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輩分

  聽到外婆這麽說我，我沒好氣得哼了一聲，就直接回屋裏去了。


  在鄉裏一般都睡得比較早，等外婆給我把臉和腳都洗了後，掛在牆上的老鍾表才走到八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睡覺的時候總是做夢，夢到什麽也說不清楚，就是無比的累，腦袋昏昏沉沉，腦仁兒還疼。


  隱約還記得我跑了出去，在家裏的菜地裏去見那個山羊道士，但是被一隻手給提溜回去了，再然後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第二天醒了過來，外婆還在外麵的堂屋裏說我鞋子上全是泥，不知道去哪裏跑過了。


  我摸了摸自己後腦勺，真是睡的連看東西都是模糊的。


  “哎喲，睡醒啦？”外婆還在邊跟外公聊著邊走進屋，見我坐在床上發呆，就叫了我一聲。


  “外婆，腦殼痛。”


  我一張小臉皺著，就連額頭上的疤都變難看了。


  外婆走過來摸了摸我額頭，說：“沒發燒，起來跑兩下就好了，過來，穿衣服哈！”


  說著，她伸手把床頭櫃上的衣服拿過來看了看正反麵，才給我一件一件的穿上。


  穿好衣服後外婆又給我把洗臉水都倒好，一切都收拾完了，我還是覺得腦殼痛。


  但是外婆沒再管我，她今天穿的比較幹淨，還特地用家裏的木頭梳子輸了梳頭發，我見她把自己打扮得這麽體麵，還沒開口，就聽到外公說：“今天外婆要去大隊上找找範主任，讓你去讀書。”


  我立馬喜笑顏開，拍著手，道：“外婆！我要去讀書啦！”


  外婆同樣高興，摸了摸我的頭，說：“但是今天不帶你去，你就在家裏好好的陪外公，我中午就回來。”


  一想到自己就能去鄧急口中的學校，頓時覺得精神奕奕，不管外婆說什麽我都應得好好地。


  看著外婆穿著她那雙被擦得幹幹淨淨的黑色皮鞋走遠了，我才一蹦一跳地跑到外公房裏，說：“外公，我就要去學校啦！鄧急說學校好耍！”


  “哈哈.……喜歡去就好，不過你得答應外公啊，去了學校可不能惹事，不然外公外婆都會不開心的！”


  外公先前還笑著說話，後麵就把臉給黑上了，但是我都沒有放在心上，隻想著鄧急走之前還給我留了一支筆跟一個本子，我又興高采烈地往我跟外婆睡的那間房裏跑，在櫃子裏翻了好久才把我扔那兒的東西給找出來。


  本子上麵還有我給亂塗亂畫的筆跡，第一頁是鄧急教我寫的名字。


  看著那兩個名字，我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也照著先前鄧急寫字的樣子動了動筆，結果寫的是啥我自個兒都認不得，幹脆扔下就跑了出去。


  花花還在歡樂地叫著，我衝著外公的屋子喊了一聲，不等他跟我說什麽注意事項，我就迫不及待地跑走了。


  鄧急家裏的門還被拴著鎖，我推了很久都沒有推開。


  鄧急他們家跟舅舅家挨得近，我轉身又往舅舅家裏跑。


  到了後就看見那山羊道士坐在一根小板凳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睡覺還是在幹嘛，而他的兩個小跟班也在耍著武，在舅舅的院壩裏蹦來跳去。


  我隔著老遠就聞到了山羊道士身上傳來的臭味，但是他跟班身上沒有。


  “丫頭，你過來！”


  耳邊還是昨晚聽到的老人聲，我連忙回過頭，沒見到人。


  “丫頭，你去你舅舅家牆後邊兒。”


  我站在原地沒動，鼻尖還是臭山羊的味兒，不過我一直站在外麵，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我來了。


  想了想，我還是聽那個聲音說的，跑到了舅舅家後麵的爛圍牆那兒。


  聽舅媽說過，這裏原來是舅舅養豬的時候用的豬圈，後來豬賣光了，舅舅也就沒有繼續養了，所以一直空著，偶爾會被舅媽放放鵝。


  我站在這裏看了看，果然見最裏麵站著一個人，看不清長什麽樣子，但是他的身形不是很高大，跟我外公差不多的樣子。


  “你是誰？”


  我伸著脖子問了問，隻見那人影動了動，說：“丫頭，論起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曾外祖爺爺呢，不過你也聽不懂，這麽說吧，我算是你的老祖宗，你叫我祖爺爺也行！”


  這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我歪著脖子想了想，但是腦子裏一團漿糊，說：“我隻聽說過爺爺，不過我爺爺早就死了，你這個曾外祖爺爺又是啥？”


  “你也不是我想的那麽笨嘛。”自稱是我祖爺爺的人笑了笑，“就是神誌給封住了，真是可惜啊.……”


  我聽不懂他說的話，吼道：“我要走啦！”


  “別別別，我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你啊……”那人趕緊叫住我，“我是你外婆的爺爺，這中間隔了這麽多代呢，不管怎樣，你還是我的後人，我也是你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