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第190章 敗露
鳳冷夜只是將沈蘇和不著痕迹地護在身後，深邃看不出喜怒的眸子淡淡瞥了一眼正義凜然的皇后，卻叫她猶如雷擊，兀自穩了心神，同他對視。鳳冷夜對皇上道：「寒生大夫懷疑是蠱術作祟，而皇后亦不反駁臣弟覺得，不若讓隨性來的游擊將軍辛狼進來一看究竟。他生在南疆，對於巫蠱之術有所涉獵。而且他能探知巫蠱之術的痕迹。臣弟以為，與其在這裡彼此猜忌，倒不如讓辛將軍來看看更穩妥。」
皇上收回不善的視線，抬手讓屋外的貼身太監召辛狼過來。
辛狼行過禮，聽了皇上的要求，立刻起身來查看。
道了聲「恕罪」，辛狼抬手握住皇上手腕，皇上只感覺手腕處一陣輕微的瘙癢，便被放開了。
辛狼將掌心帶出來的已經死掉合歡蠱子蠱展現出來，在眾人驚訝的感嘆聲中，他跪著解釋：「此乃是合歡蠱子蠱，合歡后便會悄無聲息死去。而母蠱寄生在施術者體內，既然從皇上您身上發現了子蠱，那很顯然，另一名合歡者便是施術者。」
「大膽！」皇后拊案大怒。另一名合歡者就是罪魁禍首……那豈不是說蘭清歌就是施術者？！
皇后心中大震，如果不是顧及著皇上身側，她早就讓人將這個胡言亂語之人拖下去打死了！
「清歌乃是身世清白的世家子女！哪裡懂得巫蠱之術這種邪門歪道！皇上，您明鑒呀！這認定是胡說。」皇后抬手拉住皇上袖口，不掩氣憤道，「皇上，難道你不相信清歌這孩子嗎？」
辛狼跪在地上，忍著被詆毀見識的怒火，義正嚴詞道：「皇上明鑒。合歡蠱必須要用血肉飼養。而且合歡蠱的子蠱卻只聽從母蠱的命令，要達到合歡的效果，就必須是母蠱子蠱兩人體內相遇！皇上，末將所說句句屬實，末將願意用性命發誓！」
說完，狠狠叩首。
皇后憤然瞪了一眼這個不識相的小將，恨恨道：「那也可能是其他人故意放將母蠱在清歌身上的！」
辛狼像是看著傻子一樣，眼中難掩鄙視：「母蠱是必須被施術者貼身飼養的，同施術者形影不離。皇後娘娘見過那個施術者會隨意將金貴的蠱蟲丟在旁人身上？」
「你——」
皇后瞧著皇上瞧著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起來，心底微顫，不由道：「皇上，您莫不是忘記了？宮裡頭還住著南疆來得公主一行人，他們的可都是一頂一的用蠱好手，難不保他們在其中……」
「夠了。」皇上平靜地瞥她一眼，面色平靜，卻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看得讓人心驚膽顫。
皇后被呵斥的一顫，瑟縮了一下。
她並非是擔心蘭清歌，而是因為蘭清歌一直被她照顧，而且也是她提上來的人，如果除了巫蠱之禍，她也必定會受牽連！
她一有了事，四皇子便會不好?！
轉而，皇上將手中檀珠丟在一旁，淡淡看著辛狼，手指指著內殿，「你去瞧瞧。我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養了蠱。」
「末將遵命。」辛狼一點也不顧忌撲面而來的血腥氣，直直走了進去。
不多一會兒，辛狼從裡面走出來，回稟道：「蘭側妃身上確實是養著母蠱的，因為母蠱被她血肉飼養，末將不敢枉自動手取出來。而且……」停了停，接著道，「末將還從她身上發現了其他的一些蠱。不過，那些蠱的氣息不對，不似是正經方法養出來的。依末將之見，蘭側妃大概是從誰哪裡習得了邪門的巫蠱之術。」
「好！」皇上陡然拍了一下桌子，含著怒氣道，「很好！朕倒是不知，這皇宮裡居然也有人敢用這妖邪之術！」
他的凌厲的目光狠狠瞪向一旁瑟瑟的皇后：「好，你很好！皇后……你好極了！」
皇后再也坐不住，猛然跪到地上，端肅的臉上蒙上一層凄然之色：「皇上，臣妾是無辜的。臣妾憐惜她懷著端王的孩子，除此之外，臣妾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哇！」
「你不知道？呵，你居然有臉說你不知道？！」皇上首攥緊鬆開，鬆開又攥緊。如果不是顧及著她的顏面……
皇上憤憤然，猛然想起皇太后告訴自己的話。
她說蘭清歌出身有問題，而且是陪著罪妃蘭氏長大，誰知道她性子到底如何？
當時他被蘭清歌迷惑，根本聽不進去皇太后的教誨。只以為她是年老想多了，卻不想一語成讖！
沈蘇和聽著皇后喊冤的聲音，只覺得頭疼頭昏得緊，心中煩躁窩火，下意識扯住風冷夜衣袖，緊張地喚了一聲「止卿」，眼前驀然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鳳冷夜攬住她，一顆心頓時提起來：「蘇和，蘇和？」
皇上也顧不得訓斥皇后，起身，將榻讓給她，跟在鳳冷夜身後，擔憂自責問道：「如何？端王妃是怎麼了？」
寒生給她診脈，也不知是怎麼了，神情頓時凝重了起來。
他放開手，對著急迫的鳳冷夜和皇上道：「端王妃並無大礙，只是最近思慮較重，氣血不足，身體有些虛了而已。」
皇后道：「身體不好，便留在府中休息就好。如此不珍惜，盡惹人擔心！」
寒生看著責怪沈蘇和，全然忘記是他們硬將沈蘇和喚起來的皇后，輕浮地笑著，不甚在意地聳聳肩，狀似尋常地道：「端王殿下以後還是多陪陪王妃吧。依著王妃沉穩細膩的心思，最容易思慮中，一個多月的身孕正是容易受驚之時，須得小心。」
鳳冷夜抱著她的手臂驟然一凝，瞳孔驟然一緊：「你說什麼？！」
「端王妃有身孕了？」皇上先是一驚，而後開懷的笑出聲，剛要恭喜地拍拍他肩膀，不過瞧見被他緊緊抱在懷裡的沈蘇和，她如瀑似的長發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有種觸目驚心的脆弱，好似一用力便會將她捏碎一般。
皇上陡然收回手，做拊掌大樂狀，「幺弟，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