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戚慎望著這蛋糕,壽桃畫得逼真,卻沒有景辛做的笑臉。他點燃蠟燭,薄唇扯出一抹譏笑,笑他自己。
他盯著這跳躍燭光許願:她回來。
正要吹熄蠟燭,門外忽有項焉的急報。
“王上,在許州發現了一渾身香氣的女子,那女子一動便渾身幽香,酉時已被帶回汴都,此刻該要入宮了。”
戚慎霍然起身,疾步踏出殿。
禁衛也是一刻不敢耽誤趕回來的,剛好到了紫延宮外的甬道上。
戚慎一刻都不想等,徑直步入雨簾中。
成福趕忙撐起傘小跑在他身後,自己淋了一身雨,傘高舉在戚慎頭頂,險些跟不上戚慎的步伐。
戚慎卻倏然止住了腳步。
疾落的雨簾中,那女子被禁衛撐著傘掩護回來,五官秀美,卻完全不是景辛。
他惱羞成怒:“畫像看不見麽,許州的郡守是眼睛瞎了?即日起革除許州郡守之職,貶為城門屬吏!”
掉轉頭,他穿入雨簾回宮,快得讓成福跟不上,他龍袍皆已被雨水澆透。
徑直回到養心閣,他跌坐在龍椅上,雨水自黑靴底蔓延,沾濕地毯。
一室寂靜,他是失魂落魄的,從未這樣頹廢過。
雲卷的叫聲帶回了戚慎的思緒,他還可以吹蠟燭,他剛剛許好了心願。
待視線重新落在禦案前的蛋糕上,戚慎眯起眸子,狠狠攥緊拳頭。
蠟燭倒在奶油裏,早滅了。蛋糕被踩得稀軟,貓爪子印在奶油上,整個生日蛋糕早糊成一團。
而雲卷正從地板跳到窗台上,一路留下一排得逞的奶油腳印,渾身也都是奶油。
他眉目暴戾突起,拔劍就想殺了這惡貓。
雲卷好奇扭著腦袋,踩著奶油腳印過來,昂起頭嗅嗅劍刃,喵嗚叫了一聲。
戚慎滿目猩紅,終於僵硬扔下劍。
他回頭望著那被糟蹋了的蛋糕,一動不動,挺拔脊背那樣落寞,走出了宮殿。
……
整個紫延宮都沉浸在一股可怕的氣氛裏,宮人大氣不敢出,因為往年這個時候,都會有同伴因為小事喪命。
天子終於從養心閣出來,雙眸深沉暴戾,交代他們準備鬥獸。
成福安排好一切,武士已與幾隻餓狼關在鐵籠中,廣場露天,武士渾身淋濕,正不動靜觀,等餓狼使招。成福惴惴不安,猜測今夜那武士恐將斃命。
可天子卻並非是坐在殿中觀看,而是取下腰間那個繡著景妃頭像的佩綬放在椅子上,脫了外袍扔到地上。
“王上?”
挺拔高大的男人步入暴雨中,打開鐵籠自己站進去,趕了武士出來。
成福驚恐萬分,衝到鐵籠前:“王上,您不可冒險,您快出來!”
籠中的人並不理他。
餓狼直撲戚慎而來,戚慎毫不退避,展開搏鬥。
須臾,四頭餓狼開始展開角度夾擊,戚慎始終沒有理會過鐵籠外的聲音,猩紅了眼,揮劍砍下眼前想撕咬他的惡狼。
成福跪在地上不住喊:“王上,求您出來吧!”
若籠中天子有任何閃失,他們淩遲不夠死的。
成福終於等到籠中惡狼被天子解決掉,但聽天子下令再放野豹,他勸到嗓音嘶啞,急哭了眼,派人去請太宰。
成福忽然發現,天子身邊沒有了景妃,沒有了秦無恒,沒有手足姊妹,連外祖一族也被天子親手扼殺。這樣一個天子可怕又可悲,還有幾分可憐。
項焉與虎賁皆已拉弓守在鐵籠外各個角度,隻要籠中天子稍有失手,他們的箭會第一時間保護天子。可天子搏鬥不休已一個時辰,渾身浴血,劍法已見鬆弛。
被刺傷的野豹忽然自天子背後淩空撲竄,天子尚未回身,後背放空。他們幾人眸色一變,瞬間拉緊弓弦。卻在放箭刹那,天子頭也未回,卻已反手將劍刺入了野豹體內,那猛獸轟然倒在一地血水中。
成福喊破了嗓音:“快打開鐵籠,快點!”
他撲跪進去,見眼前天子持劍跌坐在地,男子挺拔脊背噴濺得全是鮮血,喃喃聲混著雨聲被成福聽見。
“你要寡人不殺人,寡人做到了。”
成福說不上心頭滋味,第一回 為這殘暴天子流出眼淚。
護送天子回到紫延宮,成福連忙端上薑茶,天子沐浴罷,係著腰帶走進養心閣,不曾接那薑茶。
他見天子睨了眼禦案,這才瞧見滿桌奶油。
成福忙道:“奴才該死,方才大家急壞了,忘記收拾禦案,奴才這就收拾!”他卻愣了下,瞧見天子沾了奶油送入口中,舔了下手指閱完一份加急奏疏,便淡然去了偏殿哄孩子。
這是張沒有波瀾的臉,仿佛全無方才雨中的落寞。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祝我兒子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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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小牙印》
文案:
白初的前20年磕磕絆絆,在20歲生日後卻一路順風。
鋼琴奪冠,一曲成名,演奏會門票熱售,
還意外遇見懂她鋼琴聲的霍行薄。
她要出國有私人專機接送,
要開演奏會有昂貴鑽石與禮服陪襯,
就連求婚都是霍行薄親手浪漫策劃,
直到她不小心接聽了他的工作手機。
“霍總,白小姐明天演奏會的觀眾已經買好了,演奏廳保證一個空位都不留。微博也給她買好評論了,都在誇她彈琴好聽。她許的生日願望已經全部實現,C市保證沒有貧困兒童再上不起學。”
霍行薄正從盥洗室裏出來,浴袍腰帶鬆鬆垮垮,露出領口的小牙印。湊到她耳邊,嗓音低啞:“寶貝兒,我喜歡你剛才的模樣。”
白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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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行薄看上了音樂學院那個清冷而不可褻的校花,
為了將這朵花摘回金絲籠,
他為她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 我的一切都是套路,唯有真心刻入骨髓 ]
極品綠茶版高段位霸總 & 外表清冷內心嬌軟鋼琴演奏家
第60章
岑豫縣的出入口依舊有著嚴格的盤查。
但各家府邸關起門來便是一片清淨安寧。
景辛第二日原本想打聽下顧府當家的身份, 走出庭院時隻有掃院的家丁與管家在。
管家顧伯告訴她顧老夫人去寺中禮佛了,因為老太太的好友空了大師雲遊剛回, 兩人早約定好,不便爽約,又去得太早, 便沒打攪她睡覺,請她在府中安心住下,老太太兩日後就回來。
景辛朝管家致謝, 回到她如今住的翠居院。
家丁送來早膳,雨珠去接,兩人坐在桌前用膳,雨珠有些欲言又止。
景辛道:“你有什麽想說的便說呀。”
雨珠道:“姐姐, 王上的生辰……”
哦, 她忘了戚慎的生日。
他會在生日這天心情不好,會殺人嗎?她不喜歡他殺人,她留了信, 他該是能知道她害怕血腥的。棠翠宮的宮人也有兩個會烤蛋糕了, 他不是想吃生日蛋糕嘛, 冰窖裏還有許多食材, 宮女可以為他做。
入夜,景辛睡不好,平靜的夜晚出奇地思念甜寶。
兩日後,顧老夫人終於從寺中回府了。
景辛去給顧老夫人問安,老太太與她說起這兩日禮佛的瑣事。一旁兩歲的顧景文很喜歡粘著景辛, 一直要她抱。
景辛抱著這孩子便想甜寶,私心裏是不敢多見這些可愛寶寶的。
她與孤老太太閑聊,打聽起這顧府。
“我剛到岑豫那日便聽聞您大名,府中不曾見二少爺的父母,您平日就跟劉嫗她們生活在此地?”
顧老夫人笑道:“是啊,汴都甚是吵鬧,岑豫是老家,這宅子還是得有人守著。”
劉嫗也很喜歡景辛,朝她說起:“阮姑娘,別看我們顧府清儉,那是我們老夫人不喜排場,我們公子呀可是在王都做大官!”
景辛沒由來地就想到了顧平魚。
若說大官,便讓人第一個想到太宰,但顧姓官員那麽多,也許並沒有這麽巧。
“我們公子可是大梁的太宰!”
景辛:“……”
有這麽巧嗎!
劉嫗眉宇間可見自豪,但又籠上愁容:“偏生我們公子因為官太大,常受各色人登門拜訪,公子一個都不曾親近,可那些人連我們老夫人都不放過!”
景辛默默歎了口氣,還真是顧平魚的母親,那她要不要現在離開?可如今出城難,她不如還是先觀望兩日吧。雨珠有些擔憂,景辛朝她一笑,示意她別擔心。
景辛又聽起劉嫗的談話。
因為顧平魚如今是戚慎跟前的紅人,去太宰府拜訪之人數不勝數,而顧平魚為官清正,對登門者向來謝拒,那些人才想到投顧老夫人所好。顧老夫人年事已高,不想影響兒子,索性帶著顧平魚的小兒子來老宅圖個清靜。
顧家在王都生活多年,這顧府年久失修,從前也並不曾鋪張建府,才致瞧上去並無官宅氣派。但顧老夫人搬到此地,一直深受縣令尊敬,也常施粥救濟,廣得百姓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