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半真半假林翡訴苦
太師想著,在林翡為紅葉壇而惱怒時,和宣皇對視了一眼。
嗯。
雖然他們的刺殺失敗了,但他們的刺殺被誤以為是紅葉壇的刺殺,致使林翡下狠手清了金陵城的紅葉壇,說來也是陰差陽錯,機緣巧合。
不過,如此也好,也免得他們得知消息在去動手,金陵城也算路遠天高,若林翡未能及時清剿了金陵城的紅葉壇,隻怕他們去動手時紅葉壇早已掌控了整個金陵城。
宣皇和太師明顯都覺得紅葉壇的死活比林翡的死活重要多了。
而宣皇和太師見林翡已經沒了別的事要交待,宣皇就淡淡地說道:
“翡玉,此事也罷了,你退下吧。”
說著,又向太師說道:“弦和,翡玉是你弟子,論功行賞之事,你便全權去辦,朕也乏了,你也去吧。”
太師聞言,也趕忙和林翡一起說告退。
等出了宣政殿的正殿,太師才笑著帶林翡轉了個彎,朝另一邊的偏殿走去。
宣政殿很大。
宣皇自重病以來,平日裏並不在宣政殿。
而今日也是巧,宣皇召見太師,恰巧林翡也來了。
太師便邊走邊笑道:“翡玉,你真是越來越讓我感到驚喜了。雖然人品上你的確不如你父親,但能力上,你稱得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但或許這就是天命吧,你順應天時,天助之。
而想殺你的人,便是逆天命而為,何況你本來就是手段過人的,那些本就不如你的人,又無天命相助,豈能殺了你呢。
天命不可違啊!
太師想著,不等林翡回答,便又歎道:“翡玉,你有什麽理想麽?”
林翡聞言,向太師拱了拱手,正色道:
“文願做賢臣,武願成良將。此外……”
林翡一時有些尷尬起來,低聲說道:
“翡玉的妹妹性子傲,到如今尚無能入他眼的男兒,翡玉希望能好好嫁出她去。”
太師卻鬆了口氣,說道:“你這此外倒也算是一樁大事,可是翡玉,你究竟是願為文臣還是願為武將呢?”
林翡便正色道:“翡玉願為文臣。”
“為何?”
“翡玉銘記家父教誨,生民不易,翡玉曾以一年為期,在農莊學農事,一畝之田,一年辛苦,國稅、地租,以糧換些日用之物,所剩餘糧不足以飽腹。故林翡深知生民艱難,願做文臣,尋良策,安民。”
太師聞言,若有所思的抓起林翡的手看了又看,他初時抽的是林翡的手,當是這手心被抽的發紅。
可這才多久,這手已經半點不見被抽過的跡象。
可是……
從未聽說摸過農具的手能嬌嫩潔白如玉的。
這一雙修長的,十指纖纖,骨節分明的似羊脂白玉般的玉手,怕是閨閣女孩兒精心細養都護不出來,何況是下過地的人。
太師想著,抓著林翡的手,狐疑的說道:
“你做過農事?還做了一年?”
林翡看了看自己的手,也尷尬的一笑道:
“太師,翡玉的確務農一年之久,隻是翡玉這手說來也怪。多年以來,翡玉舞槍弄棒未曾停過,始終磨不出繭子也就算了,卻比太子他們那手還細滑。”
太師聞言,嘴角微抽,丟開林翡的手,又說道:
“這也罷了,畢竟如海當年也是務農一年之久,你們林家的男丁素來都要勞其筋骨一遍。”
太師說著,轉而說起黛玉來,隻說道:
“至於你那個此外,你也不必多心,女孩兒家的,什麽看上看不上,隻要你挑的人的確是好的,她嫁過去,豈能不好。”
林翡聞言,抹了把臉上的冷汗,歎道:
“話雖如此,可她嬌慣的很,家中諸事也都是她做主,我們誰敢和她逆著來,若她不肯點頭,屆時一掉眼淚,隻怕我連林家都進不去了。”
太師:“……”
好,很好,剛才還覺得這林翡深不可測,眨眼就覺得這是個廢物了。
太師想著,冷笑道:“你是她哥哥,長兄如父,她豈敢忤逆了你。”
“太師啊!這不是忤逆的事情。”林翡扶額哀歎。
“我那妹妹神仙般的人物,處處都千嬌百寵,生怕她有個好歹,可她還那般弱質,滿府上下都把她看做是眼珠子、命根子,凡及她的事情,便是頭等大事,何況她的婚事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如今她沒有看中的,隻怕我再怎麽看重,也是無用。”
“屁話!”太師拿出戒尺就是一記落下,冷聲道:
“你在別處不是很能耐麽?金陵城的城主都被你折騰到自盡,你還奈何不得她一介女流?”
林翡聞言,歎道:“太師,論胸中溝壑,太守蔣途實不如我妹妹。”
“……”太師臉上已經是嫌棄了,抬手便又是一記戒尺,同時嫌棄的說道:
“她一介女子,所學不過女訓女戒,蔣途雖無用,可也是進士出身,你妹妹如何能比。”
“您還記得前些年我拿給您的那篇策論嗎?”
“哪一篇?”
“您認為驚才絕豔、曠古爍今的那篇。”
“你不肯承認自己寫的那個?”
“嗯,我妹妹寫的。”林翡說著,又是得意又是驕傲的站直了身子。
太師嘴角抽了抽,讓林翡嘚瑟成臭屁樣,難道真是一介女流所寫麽?
太師想著,隻聽林翡嘚瑟說道:“太師,世人隻知道我是您的門生,可您所賜予我的書本文摘,我妹妹也都通學,四書五經,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我都不如她。”
太師“……”
你都不如她你嘚瑟個什麽勁?
不如人讓你很驕傲嗎?
太師想著,很想一巴掌抽醒眼前得意的快飄起來的林翡。
但林翡少年老成,喜怒不形於色,難得見他得意忘形不加掩飾的模樣。
太師想著,看著林翡,終是說道:
“行了行了,你妹妹天底下無人可比,你還是好好給你妹妹擇一個東床貴婿吧。”
“那是自然。”林翡臉上仍有驕傲之色,隻是這驕傲突然就垮了下來,哀歎道:
“可這才是問題所在,我也不覺得有誰配得上她,可她自己也無心上人,我隻怕蹉跎了她。”
太師:“……”
蒼天在上,厚土為證,他身為林翡的授業恩師,竟不知自己的弟子竟還有這般模樣,實在是……
太師想著,伸手去摸林翡的腦袋,原本隻過他肩頭的少年如今已經比他還高些,讓太師打算揉頭的手轉而落在了林翡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說道:
“你們還小,急什麽?”
雖然大家之女往往十五及笄之前就已經許下婚約,可不少也是及笄之後才慢慢相看人家的。
有什麽好著急的。
何況你林翡也不一定能活到那一天啊。
太師想著,見偏殿已經在眼前,就攜林翡進來偏殿。
這偏殿之中有六位重臣,見太師攜了林翡過來,一個個都笑道:
“弦和,你的得意門生滿載而歸,你擺出這副模樣是在裝什麽?心裏嘚瑟壞了吧!”
太師聞言冷哼一聲,並不多言。
唯有林翡趕忙行禮問安,半點不敢怠慢。
倒是太師冷聲說道:“別理他們這幫老不死的,自己教不出好徒弟就在這裏嚼舌頭,像什麽樣子?政事都堆成山了,虧他們還有臉。”
林翡聞言,冷汗都出來了。
其餘的重臣,尤其是太傅這暴脾氣的,當場就冷笑道:
“說的我們偷懶似的,倒是你,一去便是一個時辰,該是你的活你全讓我們幹了!”
旁邊的也說道:“我們何德何能呢?不過話說回來,我怎麽記得你們好像沒有師徒之名呢?”
“唉!都說太師何等的人物,其實也不過是一個貪虛名的狡詐小人,先前誇兩句還假惺惺的說,雖有師徒之實,卻並無師徒之名。如今可倒好了,徒弟能耐了,就是實打實的徒弟了。”
酸,你就酸。
臉皮都在跳的太師:“……”
得了,這幫眼紅的家夥還急眼了。
太師卻並不多說,隻將宣皇的話說了一通,便說道:
“你們說說,該怎麽賞?”
“哎呀呀!這可是弦和的徒弟,賞,一定要賞!”
“他才多大,就已經是太甲大夫了,官是肯定不能升了,賞別的吧!”
“陛下都全權交給弦和你了,弦和,你徒弟可在這裏了,你賞的低了,可寒了你這寶貝徒弟的心了。”
“啊呀!我們說什麽?你是太師,他是你徒弟,你說了算,我們說什麽?”
眾人七嘴八舌的同時吐槽。
太師:“……”
至於麽?至於麽?
太師沉著臉想道,可想著想著,目光突然落在林翡身上,讓林翡莫名的覺得後背一涼。
“翡玉,你想要什麽?”太師突然和顏悅色起來。
諸位重臣也都擠眉弄眼,‘和顏悅色’的看過來。
林翡身上再次冒出來冷汗,連忙拱手說道:
“翡玉確確實實有一個不情之請。”
“果然是師徒,真不客氣!”
“好孩子,往高了要,你師父厲害著呢,你要低了丟臉!”
“千萬要往高了要,別怕他不給。”
“哎哎哎,說的對,就別給弦和嘚瑟的機會。”
林翡:“……”
諸位朝之重臣相處的模式還真是‘一片祥和’呢。
林翡想著,隻聽太師說道:“別理他們,翡玉你說。”
林翡便說道:“翡玉家妹求封!”
眾人聞言,紛紛噗嗤一聲笑出來,大笑道:
“見過為母求封的,為妹求封的倒是頭一個。”
“世間罕事,世間罕事!”
唯有太傅笑道:“他母親用不著他求,他的母親本就是賈氏夫人,二品的誥命。”
“也是。”林家實在沒了別人。
“不是還有一個小兒麽?”
“你忘了?林家還有一個林翊,隻是那林翊也是個厲害的,雖然不通文墨,但善於鑽營奇*巧技,如今太子授意,硬是在工部加了一官,讓他虛領了六品的職!”
“現在京城買什麽自行車,連我家那小子也買了,還染的火紅火紅,自稱風火輪,天天騎著在街上晃蕩,我見一次打一次,也不改。聽說就是這林翊弄出來的。”
“可不是。”太傅也吹胡子瞪眼起來,怒道:
“老夫在街上好好的走著,你家那小子一拐彎就撞我,我看就是你教的!”
“……”
好在太師還是靠譜的,見太傅眨眼功夫就暴怒而起,太師及時出聲,說道:
“各退一步吧!先說說看,林翡所說,你們同意麽?”
“當然……不可。”
“開什麽玩笑,女子不做官的,封爵麽?”
“便是給林翡官升兩級,也絕不能破例封爵,便是女子也不行,一個賈氏的郡主就已經是例外中的例外。”
“翡玉你想別的吧!”
“既然是你妹妹,她日後嫁出去自然有她的誥命,輪得到你操心麽?”
林翡聞言,有些沉默了。
的確。
宣皇在位至今,無論男女,封爵的唯有賈探春一人。
而且是因為她要和親才封的。
他不過是平定一城,的確不夠給黛玉請封。
林翡想著,便拱手說道:“翡玉也並無別的想法了,太師賞賜些東西便罷了。”
太師卻捋了捋胡子,眯著眼睛笑道:
“倒也不是不能封。”
“弦和,你今日是腦子進水了,封什麽封?”
太師卻說道:“先定下嘛,這算什麽?我們這裏先記下來,等他妹妹成親了,再把功勞給折算了,給她封誥命不就完了。”
眾人:“……”
果然,太師還是這太師,還是這個配方,還是這個味道。
轉眼間,便將功勞扣了。
話說回來,自己得意忘形門生的功勞你都扣的這麽不留情麵,是人麽?
眾人想著,隻聽太師說道:“但女子誥命品級是其夫的品級請封,未免日後麻煩,不如先給你升一品虛銜也就完了。”
眾人:“……”
這麽隨便麽?你是擺明了要提一提你這弟子的官吧!
真是好生不要臉!
眾人想著,隻聽太師厚顏無恥的說道:
“總歸是虛銜,你又不在工部,老把你放工部成什麽樣子,給你個舍人也就夠了。”
“舍人?那個舍人?”
“還能那個?他時常跟著太子,自然是太子舍人。再者,他的文墨你們也都見過,讓他跟著掌東宮文翰,侍從規諫他也能做。再說了,六品,還給他降了呢。何況也是虛銜罷了。”
太師理直氣壯,卻叫眾人越發無語。
從工部蹦到太子跟前,你管這叫降?
你見過誰家是這樣降的?你給我也降一個來?
但這不重要,虛銜而已,別說太子舍人虛銜來,便是掛著太師虛銜的也得有四五個,真正的太師還不是隻有這個臭不要臉的。
畢竟陛下不封爵,官員有功等等,不好升官的,可不就是可著勁給虛銜麽。
差一個林翡麽?
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