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191章 互相指責

  寒生面露驚訝,上上下下打量著鳳冷夜:「難不成端王妃並未告知您嗎?草民明明早已經診斷出來。」 

  鳳冷夜抿著嘴:「你為何不告訴本王?」 

  寒生無辜道:「這種驚喜之事,不是應該端王妃告訴您才最合理嗎?而且草民長久閉門不出,哪裡能見到端王殿下您呢?而且您沒有發現嗎?端王妃最近甚是不對勁,性情暴躁了許多,就連一直跟隨她的阿洛閣下都被她訓斥過。草民以為,你既然是王妃的夫君,應該能瞧出不對才是……」 

  寒生一字一句都似是發自肺腑之言,狀似不經意的話語,卻猶如一柄柄鋒利的匕首,一下一下捅、進他胸膛,直到胸口血肉模糊也不停下。 

  鳳冷夜垂首看著窩在他懷中的沈蘇和,烏髮綿長,容顏蒼白,明亮的宮燈下,幾乎透明。回憶起當時嫁給自己的模樣,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消瘦了許多。 

  他想起府中不是沒有人告訴他王妃最近情緒不佳,食物甚少用,可是他卻沒有回去過好好陪過她。兩人關係雖然緩和,卻因為他留宿宮中而變得語法沒有話題。每每她臉色一沉,自己就會抽身離開,沒有好好關心過她一刻鐘。 

  此時看著她蒼白的容顏,心就像是被無數荊棘纏繞住,鮮血淋漓的疼痛。 

  皇上也責怪地看向他:「宮裡能有多少事?王妃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莫要辜負了她!以後不準再留宿宮中了。」繼而冷冷看了一眼皇后,叱責道,「瞧你做的好事!」 

  大有如果端王妃出了什麼問題,必將同她秋後算帳的意味。 

  寒生垂著頭,在旁人瞧不見的陰影中,唇角扯出薄涼的弧度。 

  ****** 

  沈蘇和醒過來時,已經日上三竿。耀眼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斜斜照進室里,明亮的光線中無數塵埃飛舞旋動。 

  她看向似乎在床邊守在了一夜的鳳冷夜,借著他手上的力氣,背後靠著軟枕,坐起來,剛剛睡醒,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問道:「你止卿怎麼還在這裡?不需要去宮中了嗎?」 

  不等他說話,猛然想起昨晚之事,她有些羞赧道:「昨晚……我失態了,皇上皇后沒有怪罪我吧?還有……蘭側妃的事怎麼樣了?」 

  鳳冷夜面色冷靜,眼神卻愈發灼熱,帶著滾燙的溫度看向她,握著她手心,竟是片刻也不願鬆開。 

  他說:「謝謝你,蘇和,謝謝你。」 

  這同她的問話沒有絲毫相通的地方,沈蘇和神色驀然一滯,話語卻依舊和煦,笑著道:「你這是怎麼了?」 

  鳳冷夜抬手輕輕放在她腹部,輕輕拂動,絲毫不敢用力,惟恐自己傷了裡面的孩子。明明現在還是什麼也看不出來,可是他卻出神地瞧著,似乎可以透過拿層層衣服看到那還未成型的胎兒。 

  沈蘇和瞧著他臉上浮現一絲絲冰雪消融的笑意,神情愈發冷凝,只聽他道:「這裡……有了我們的孩子。」 

  我們,終於有孩子了! 

  鳳冷夜一直陪著她,很有心情地伺候著她洗漱用膳,甚至臉煎藥都是自己親手而為。 

  寒生被婢子稟告王妃找他時,眼睛左瞧瞧右看看,磨蹭著不敢直接去。知道婢子又來請了第二次,而且是眼看要動武的銀子出馬,寒生無辜地摸摸婢子,以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凜然之姿,推門進去了。 

  沈蘇和絲毫沒有留情,在看到他出現的那一刻,甩手便給了他一耳光。 

  寒生抬手擦了擦脹痛的唇角,一抹血跡在他指腹上分外刺眼。他吸了一口冷氣,活動了一番隱隱作痛的下巴,笑嘻嘻地瞅著沈蘇和:「可解氣了?」 

  瞅著沈蘇和冰冷的臉龐,寒生將沒挨打的一遍臉顯給她,舔著笑道:「如果不解氣,不如再來一下?」 

  然而等到沈蘇和真的要反手給他一耳光的時候,寒生卻死皮賴臉地笑著握住她的手,道:「瞧瞧你這雙手,白凈細膩,纖細無骨,一看就知道是保養得極好的。你這麼憤怒,打傷了我不要緊,若是打傷你自己,恐怕我會心疼的……」 

  握著她纖細指尖,在她手背上落下溫潤乾淨一吻。 

  沈蘇和沒有收回來,不過看著向他的眼神越是愈發冰冷,像是數九寒天的冰凌,有著透心徹骨的寒意! 

  「你真噁心。」 

  寒生挑眉笑道:「這是一種禮節,你知道的。」 

  「我說噁心的,不是這禮數,而是……你這個人。」沈蘇和將自己的手從他僵硬的手心中抽出來,譏笑道,「我信任你,給予你全部的信任。可是你給了我什麼?」 

  她後退兩步,將他整個人看在眼裡,然而她烏黑的眸子里除了無情的嘲諷,便是冰冷的寒意,再也不見一絲暖意。 

  「寒生,你這種人,絕對不會有人真心愛你。就算有人愛著你,也絕對活不長。無親無友,孤苦一生,所說不過你痛苦的十之一二!」 

  寒生臉上笑意漸漸消逝:「你住口。」 

  沈蘇和像是突然發現自己也許無意識發現了什麼,一哂:「惱羞成怒了?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看著他不快樂,自己突然就快活了很多。 

  沈蘇和笑道:「你不是很有能耐嗎?為何……為何不去復活你的親友?說不定他們……」 

  寒生手指握成爪狀,動作迅捷如閃電,一把扼住她脖頸,臉上凝結著一層寒冰:「我讓你住口,你沒有聽見嗎?!」 

  明明處於暴怒之中,卻顧及著她的身體,手掌貼著她脖頸,卻不會扼得她無法呼吸。 

  寒生恨恨瞧著她。 

  眼前這個女人即偏執又殘忍,哪裡有一點旁人口中溫潤和善的模樣? 

  明明是那樣一個狠心無情的女人,偏偏卻讓他一忍再忍,滿心滿眼的歡喜,深藏於心的眷戀,居然屬於這樣一個女人…… 

  多想……多想直接將她扼殺在手心,這樣他就再也不會求而不得了。 

  「憑什麼?」 

  「就憑……」寒生俯身靠近,距離之近,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交纏的聲音,看著她冷漠譏諷的眼神,寒生面上一陣扭曲,待平靜后,殺氣和寒氣盡數消散,只余的輕浮嘲弄的笑。他鬆開扼住她脖頸的手,轉而挑起她下巴,輕輕吹了聲口哨,「就憑……你的性命是我給的。」 

  「沈蘇和,你莫要忘記了。你的性命是我的。在我沒有玩膩之前,誰准許你操縱自己生命的?」寒生揉了揉脹痛不止的臉頰,嗤笑,「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生下來不喜歡的話,你就直接扼死在鳳冷夜面前,這樣恐怕比殺了他更讓他痛苦。還是說,你不敢?」 

  沈蘇和站在原地,神情更加冰冷起來。 

  「什麼不敢?」 

  寒生沒心沒肺似的笑道:「哦,是我說錯了,不是不敢,而是……你不捨得?」 

  他毫不客氣地揭她傷疤:「就像那兩個你養在沈言名下的雜種一樣……如果你要是真的如你自己說的對鳳冷夜恨之入骨,沒有絲毫情分的話,為何不將他們除掉?不過是嗷嗷待哺的嬰孩而已,要殺掉的話,你應該很順手是吧?不要說什麼『不忍心』之類的廢話,我知道,喪命在燕國公主手中的嬰孩,可不是少數。」 

  「怎得?旁人的你下得去手,自己的便下不去手了嗎?」 

  越是這樣說。寒生月覺得自己心中火氣旺盛無法遏制! 

  嫉妒,曾經深深藏起來的嫉妒之情,轉瞬噴發而出! 

  話語也愈發尖銳刻薄:「你不忍吧!說要利用那兩個孩子折磨鳳冷夜是假的,說恨不得將鳳冷夜剝皮拆骨也是假的!你喜歡那兩個孩子!你也喜歡上了鳳冷夜!所以你哥哥才會不要你!他不要你也是你自己的錯!除了自怨自艾,你還會什麼?呵呵,三心二意、優柔寡斷……你覺得你還配得上你哥哥嗎?啊?」 

  沈蘇和抬手指著外面,冷冷道:「滾——!」 

  寒生不屑一笑,甩袖離開。 

  沈蘇和手臂顫抖這放下,雙手無意識攥緊,修長的指尖直直刺入掌心,生疼,卻比不得心中湧出的寒意疼。 

  她蹲在地上,將自己整個抱起來。頭埋在雙膝中,下意識低聲道:「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我沒有喜歡鳳冷夜,我也不是捨不得那兩個孩子,我只是…… 

  ****** 

  寒生出去后,氣性不減,阿洛過來剛要詢問還有什麼需要記住的嗎,寒生卻對其報以一聲不屑冷哼,轉身走遠。 

  「這是怎麼了?」阿洛問金子。 

  金子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似乎從王妃屋裡出來,寒生就一直是這樣的。這是誰惹著他了,瞧他氣得,不輕呀。」 

  阿洛聞之微微蹙眉:「主子屋裡?」 

  金子:「王妃最近心情不好,寒生不會是因為王妃的一些話而生氣了吧?王妃懷孕了,心情肯定會不好,我們聽著就好。這寒生……我瞧著應該教訓教訓了。」 

  阿洛抿了一下嘴:「主子屋裡是銀子伺候嗎?」 

  金子愕然一下,道:「沒有啊,銀子去廚房了。」 

  阿洛心中不妥的感覺愈發重了起來,顧不得再說什麼,徑自闖進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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