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風雨欲來
“如果真如主公所說，世道必然動亂，那為什麽不讓我們的將領去做這些事情？”郭嘉問道。
“奉孝啊。”劉莽突然苦起臉色，說道：“你們都是我手裏的寶啊，我連晚上睡覺都想把你們抱在懷裏，怎麽舍得你們去做這些危險的事情。”
“看起來我涼州部將充足，實際上我缺人的緊啊。”劉莽摸了摸額頭，說道：“王庭蠻族情誼深重，對我們中原人恨之入骨，把難以安撫的送給劉備吧，奉孝你也說過，他有服人之德。”
郭嘉神色古怪，他看著劉莽，很久很久說不出話，最後才略顯遲疑地點了點頭。
“如果這些人都為劉備所用呢？”
“我看見劉備的時候，就有這樣一種直覺，我與他必然有一次直麵衝突，我還有感覺到時他的能人異士都能為我所用。”
劉莽沉默下來，深秋的暮光是摻了沙土一樣，渾濁不堪，鑽進劉莽眼中，郭嘉看不出他的情緒。
“那我去辦這些事。”郭嘉的聲音有些無力，他似乎很難理解這些決定。
“下去吧。”劉莽站起來，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黑暗投進他的眼中，像結痂的陰翳。
曹操當年在徐都初見劉備時是不是也是一樣的感受呢？所以才會有煮酒論英雄，所以才有劉備出逃，所以才有三國鼎立。
他沒想到自己與劉備的第一次會麵，會是如此平淡。
席間，看著關羽和張飛魁梧的體態，想著這樣的戰士能在戰場上如何殺敵，數次動起心思想讓屏後的大刀漢子們殺出來，但是都忍了下來。
要說曆史上三國中的變數，官渡之戰，赤壁之戰，火燒連營都是曆史上的變節，但要說起其中最充滿變數的人，一定是劉備。
這個賣草鞋的所謂的皇室之後，能一步一步成為未來的帝王，中間有多少是隻有在他身上才能發生的奇跡。
他與當年的曹操產生了一樣的興趣，想觀賞一番這樣的奇跡。
哪怕奇跡會沾染火星，猛擊而至。
……
官道上，從涼州州牧府出來的馬車很多，但大家都有意錯開這輛白馬馬車。
“大哥，那廝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是要咱家為他賣命？”黑臉大漢大聲問道。
“劉公此舉，應該是為了控製大哥，我們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應該到了淮南之後再做打算。”關羽摸著長須，緩緩說道。
劉備點點頭，他看著馬車窗外，紛飛的落葉粘在窗欞上，像黃色的蜘蛛要結網盤踞。
良久，他才發出歎息，“劉莽是不凡之人啊。”
……
徐都。
荀彧急匆匆地推開門，跑到坐在床榻上的男人麵前。
“丞相，已經告知所有州牧，相應眾多，不少人願意將軍隊交給丞相出征淮南。”
曹操坐著，低著頭，沒有表示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還有呢？”曹操問道。
“涼州劉莽也表示涼州會拍出三萬大軍，跟隨出征。”荀彧說道：“丞相，劉莽是不是有什麽其他的意思在這裏麵。”
“他素以服人著稱，這是前往南方的一個機會，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曹操說道。
“還有呢？”
曹操好像在迫不及待地等著什麽消息，對其他的消息都不為所動。
“還有就是……丞相，信來了。”荀彧眯起一隻眼睛。
曹操揉了揉眼睛，他剛從睡夢中醒來，一般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的，但這封信很重要，來自淮南。
“信使呢？”曹操低頭沉默拆開信封。
“在門外等候。”荀彧看著曹操低聳的眼皮，問道：“要不要……殺了？”
“這麽保密的事，怎麽能這麽殺了呢？”曹操略有怒意。
荀彧悻悻退後幾步，不敢說話。
“殺他全家。”曹操低著頭說道：“不然旁人問起，他家裏人都知道是來給我孟德送信了。”
荀彧臉色一遍，他什麽話都不敢說出來，低著頭沉默退出曹操的房間。
……
淮南，壽春
袁術拎著一包鳥食，在院子裏閑逛，看到哪裏有好看的鳥，就過去喂上兩隻。
他有一棟專門用來喂養鳥獸的房屋，每當他躊躇之際，就會到這裏轉上一轉。
“紀靈來了？”他回頭一看，突然看見走進院子的男人，麵色大好。
“將……主公。”紀靈很不適應這個新稱呼。
袁術不會計較，因為這是他手底下最信任重用的將領。
“你看看。”袁術把手上的一張信紙遞給紀靈。“曹阿瞞，董卓，還有涼州的劉莽都修書說要來攻打我，你認為應該如何處理？”
紀靈拿著信紙看了一看，說道:“曹操居徐州，軍隊稀少，董卓久戰疲憊，雙方沒有互相的支持，很難與我們交戰，而董卓對曹操有所猜忌，私以為逐個擊破方可退敵。”
“但我很緊張。”袁術看著紀靈的眼睛。
“因為涼州劉莽？”紀靈皺起眉頭。
袁術沒有點頭搖頭，隻是看著紀靈。
紀靈想了想，說道:“聽說涼州劉莽常年征戰，手下能將出眾，戰力超群，但涼州隔淮南路途遙遠，補給不易，我們有地勢優勢，未嚐不能與之一戰。”
袁術點點頭，問道:“我把防禦作戰的事情交給你去做，你肯定都能做好。”
紀靈皺著眉頭，看著院子裏的花叢，深秋花都枯死了大片，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出來幾朵。
“末將領命。”紀靈低頭領命。
“你還在生我的氣？”袁術對之前的問題都不太感興趣，現在終於問出了自己想要的問題。
紀靈已經背過身準備離開，他頓了頓，但沒有說話，直直離開。
“紀靈和袁術不合？”劉莽皺起眉頭問道。
“對，據說這是袁術那裏的人都知道的事情。”郭嘉說道：“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矛盾，但是一直以來，他們就隻是君臣而已。”
本就是君臣，為什麽要說僅僅隻是君臣而已？因為君臣之情可以生死相隨，而因為君臣之疏，也可以出逃反叛，背後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