由,忍住氣憤,然後回話:你應該在哪?
我在想哈!
哦哦
爸,吃飯了麽?
王婷你知道麽?嘿,說話!
不知。
雲玲子,寨灣那個啊!
哦,你說老家的人呀,兩個都知。咋了?
她讓我在興隆上學,她耽誤了一個多月的學習,她又要從初一開始上學,
她讓我跟她在一個學校一個班。說話啊,你咋下線了啊?我要在老家隆興中學
上學!
看!霧裏雲心道,露出真實目的了。
***
夜。一人的夜。路妹雖然不在身邊,無支嘴代勞的人,但霧裏雲知去處,心裏踏實,不再似路妹不辭而別不知去處那樣失落。朱女士來電:“麻將打輸了,睡不著,想與你說說話。”
“輸了多少?”霧裏雲問道。
“慘。三十元。打一元的。”
“哈,要是打通常10元的底,一次輸二三百元是常亊,這時你輸三十元一定覺得樂嗬,今天不要緊,才輸三十元!”
“照你這樣說,我輕鬆了,哈哈!”
“那你高枕無憂吧!”
“不,再說一會兒嘛,你一人生活不便,真讓人擔憂,我想來,你又嫌我口臭,哈!路妹說在我家來,我沒給她買手機,得罪了,她不會來了。”
“這兩天老家山上路妹的打工哥嫂們也回鄉了,她說下流話,外孫熊熊說了她幾句,她就頭一扭招呼就不打上山耍去了,外侄來電說,原來你說路妹不聽話,個性生硬我還不信!”
“那你還是找個保姆吧,你有姐姐嗎?叫她們幫忙,或者就叫你姐來嘛!”
“我五個姐己隻剩一個了,就是學基督教的那個小姐姐了,她三個兒子都在澄合煤礦,正式工,隻老兩口在家。況且我叫姐來,最害怕她勸我學基督教。還是三叔基督。哈,不過姐是個奇跡,萬人基督徒中難出一個姐那樣的奇跡,那年署假我去姐家耍,返回時姐與我一同去觀音區醫院看病,當時我看她哮喘的樣兒,呼吸岌岌可微,不曾想幾年後她學了基督教,現在不但不喘,健康得很呢!”
“那你有個了不起的姐!”
“不談了,我要上一號了。”
“哈哈!莫上錯了竄進二號了!”
從廁所回屋,霧裏雲又撥通了老家山上的電話。如今電氣化時代,想來的確方便多了。“路妹,給你個手指你就要咬到手臂,你樂不思蜀,耍過期了,我頂不住了,你還想耍出去嗎?啥時回來?”
“我耍兩天!”路妹口氣爽快。
媽那個胎的,從不曾想到爸爸怎麽辦。“最遲後天回來!”關機。
翌日,霧裏雲收到《讀懂天地的人》清樣打印稿。這部作品是由一圖書策劃有限公司策劃出版的,比自費高一個品位——合作出版,即出版費各負一半。霧裏雲當然明白,它相當於生意場上的二道販子,說好聽一點是牽線搭橋的媒人。如今出版界改製,實行市場機製,但中國人的運行實際,往往偏離改製初衷,一時間反而加深了腐敗現象。出正點書難,出一部非凡題材的書更難。霧裏雲之所以答應這家策劃公司,是反複推敲它是出正規書的,出版社要審校通過。要想盡快將《讀懂天地的人》嫁出去,隻好答應媒人了,它已是老閨女了。
但霧裏雲大感意外的是,編審竟然將書中大量詩歌、尖端悟見、好段語全部刪去,這可氣壞了霧裏雲。哼,這書的出世如同修行者即將成大氣時一般,天魔外道就會百般阻撓。本就不足十六萬字,這一刪不足二百頁,還象什麽書了?霧裏雲真想罵娘,說編審的挖苦話,雖然忍住未說,依然忍不住的不客氣,投鼠不忌器,氣壞了他是什麽也不會顧忌了。
“氣功、政治太直接的我同意你刪一些,但你刪得太過份了,”往日霧裏雲用“您”,現在用“你”了,“這本書如一棵樹,修剪它是為了更好或者說迫於中國政治束縛,但你卻是在砍樹,砍得剩下光杆一根,這不是高編水平!一本不凡的書被整得平庸,這個樣子根本就不用出版了,必須給我恢複,否則就退約!”
“詩歌不是我刪的,可能是初審刪的,為了節省板麵吧!”對方搪塞。
“章節與章節之間連續排版啥都節省下來了,你們卻習慣每章獨立排版,章頭章尾剩大量空白。為什麽要以削弱作品質量來節省板麵?太摳門了吧!我各處放的詩歌有加深韻味的作用!”霧裏雲未發出的語言是:吝嗇性格的反映,小家子氣,什麽水平!什麽心理!他忍住未說。對方對這一點倒很敏感且有點心虛,立即正常回答:“不摳門。
“你標注好恢複的地方,我盡量給恢複,但涉及敏感的禁忌不能恢複,恐怕出版社三審不會通過。”
“哼,你編審時不也說盡量保留嗎?結果砍得不成樣子!我必須看第二次清樣!必須按我要求恢複,否則就退約書!”霧裏雲態度很堅決。
翌日,對方又看到了霧裏雲大量留言:
你們本身應給此書添彩,結果刪得失去了光彩,如果說僅刪與政治、氣功太直白的小處那很正常,可連詩歌全部刪去這就說明一個問題了,總共才15萬多淨字符數還嫌多幹脆你別出了,能成什麽大氣?要麽就是敷衍了亊。
樣稿已標注,郵回,必須按我的意見恢複刪去的內容。否則這書被整得不成樣子了,不如不出,書信內容至少要有字體區別這是常識,不應由我來提示。不要敷衍了事,10月見書已是最大的寬容,8月15號左右我要看第二次清樣,麻煩不要生出太多,對彼此都有好處。有膽識亊業才會興旺。
4月簽約,8月還未報選題,出版社還未落實,10月還不想出版,作品又不是砍得有理,一係列問題叫我怎麽看你們?不要惹我把話往深處說,不要激怒我作出對你們大不利的事,我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