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鄴城亂
那是一根郭圖都很少見過的弩箭，如此精準，如此有力量，仿佛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般，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韓馥的胸膛
不用任何人告訴郭圖藥理的知識，他清楚，那一支箭已經命中了韓馥的心髒。
韓馥倒在地上，沒有任何掙紮的動作，徑直死了過去。
這同樣是郭圖很少能夠見到的屍體，如果韓馥現在沒死的話，他大概率會在明天接替韓馥在冀州的位置，成為新的冀州牧。
冀州牧是天下所有人都想要的大戰略要地，韓馥能夠憑借冀州重新回到他諸侯的位置上去。
郭圖看到了一具可以在今日之後，成為與劉莽，董卓，袁紹等人平起平坐的屍體。
能有這樣的見識，是一種幸運，但在現在，他在袁紹的身邊看到這一切，更加是一種災難。
“他殺了韓州牧！”
在郭圖的對麵，是已經叫了十幾次仍然語氣之中沒有任何鬆懈的百姓們，他們指著因為害怕蹲在地上的審配，仿佛看著自己的殺父仇人一樣。
“大將軍，審配把韓馥殺了，這些人肯定不會放過我們，趁著他們現在的怒火還都在審配的身上，我們趕緊逃吧！”郭圖攙扶著袁紹，說道。
袁紹一樣地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韓馥的屍體。
“審公！”
袁紹遠遠地大聲喊了一句。
審配轉過頭來，看著袁紹，無聲地張開自己的嘴巴。
“我沒有……我沒有……”
審配坐在地上，聲音虛弱無比，像是一張不停被吹動的擋風板，發出破爛的收音機一樣的聲音。
“公則。”袁紹拉著郭圖的衣裳，說道：“救救審公，一定要救救審公！”
郭圖卻搖著頭，一個勁的把袁紹往一邊拉。
“現在哪裏是這樣的時機啊！大將軍！”郭圖皺著眉頭，拉著袁紹，生生從旁邊地樓梯走了下去。
百姓們一擁而上，將審配圍了起來，他們全然沒有看見審配手上的短弩上還有箭矢，剛剛那一箭如何都不像是這個有些虛弱的老人射擊出來的。
第一刀落在了審配的肩膀上，那是城南逃難過來的屠夫，韓馥家給出的糧食就是他親手剁開然後分發給這些人的。
他的刀上一直都有血，現在更多了審配的。
審配吃痛，在地上來回翻滾起來。
“韓州牧不想殺你的人，你竟然還敢對韓州牧痛下殺手！”
一個對於那天的事知道一星半點的人生硬說道。
這一呼，更是百應，很多人都湧了上去，想要殺死審配。
這個時候，突然從他們的身後衝進來一個人。
劉莽看著這邊的變故，放下了自己剛剛抓住的男人，趕了過去。
他身後的男人沉默看著這一切，笑而不語，手上拿著弩箭出膛的短弩，他把短弩扔下城樓，摔倒地上變成了粉碎。
“不是他！你們冷靜一點！”劉莽徒手製服了站在審配身邊，想要拿刀砍下去的男人。
有些人認出來了這個是跟著韓馥身邊那位先生劉曄的人，所有人的冷靜在這個瞬間給了劉莽一絲尊重。
“我剛剛看著這一切的，動手的人不是他。”劉莽喘息一聲，看著這些人準備解釋。
突然，人群讓開了一條路，那個人是跑著衝過來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大，連劉莽都控製不住。
一把刀插到了審配的胸膛上。
審配抓著自己的胸膛，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年輕人。
這是一張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臉，他確定這個人不是在韓馥手下的某位謀士。
可是，為什麽這個不是韓馥手下謀士的人的眼睛會如此猩紅，看上去死掉的是他至親之人呢?
劉莽也難以置信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他看著年輕人，無聲開口，“子揚?”
劉曄將刀抽出，審配胸膛裏的血液噴湧而出，濺射了他一身。
他丟下了手上的刀，搖搖晃晃地走到韓馥的屍體旁，蹲下去摸著韓馥胸膛上的弩箭，麵如死灰。
劉莽看著審配的屍體，呆在原地，沉默想著劉曄說的最後一句話。
“大人，我知道不是他，但是我不能要那個人死。”
郭圖和袁紹逃到了城樓下，沒有見到劉莽在城樓上突然出現，不然袁紹肯定會拍著手罵道，這些都是劉莽的計策。
審配的一個孩子等在樓下，他看著郭圖和跑過來，問道:“我的父親呢?”
袁紹閉著眼睛，他覺得自己沒有臉見審配的兒子。
郭圖沉著臉，說道:“你父親瘋了，現在城裏麵在鬧叛變，你父親殺了他們的頭子韓馥，不要想著他隻能回來，跑吧！”
審配的兒子腿一軟，險些要跪下去。
他看著郭圖，失聲問道:“你們為什麽不阻止他?”
“是你父親太蠢罷了。”郭圖搖著頭，自己扶著袁紹上了一匹馬，“你上不上馬?今日除了這裏的馬，其他人再也出不了鄴城！”
審配的兒子回頭看了眼郭圖和袁紹，那幾匹馬是審配去找過開的，是找的郭圖給他介紹的人，他搖了搖頭，轉身往城樓上走去。
“你們殺了我的父親！”他瞪著眼睛看著躺在血泊之中的審配。
他抽出自己的大刀衝了上去，一連斬殺了好幾個準備圍上來的百姓。
他看上去勢不可擋，就在他馬上要接近審配的屍體的時候，一把長劍從他的背後出現，精準穿過了他的腦袋。
“大人，節哀。”
這個拿著長劍的男人，站在劉莽的身後，靜靜地看著地上審配和他兒子的屍體。
這個男人孔武有力，身上的肌肉高高撐起他的衣服。
這個人，竟然是在涼州很久都沒有出現的高順。
站在高順身後出現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從高順的手上接過那把無比古樸的長劍，他神色堅定，和一般人平常看見他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尚方斬馬劍在此！”男人高舉著長劍，說道：“在下乃是幽州牧劉虞，殺人的審配和他的兒子已經被我斬了！”
劉莽抬頭看了一眼那個穿著華貴衣服的男人，他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一頭千麵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