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贈君躑躅（11）

  京城的顏府一直有人打理，顏氏的人也知道林清音今日回京，早就將顏府清掃的煥然一新。


  顏氏有各種事情要向林清音匯報，楚俞沒有留在林清音身邊，他去回憶自己的小屋子去了。


  小屋竟也有人打掃，楚俞推開門，仿佛兩年時間，什麽也沒變。


  就連那掛在牆上的四幅畫，也沒有髒汙的痕跡。


  楚俞走到窗邊，修長的手指，拿起了白瓷小花瓶。


  先前放在瓶裏的杜鵑成了灰，落在花瓶裏聚作小小一堆。


  楚俞轉了一下花瓶，笑了下，將瓷瓶放回原位。


  他放在屋裏的筆墨紙硯還在，勉強能用。


  楚俞將它們擺好，研了磨，然後提筆在紙上勾勒。


  一個時辰後，新的美人圖便完成了。


  熱烈的杜鵑林中，女孩蒙著麵紗，身姿縹緲，在她的不遠處，是一座小木屋。


  楚俞畫好，將筆放在筆架上後，他也沒將畫卷提起，就這麽讓它躺在桌子上。


  而楚俞則是直接推門出去了，仿佛他隻是隨手畫了幾筆。


  林清音已經和顏氏的人聊完了，楚俞到的時候，正好要準備午飯。


  吃了午飯，楚俞和林清音說了一聲，他去街上逛了逛。


  這一逛便是兩三個時辰。


  日薄西山，淺金色的陽光撒在高牆大院上。


  吱呀。


  楚俞推開了顏府的門，他身上的錦衣也被淺金色沾染，衣服裏的銀絲線，流動著粼粼的光。


  楚俞找到林清音的時候，她正翻閱著一本簿子。


  看到楚俞來了，她也沒避諱，楚俞打量著那本簿子，發現裏麵是他看不懂的字體。


  有幾個新字，其餘的字早已經印入紙裏，看樣子是好久之前寫的了。


  楚俞知道前兩年，他沒有見過這個簿子。


  看來是兩年前離京時留在顏府的，隻是不知道如今為什麽要被翻出來。


  “顏顏，我們離京不久，你的姨夫就遇到意外死去了。”


  “嗯。”林清音將簿子在蠟燭上點燃，然後丟進銀盆裏，搖曳的火光映照在她眼底，“死了就死了吧，運氣不好，遇到意外罷了。”


  “顏顏，他該死。”


  林清音沒有應聲，她等著楚俞的下一句話。


  “聽說在他死前，新皇正想要派他去嶺南之地，嶺南之地，蛇鼠毒瘴，秦郊去了，定是受不了。”


  “不過皇帝的意思還沒有傳達出，秦郊卻意外死掉了。顏顏，皇帝似乎想要討好你呢，或者，他對你很信任呢。”


  “對唐非，應當也如此吧。當初安定侯府也是這樣風光，顏顏，我心痛。”


  話裏話外，其實全是威脅。


  林清音接下了這最後一場戲：“侯爺和夫人身體尚佳，先前不是看過了嗎？”


  銀盆裏的簿子已被燒成燼。


  林清音說完話，起身倒了一杯茶，她抓了點水，撒在銀盆裏，以免灰燼飄起弄髒屋子。


  楚俞像是被寬慰道，他不再提這個話題，少年鳳眸瀲灩，專注地看著自己的心上人：


  “楓林山北麵的杜鵑又開了，上一年沒來得及回京，今年顏顏要去看嗎？”


  最終話題還是回到了杜鵑林裏的小屋。


  所以，能讓這個咒成功的，是她和唐非的把柄？


  林清音將茶杯放下，對著楚俞一笑：“阿俞為我種下的杜鵑林，我自然會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