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溫酒行不行
太子喝的猛,嗆得狠。
好在這壺茶並沒有一直放在爐子上,倒是沒燙到,隻是嗆的一直咳,眾人七手八腳的給太子拍背順氣,又塞了太子一嘴燙傷藥膏子,才算完了。
太子心中也有些小九九,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做出如此幼稚的舉動,但太子就是做了,而且做的理所應當,十分幹脆。
並且幹脆到家了。
太子幹脆的以燙到了,疼的走不動,不走了。
眾人??
你燙到嘴,和你不能走之間有必然聯係嗎?
何況,你真的燙到了?
總之太子就是賴在這裏不走了,朝主位上大大咧咧的一坐,姿態比誰都大爺。
林翡扶額,忍不住說道:
“你鬧騰個什麽?”
“儲君變著法的留宿,於你們而言應是榮幸。”太子一臉的理所應當。
林翡嘴角抽的越發厲害,看著太子,林翡一字一頓的說道:
“當朝太子殿下被我府上一壺茶燙到走不動路,我大概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了。”
“說得好。”太子心情頗好,跳下來笑容滿麵的說道:
“那你求我呀。”
林翡內心半點波動也無,伸手指向門口,林翡淡淡道:
“殿下,門在哪。”
“你這性子,真一點也不討人喜歡,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也不服個軟,說兩句軟話給我聽聽。”
太子殿下一點都不急著走,反而摘下平喜才為他披上的披風,笑道:
“去給宮裏遞個信兒,本太子今天不想回去。”
平喜三人能說什麽,隻能求救似的看向林翡,卻被太子踹了一腳,道:
“叫你們去你們就去。”
平喜也隻好認命的去了。
林翡被太子的突然任性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太子終歸是太子,哪怕是任性的太子,那也是太子。
林翡也隻能吩咐廚房的人好好準備,又連忙讓薈明去將林家最好的屋子收拾出來,並換上最名貴的擺設。
太子似乎極有興致。
頭一回在臣子家留宿,太子莫名的感覺很新鮮。
林家舊居雖然也是富麗堂皇,但林家人本貫姑蘇人士,衣食住行也難免沾染著南方的習慣,屋內的擺設多少與京都不同,與太子看慣了的擺設不同。
太子覺得很新鮮。
特別新鮮。
這裏沒有成排站立的宮人侍奉,一件屋子裏也沒有用來彰顯不凡身份的龍型裝飾。
更沒有空曠到讓他覺得難受的龐大寢宮。
“你不會攆我吧。”太子挑眉笑道。
林翡看了太子一眼,淡淡道:
“我攆,你就走?”
“我就不走,你能奈我何?我可是太子,天秦朝唯一的太子,你能攆我嗎?你敢攆我嗎?哼。”
太子說著大大咧咧的往主位上一坐,再次說道:
“記得叫他們煮酒,我也好久沒沾過酒味兒了。”
“是,殿下。”平安領命而去,隻剩下平福笑容滿麵的在太子腳邊,捶腿。
林翡能說什麽。
鳩占鵲巢都沒有太子來的直接。
但自古就有君臣之道擱著。
不能違背。
否則便是禍及全族。
並且。
林翡看的出來,太子表麵笑的很開心的樣子,但太子眼裏沒有笑容,太子的眼裏反而是濃的化不開的悲傷。
太子今日留下,的確有太子一時任性在其中。
但於理,作為臣子沒有拒絕的資格。
於情,作為朋友更不能將心傷的朋友拒之門外。
更別說人已經反客為主,就坐等開飯了。
林翡想著無奈一笑,道:
“還請太子移駕客居。”
“移什麽移?”太子滿不在乎的說道:
“這裏就挺好的,叫他們把飯菜都端到這裏來,就在這裏吃。反正有火爐子,就讓他們在這裏煨酒。”
太子的話此時已經比林翡管用了,幾句話吩咐下去,不需要林翡開口,下人就已經匆忙領命而去。
不多時。
不多時,幾個下人抬著桌子來了。
太子一看就皺起了眉,連忙喊道:
“餐桌搬走,搬走。”
說著還不忘看眼林翡,接著說道:
“不必太多菜,八九碟,溫上酒,直接放書桌上。”
太子說完果然見林翡的表情有幾分龜裂,就笑嘻嘻的拉著椅子過來,敲敲書桌,笑道:
“上好的花梨木,平日裏隻沾墨跡,讓它換換口味兒有何不可。”
林翡抽了抽嘴角,無奈的望天說道:
“殿下,既然是書桌,又何必當餐桌用。”
心情不好,又何必將自己的心情強加於物呢。
太子亦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的好手,聞言臉上的笑容散去,隻淡淡的說道:
“你覺得,我該是太子嗎?”
林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
“是。”
“我覺得我不該是。”太子自嘲的看看自己的雙手,帶著哭腔說道:
“我沒有父皇那種願繼祖宗基業,開創盛世華章的夢想。我也沒有足夠的才華和毅力,去繼承我父皇的衣缽。我更不喜歡皇宮的壓抑,更受不了成為皇帝後高處不勝寒的冷寂,我想要一生一世……”
太子自打開口就帶著停不下來的架勢。
林翡扶額,這酒還沒有下肚,話就已經全出來了。
林翡想著連忙伸手給太子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正色道:
“既然要喝酒,就喝個痛快。”
“可我不痛快。”太子忍不住伸手在書桌上猛錘。
可憐的書桌在即將承受油漬酒漬之時,又充當了木質沙包,挨打了。
林翡越發的無奈了,恰好薈明已經笑容滿麵的抱了大罐子酒,領著一個拿酒壺酒杯的丫鬟進來了。
林翡便指著薈明說道:“你!你怎麽拿了這麽多?”
這酒……五個人喝也足夠了。
“不是太子殿下要喝嗎?這罐子酒是多年的好酒,一直埋著,還沒開封呢,我怕不夠喝,也怕酒窖的酒不好,就特意挖出來抱過來了。你們都瞧瞧,才挖出來,完好無損,我一路都沒敢讓別人碰,我可小心了。”
薈明說著臉求誇讚的表情,讓林翡的神色越發崩裂。
薈明啊薈明,往日你也是極其機靈的。
怎麽今天就犯蠢了呢。
瞧太子恨生為太子的架勢,你就不怕人硬生生把自己喝死?
林翡想著滿心的槽點卻不知從何吐起,隻能眼疾手快的按住太子要打開酒封放手,勸道:
“喝酒可以,天寒,得喝溫的。”
“你是不是男人,虧你還自稱日日習武不停,怎麽連冷酒都不敢喝,你行不行?。”太子挑眉。
林翡本就即將崩裂的小臉險些沒繃住,聞言磨牙道:
“我還隻是少年,而且我大病初愈,要喝溫酒有何不可。”
“哦,你不行了。”
“我行。”
“行還溫什麽。”
“必須溫酒。”
“你還是不行。”
“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