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光顧著欣賞美色,她都忘了問他的名字了!


  可那人已經走遠了,連半片衣角都瞧不見了。她抬手捏著自己的下巴,癟了癟嘴。難得碰到個這麽好看的,她怎麽也得把名字問到啊。緋色的朝服,而且還知道她是誰,那肯定是宮裏當值的。若是宮裏,還長得這般好看,她回頭去問一問,定然能知道他是誰。


  打定了主意,她就立馬跑回自己的營帳拿簪子了,這下她長了些記性,沒有直接跑了,隻是走得快了些,很快就消失在拐角處了。


  ……


  申時,看守在逐鹿圍場四周的侍衛都陸陸續續地撤了。因著謝寧的手受了傷,所以他們回去的時候是坐著馬車的。


  上馬車時,周顯恩抬起眼,瞧了瞧謝寧發髻上的簪子,危險地眯了眯眼:“這簪子誰送你的?”


  還是上好的沉玉簪,簪子上的雕花都是要刻上整整一個月。他靠近了些,聲音有些吃味了。要是讓他知道是哪個不開眼的男人送的,他不介意去打死他。


  謝寧沒聽出他話裏的醋意,隻是笑了笑:“清音公主送我的。”


  這簪子一看就跟貴重,她本還不好意思收下。可清音公主扔到了她的床榻上,就轉身跑了,這樣一來,她也隻能收下了。


  聽到是清音公主送的,周顯恩的臉色才緩和了下來,不過還是覺得那簪子有些礙眼,他的夫人自然隻能戴他送的簪子。


  他懨懨地別過眼,也沒說什麽,抱著謝寧就上了馬車。一路緩行,約莫過了兩個時辰才到了周府門口。


  周顯恩先一步下去,便將謝寧小心地扶了下來。待行至門口,就見得小廝早早地就候著了,一見謝寧和周顯恩就急忙迎了過來,低下頭恭敬地道:“二少爺,二少夫人,老太君聽說你們在圍場受了驚,早早地就在廳裏開了席,就等著你們回來,給你們接風洗塵呢。”


  周顯恩不冷不淡地“哦”了一聲,卻也沒有拒絕,牽著謝寧的手就將她一起帶去了前廳。


  謝寧瞧了瞧他的臉色,見他並沒有什麽異樣,這才安心地跟著他一起去了。隻不過心下有些不安,自從周顯恩的腿好了,這府裏的人似乎都很少在他們麵前出現了。這倒是頭一回主動喊他們過去吃飯,也不知是家宴,還是鴻門宴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事實證明,顧家人都是顏控,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05章 謀劃


  謝寧跟著周顯恩一路到了前廳, 剛剛踏進門檻,裏麵落座的不少人就抬起頭,衝他們擺出了笑臉。


  “二郎, 二侄媳婦兒, 快來坐啊,大家夥可都在等你們呢。”五夫人扭了扭身子, 捏著帕子招呼他們落座, 這麽一笑,一雙豆豆眼都快被淹沒在肉裏了。


  其他人也衝他們和善地笑了笑,隻有四夫人微不可聞地輕哼了一聲,眼底透出幾分不屑, 卻也隻敢背著周顯恩如此。再轉過身時,也是強迫自己維持著妥帖的笑意。


  坐席上的常老太君也朗聲笑了笑:“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咱們也可以開宴了, 今日就是為二郎和孫媳接風洗塵的。”


  謝寧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陡然見到他們如此“和善”,倒是讓她有些不適應了。以前還個個皮笑肉不笑的, 怎的如今對他們好言好語起來?


  周顯恩低垂了眉眼, 遮住了眼底的一絲嘲諷,也沒有搭理他們,拉著謝寧就直接落座了。


  他們甫一坐下,對麵的五老爺也抬手輕咳一聲,麵上擺出幾分和藹,親切地問道:“顯恩啊, 你們在圍場可有遇著什麽事?聽到你們被困了,咱們在家裏都替你們著急呢。”


  五老爺的話音剛落,周顯恩就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您看我像有事的樣子麽?”


  這話讓全場都安靜了一瞬,不少人反應過來後就暗暗偷笑。五老爺也尷尬地笑了笑,任誰都能聽得出周顯恩這是在諷刺他說的是廢話。饒是如此,他也壓下心頭的不悅,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和善地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說著,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緩解了些尷尬。


  周顯恩不冷不淡地“哦”了一聲,就接過下人遞過來的銀筷,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時不時給身旁的謝寧夾菜,目光分毫不落於其他人身上。


  謝寧倒是沒有什麽在意的,她本來就對周家人沒有太多的感情。不管他們是像以前那般冷眼相待為好,還是如今態度大轉,上趕著賠笑臉,她也隻當沒瞧見。她隻盯著飯桌,抬手給周顯恩夾了些菜,專心地吃了起來。


  坐席上的周家人見這他們這般旁若無人的態度,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卻也不敢說些什麽,隻得低下頭,扒拉著碗裏的飯菜。


  如今的周顯恩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前是坐在輪椅上,命不久矣的殘廢。現下他的病好了,腿也好了,眼瞅著鎮國大將軍的位置又要被他坐實了。他這身子也無病無災,生龍活虎的,恐怕是沒那麽容易早死了。


  一想到這兒,不少人都暗自懊悔。當初周顯恩失勢的時候,他們怎麽就不對他好點?指不定現在就能從他手裏撈到一官半職了。這樣一想,還是謝寧有些城府,說不定她早就發現周顯恩的病能治好,這才處處維護他,弄得現在周顯恩也就對她一個人有些好臉色。


  想歸想,周家人還是不敢吭聲。時不時抬起頭瞧向周顯恩,想找個機會能不能同他插上話。可每次抬頭,周顯恩眼裏都隻有謝寧,讓他們實在尋不到機會,到最後也隻得做罷了。


  一頓飯吃下來,倒是因為周顯恩的關係沒有太多的交流,還真吃成了一頓接風宴。用過膳後,常老太君似乎有話要同周顯恩說,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周顯恩就拉著謝寧起身,直接走了。常老太君的話生生卡在嗓子裏,吞不進去,也吐不出來,最後哽得她皺緊了眉頭。


  周顯恩一走,大家也吃得索然無味,不多時便散了。隻留下二夫人偷偷瞧了瞧坐席上常老太君的臉色。她像是想到了什麽,捏著帕子走了過去。


  “母親。”二夫人是周玉容的生母,同她長得有幾分相像,都是吊梢眉,丹鳳眼,麵容削瘦,生得幾分寡情刻薄相。偏生她有一段好嗓子,說起話來跟鶯啼似的。


  常老太君轉過眼,瞧著這位二夫人,周家裏每個人什麽性子,她心裏都有數。這個二夫人是個精明,會算計的,隻是太過小家子氣。所以這麽多年了,常老太君也一直沒有把管家大權交到她手裏。


  不過二夫人主動來找她,恐怕也是有什麽打算。思及此,常老太君不緊不慢地抬起桌上的茶杯,磕了磕杯沿,抿了一口茶,半晌也沒有說話。


  二夫人也往常老太君身邊湊了湊,抬手給她捏著肩膀,嬌聲道:“母親,您瞧瞧二郎和謝家丫頭真真是情投意合,依我看,二郎還真該感謝您給他選了個好夫人。”


  常老太君笑了笑,不置可否:“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小日子過得好,老身自然也就滿意了,還說什麽謝不謝。”


  二夫人一麵給她揉著肩膀,一麵湊近了些:“不過,依兒媳看,咱們周家的香火,也就指著二郎了。他身邊就一個正室夫人,總歸還是冷清了些。”


  聽到她的話,常老太君似乎來了興致,抬了抬眼皮,笑了笑:“哦?你的意思是?”


  二夫人見常老太君的臉色,就知這事有戲,她急忙笑道:“不若給二郎添個妾室,也好多個人陪他。您看他日日都把謝家姑娘當寶貝似的藏著,您想同這些兒媳們說些體己話都尋不到人,若是二郎多個妾室,您也是多了個說話的人啊,您說,是也不是?”


  說著,二夫人暗暗加重了語氣,微眯了鳳眼,倒是顯得有幾分意味不明。


  常老太君低下頭,輕笑了一聲,眼角眯起了皺紋。二夫人話裏有話,她自然也聽懂了。如今周顯恩的腿傷好了,回到往日的風頭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可他早就和周家離了心,根本不會在乎他們的死活。而且看他現在的態度,眼裏哪兒還要她這個祖母?整個周家,除了謝寧,沒一個他放在眼裏的。她原還想著讓謝寧做她的耳目,可那個謝寧也同他一條心,是怎麽都拉攏不過來。


  往日裏倒還能維持些表麵功夫,可上一次,他們是徹底撕破臉皮了。周顯恩也知道了她現在是要仰仗雍王殿下的,而他一心想著救重華太子。


  可重華太子就是陛下的逆鱗,誰想扶持他,就是跟陛下作對。當年重華太子被囚,太子太傅奏請放了他,可最後卻被陛下逼得當場觸柱而亡。如此肱骨重臣尚且說殺就殺,朝野上下,哪個還敢在陛下麵前為重華太子求情?

  所以她不可能再讓周顯恩將他們整個周家都置於險境。殺了一個曹無衣,都差點害的他們周家滿門抄斬,推重華太子上位,無異於是讓他們周家人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她以前還能容忍著他,現在是絕不會讓周顯恩再這樣肆意妄為下去了,他不在乎他們周家人的生死,那她也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現在就是要盯緊他,免得他再弄出什麽禍事來。若是在他身邊多派幾個人,倒也是一個監視他的好方法。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妻妾成群,哪個男人又不喜歡?他自小就去了戰場,沒接觸過幾個女子,對謝寧一時著迷也實屬正常。


  多見些軟香溫玉,自然就放開了心思。況且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他的祖母,謝寧這個正室夫人都是她定下的,給他納幾個妾又如何?

  二夫人還在為她揉著肩膀,似乎是穴位按得妥當。常老太君眯了眯眼,往後靠了靠身子,她慢悠悠地開口:“你說的卻有道理,咱們周家成氣候的也就一個二郎了,身邊隻有一個正室夫人,確實不大妥當。不過想進咱們周家當妾室,那也是要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不知你有何人選?”


  一聽常老太君鬆了口,二夫人急忙低下頭,附耳道:“母親,兒媳有個遠房的侄女兒,不是我自誇,那可真是品貌端莊,秀外慧中。家境雖差了些,隻是商戶女子。不過,她爹娘自小也是請了人教她讀書習字的。最要緊的是,這姑娘是我看著長大的,機靈又聽話,給二郎做妾,萬萬不會丟了咱們周家的臉。”


  常老太君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沒有立刻回她的話。心頭倒是有些好笑,她這個二媳婦兒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既想在她這兒獻計邀功,又將自己的人推出來,萬一她那兒遠房侄女兒得了周顯恩的寵愛,她可就是兩頭都討好了。


  雖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打算盤,不過她這個提議卻也符合了常老太君的心思。她也便將手搭在二夫人的腕上,輕輕拍了拍,麵上帶著幾分和藹:“老身覺得甚好,隻是不知你那侄女兒近日得不得閑,大可喊來府上與你敘舊,也算與二郎會會麵,若是二郎願意,這就是成了一樁好事。雖是你的侄女兒,但給咱們威遠侯府做妾,那姑娘也沒什麽委屈的。你再去尋幾個模樣端正的,一並送去做丫鬟,後院裏就那麽一個新婦帶進來的陪嫁丫鬟,總歸是不成個樣子。”


  二夫人撫掌,當即笑得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您盡可放心,這些我都去安排,我回去就寫信,將我那侄女兒接過來玩兩日,您也可相看相看。”


  常老太君點了點頭,就拿過了椅子旁的蛇頭拐杖,由著身旁的嬤嬤將她扶起來,慢慢地往外走了。


  二夫人瞧著她的背影,心下喜不自勝,趕忙由著幾個仆人簇擁著回去寫信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夫人遠房侄女兒:大將軍你好,我是給你做妾的。


  大將軍的反應:


  A“再敢多說一句,就割了你的舌頭。”


  B“秦風,把她扔出去”


  C無視她


  D“小模樣挺標致,本將軍收下了。”


  下午加更~

  第106章 妾室

  周府後花園, 一高一矮兩道人影站在假山後,似乎在小聲地交談著。二夫人慵懶地斜著身子,塗著朱紅丹蔻的手指貼在下巴處, 瞧著麵前的年輕女子。


  那女子不過十五六歲, 生得卻是膚如凝脂,口若丹朱。綴花錦緞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自帶了幾分江南水鄉女子的溫婉。螓首低眉, 說不出的嬌弱惹人憐。


  二夫人滿意地眯了眯眼,她想著周顯恩寵愛謝寧,無非就是愛她那副柔弱可人的模樣。她這遠房侄女兒蘇曼兒雖在相貌上著實比不過謝寧,可論起那股子柔弱勁兒, 可是有過之無不及。想來,男人就是喜歡憐愛這種弱女子。


  她止住了思緒,往前傾了傾身子, 拉過蘇曼兒的手,溫聲道:“曼兒啊,待會兒你可得好好表現, 若是入了咱們二郎的眼, 你可就是鎮國大將軍的貴妾,是咱們威遠侯府的人了,可不比隨便嫁個下等人強上百倍?”


  蘇曼兒低垂著脖頸,聽到二夫人的話麵上帶了幾分猶豫,時不時抬眼瞧瞧二夫人,眸子裏總是帶著水光。她咬了咬下唇, 輕聲道:“嬸娘,曼兒就怕周家哥哥嫌我出身低微,恐難入他的眼。”


  二夫人“嘖”了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噯喲,我的傻姑娘,哪個男人能躲得了你這般好顏色?你隻管尋些機會同他說說話,準得讓他將魂兒都拴在你這兒。再說了,論起出身,他那個正室夫人也就是個四品官家的女兒,原也是配不上咱們侯府的,還不是照樣嫁了進來?”


  蘇曼兒麵上輕輕點了點頭,心裏卻有些說不出的難堪,雖說那位正室夫人是四品官家的,那也是正正經經的清流人家。她也不過是個商戶女子,二夫人這話也不知是在打誰的臉。不過說到她這張臉,她自然也是有幾分底氣的。


  她們正說著,趴在拱門處的丫鬟立馬小跑了過來,有些著急地道:“夫人,人來了。”


  二夫人會意,又不放心地叮囑了蘇曼兒一番,才撩開身後的藤蔓,從小路回去了。而蘇曼兒留在原地,有些緊張地攏了攏衣襟,又抬手將自己的發髻鬆動了些。聽到拱門後傳來了腳步聲,這才端著步子往前走,裝作是不經意路過。


  她一直低著眉頭,心裏卻像是打鼓一般,呼吸略微有些慌亂。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稍稍抬起頭,卻在見到來人後,呼吸一滯。


  那人身著玄黑長袍,墨發垂落,勾在肩頭的發尾微微卷曲,遮去了他眉目間的些許清冷。身姿挺拔,倒是有幾分恍若謫仙。這不過周身的氣勢太冷了些,瞧著就讓人心底發寒。行路間,目不斜視,仿佛這周遭的事物無一樣能入了他的眼裏。


  蘇曼兒看得失神了,連預先準備好假意迷路的說辭也忘記了。待行至周顯恩麵前時,腳下一崴,下意識地就往他身上倒了過去。


  周顯恩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不著痕跡地往後一退。見著麵前的人挪動了位置,蘇曼兒微睜了眼,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直到結結實實地摔到了地上,她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白嫩的小手被地上的石子兒蹭破了一塊皮,還在往外滲著細小的血珠子。蘇曼兒抬起眼,瞧著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周顯恩。她眼眶微紅了些,猶如梨花帶雨。銀牙輕咬著朱唇,鬢角的碎發散落了幾縷,發尾就勾在白皙的脖頸上。


  蘇曼兒幾乎敢肯定,這世間沒有哪個男子能對她此時的模樣無動於衷。她輕輕垂了垂眼睫,果不其然,頭頂的人開口了:“你是腿摔斷了麽?”


  聲音雖清冷,這話也太過直白無禮,卻聽得蘇曼兒心裏一喜。想來這個周大將軍是個麵冷心熱,不善表達的男子。她抬起頭,恰到好處地將自己受傷的手心攤開,隨後便咬著下唇搖了搖頭:“曼兒無事。”


  她這聲音婉轉,尾音有些勾人。任哪個男子聽了,都怕是要心疼的。她動了動手,等著周顯恩將她扶起來。


  可周顯恩隻是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道:“腿沒斷就起來,你擋我路了。”


  又不是腿斷了,難道還爬不起來?非要賴在地上,這人莫不是腦子被摔傻了?

  蘇曼兒睜大了眼,麵上冒起血色。直愣愣地盯著周顯恩,因為羞憤在一瞬間眼眶裏就冒出了淚花,隻覺得手心的擦傷都火辣辣的疼。觸及周顯恩眼裏的不耐煩,她隻得低下頭,一麵抽抽搭搭地哭著,一麵撐著身子起來,退到了一旁。


  周顯恩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便直接往前走了。隻留下路旁的蘇曼兒,死死咬著下唇,眼淚就不爭氣地直往下流。她活到這麽大,雖出身低,可對自己的模樣那是從不懷疑的。還沒有哪個男子連她哭了都無動於衷,甚至還出言羞辱她。


  想到剛剛周顯恩那般冷漠的態度,她就覺得委屈。可一想到他的身形、相貌,卻又讓她心頭一陣悸動。她將蔥白的手指含在唇間,輕輕拭去了眼淚,眼中多了幾分堅定。像是想明白了些什麽,周顯恩是個隻會打打殺殺的男人,定是不知道如何憐香惜玉。她多努力些,就不信他會對她無動於衷。


  思及此,她又抬眼瞧了瞧周顯恩離開的方向,暗暗捏了捏手心,卻不小心觸碰到傷口,疼得她輕輕“嘶”了一聲。眼裏又冒出淚光,一瘸一拐地往二夫人屋裏去了。


  ……


  般若閣內,常老太君盤腿坐在炕上,二夫人斜靠在檀香木圈椅上,慢悠悠地搖著團扇,其他幾房的夫人也圍坐在一起,隻喝茶,也不說話。一旁站著的就是低眉順目的蘇曼兒,手上纏著紗布,唯有腿腳似乎有些不便。


  謝寧剛剛撩開簾子,瞧見這麽大的陣仗倒是有些意外,眼神微動,掃過了角落裏那個眼生的姑娘。不過她沒有太過留意,在內堂站定後,衝著常老太君福了福身:“不知祖母尋孫媳來有何吩咐?”


  常老太君沒說話,倒是一旁的五夫人捏著盤子裏的一顆葡萄。一麵笑著,一麵大著嗓門道:“二侄媳婦兒,今兒個母親喊了你過來,是有喜事要告訴你呢。”


  一聽五夫人這樣說,謝寧倒是愣了愣,她們口中的“喜事”恐怕還得有另一層意思吧。她隻裝作聽不懂,好奇地問道:“不知祖母和嬸嬸們所言喜事為何?”


  常老太君拾起放在桌案上的團扇,輕搖著。她指了指一旁的蘇曼兒,笑道:“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你二嬸家的侄女兒,姓蘇,閨名喚作曼兒,論起年紀,好像是比你小些,你們倆,倒是可以稱作姐妹。”


  隨著常老太君指的方向看去,謝寧才瞧見她說的就是屋裏唯一眼生的那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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