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沈侯爺見他打馬虎眼,態度還算可以,重重冷哼一聲。
林筎陰幫著說好話“爺爺這次就算了吧,好在孫女這次沒出事,馮公子吃了苦頭也算得到教訓了。”
馮子釗頷首附和“那混球再不乖,我揍死他!”
林筎陰表露出想去看馮慶俞的意思,沈侯爺雖然嫌棄但也不反對,拉著馮子釗閑聊。
馮子釗叫來婢女,“你帶這林小姐去少爺那看看,有什麽事情你再來回稟。”
他擔心一會再鬧起來可不得了。
第22章 暗探密室
那邊馮慶俞聽到林筎陰過來看他,被子一掀埋頭鑽進去,給清河群主揪住肉狠掐著扭轉了一圈,“嗷”的彈坐起來。
“親娘喲,我是您親兒子噯。”馮慶俞吃痛叫起來,眼眶紅了一圈。
有這麽著急要把自己兒子親手送入虎口的嗎。
他轉頭就看林筎陰一身嫩青羅裙搖曳生姿的在前麵婢女的引導下走來,外麵的翠柳和她相得益彰。
“筎陰來,給我瞧瞧你都這般大了。”清河群主見林筎陰踏門進來,連兒子都顧不上了,她還想生個女兒,這多年了也沒求到,見她諸多喜愛。
“清河群主,筎陰來看您了。”林筎陰朝她福了福身子,被清河群主一把拉過手坐下。
“剛來,累了吧,吃點點心。”清河群主熱切的拍了拍她的手,親自給她斟了茶,“嚐嚐看。”
林筎陰看著她對自己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也多了幾分笑模樣,“好,娘常和我說起您,說有您這一個朋友,人生足矣。”
清河群主裝作不高興的樣子,眼中盛滿笑意“那女人在望京時沒少和我打架,一點都不讓我。”
她們年輕時一起偷看過青俊兒郎洗澡,在酒樓喝的聆聽大醉攜手歪纏著歸家,一起譏諷過望京貴女的嘴臉,是稱得上真友誼的,即使多年不見,也不忘彼此情懷,人上了歲數具多感慨。
林筎陰和清河群主絮絮叨叨聊家常,一邊斜眼看在床上裝死人的馮慶俞,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呼吸聲也均勻,不但裝死還裝睡,要不是耳尖微微抖動她還真給騙去了。
她裝作疑惑道“馮哥哥是睡著了嗎,如果不方便,那筎陰改天再來拜訪吧。”
那一句馮哥哥叫的馮慶俞心聲膽寒身子劇烈的一抖,差點摔下床。
馮慶俞還想若無其事的繼續躺下裝死,被他親娘一個眼風瞪起來,他苦著臉打招呼“林,不是,筎陰,你來了啊。”
林筎陰見他反應這麽大,樂得逗他,一口一個馮哥哥的叫,叫的馮慶俞不知所措還不能反抗,他娘在的當口要重新做人切不可浮躁。
“筎陰,這混小子有沒有哪裏把你打傷了,女兒家的可不敢留疤,叫人多心疼啊。”清河郡主語中真摯,在她眼裏姑娘家合該好好嬌養,混小子粗糙點養也沒事。
馮慶俞緊張的看著她,生怕她哪裏說岔了,那天他真的連一個指頭一根頭發絲都沒碰到,就嘴上放話厲害點。
林筎陰瞥了他一樣,頓了半響才道“沒有,那天馮哥哥就嚇嚇我,後麵我們一起回來還多加扶持。”
“那就好,那就好。”清河郡主欣慰的點點頭,她這兒子其實心不壞,脾氣都擺在臉上,涉世淺不懂事。
見兩個小家夥相處的不錯,她放心道“我去正堂看看沈侯爺,也隔了好些年沒見到了,不去看看我心也過意不去。”
馮慶俞最開心,朝她擺擺手“娘你去吧,這裏有我呢,放心吧。”
清河群主走前沒好氣的白他一個眼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馮慶俞見他娘的身影走遠了,才興衝衝道“噯,你知道那天扛我回來的是誰嗎?”
林筎陰故意繞了話頭“你不是剛才還躲著我嘛,現在這麽高興作甚?”
“那不是不知道咱娘和你娘關係這麽好,現在知道了,不一起處處唄。”他覺得自己嘴從來沒這麽笨過,東拉西扯說了一堆,也不知道講到重點沒有。
他就是想著和林筎陰玩好點也沒啥壞處,也不能真吃了他,回頭這還不是有他娘嘛,看在這交情上,他們也得好好地不是。
“那你現在知道了?”林筎陰覺得他頗為有趣,再沒有前兩次見到時他一臉陰沉的樣子。
馮慶俞點頭如蒜“知道,知道。”
他又說起剛才的話題“你快說到底誰送我回來的。”
林筎陰歪著腦袋尋思著,遲疑道“應該是秦禎,他平常都是貼身跟著溫筠玉的。”
乍一下聽到少保的名字馮慶俞還驚了一下“所以說你那次從大理寺被帶走進詔獄,其實是溫筠玉幫你走個場子?!”
他就說林筎陰怎麽進了詔獄還能毫發無損的這麽快出來,原來那麽早兩個人就勾搭上了嗎,他那會還傻傻的以為要重審呢。
“沈赫榮下的毒與我何幹,我那天給她騙去了。”林筎陰說起這件事就火大,叫她一起是為了讓她墊背做替罪羔羊呢。
馮慶俞一陣唏噓“最毒婦人心,平常笑的跟金麵佛似的,心裏竟然想置人於死地。我就感覺是她,不然誰還能跟薛長凝過不去。”
“你和薛長凝很熟,知道他們什麽恩怨?”林筎陰疑心沈赫榮要殺人的動機。
他搖搖頭“平常薛長凝也很少和我們說事,他們在望京一人占了一個驕字不對付很正常,就是薛長凝那天從山上寺廟下來臉色很不好,說遇到沈赫榮鬧了一番。”
馮慶俞在望京多少認識很多酒肉朋友,見麵不交心的也很多,大家看他父親手握官權,看他母親是清河群主,一個個巴結討好他,其中大半世家子女都和他有幾麵之緣。
林筎陰一下想起她剛來沈府沒幾天後就見到了沈赫榮,還記得她說剛從寺廟下來,是望龍寺!
“我過兩天要去望龍寺,你要跟去嗎?”林筎陰邀請他一起,沈老夫人要去廟裏祈福還問她要不要跟著去,她原本是想推辭的,現在一聽這件事,就有預感沈赫榮一定會去的,而且必定有她要去的原因在裏頭,畢竟沈赫榮表現出來的種種反應可不像是一心向佛的虔誠。
馮慶俞一聽去寺廟,什麽玩意,馬上就推辭了,就見林筎陰拉著他的袖子說去抓沈赫榮的貓膩當即來了興致“去去去!”
相比林筎陰現在的安寧,沈赫榮那邊卻並不好過,早上她從沈府出來後就找了個地方換了件長袍罩住了全身,隻露出一雙眼睛。接著就神色匆匆的朝八卦村裏的暗室走去。
她不時扭過頭打量四周,確認沒有人後再繼續往前走,那件暗室在巷子最深處,從外麵看過去是一間很普通的小屋,屋內的某間房裏設計了機關,才是真正的暗室。旁邊的屋子已經都沒有人住了,荒草叢生,看著蕭條有敗落,灰燼染滿了一角天地,一切都灰蒙。
沈赫榮推開門,一腳踏了進去,手上的灰看著十分礙眼。
屋子裏靜悄悄的,宛若從沒有人居住過,院子裏不斷有枯黃的樹葉飄落,前邊幾間房門緊閉著,這一小房的天地唯有她一人獨立,這滿院滿屋的破舊都和她身上的錦衣華服形成了對比,顯得格格不入。
院子裏的一口井已經幹涸了,散發出一點腐氣,立在原地靜默半響,終於抬步往暗室走去。
平常感受到她的腳步聲,圖騰男馬上就會出來見她,這會卻依舊不見蹤影,心裏有著莫名的懼怕和猜想,腳步越來越急,是不是出事了。
自從林筎陰昨日晚上完好無損的回到沈家,沈赫榮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她派去的婢女汐兒一直守在林筎陰的院外探視,收到消息她徹夜難安,恨不得馬上知道是什麽情況,然而一貫的冷靜叫她清楚自己並沒有留下馬腳,哪怕事情敗露讓林筎陰知道是自己幹的又如何,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
坐在桌前捏著從頭上拆下來的頭花簪,一朵花樣給她撕成粉碎從指縫中飄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還說願為我做牛做馬,趁早死了省心!”
汐兒嚇得跪在地上不敢出聲,沈赫榮的怒氣達到最盛不要去招惹,幾年前慘死的狸貓就是前車之鑒。當初就是汐兒偷偷藏著貓兒的屍體去掩埋的,上麵血跡斑斑沒有一塊好肉,毛皮也全脫了去,它的眼框空洞蜿蜒著血淚,叫人不敢認是生前模樣可愛乖巧的貓兒。
沈赫榮強忍到今日白天才出門去找圖騰男,看看是不是真出事了。
她進入到已經屋子裏,裏麵一張床一張桌一盞燈再無其他,這間屋子就是圖騰男住的,平日裏他的生活就如此乏味枯燥,讓人不敢苟同。沈赫榮清楚的記得圖騰男說的話,在桌子腿處有打開暗室的機關,她急忙蹲下身去看,摸索了好一會才找到異樣。
桌子其中一條腿上有細小的斷紋,沈赫榮用手包住最底下的一截向旁邊拗起,這需要不小的力氣,咬牙使出全力能聽到鏈條聲在一點點拉動,終於暗室的門全開了,馬上閃身進去。
暗裏裏麵亂作一團灰霧彌漫,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她一手捂住嘴和鼻子怕吸進灰,在昏暗中探視了半天才發現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仔細一看那人真是圖騰男,他胸口插了一把匕首頭上還有多處被擊打的傷口,周身大量幹涸的血跡,要不是那臉上明顯的圖騰印記,被血糊了一臉沈赫榮還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她氣惱的踹了幾腳屍體,“沒用的東西。”
“沈小姐別來無恙啊?”
第23章 他怎麽敢
“是你!”沈赫榮驚怒。
“如何不是我?”來者從暗處至明笑而反問,一聲樸素便衣被他穿出高貴來,模樣清雋眼神卻卑劣至極。
“你怎麽在望京?又為何在這裏?”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聖上為了肅平朝政將大權握在手上,早將幾位親王趕到封地去,沒有意外這輩子都不會回京的。
“嗬,當然是為了要看看我的好哥哥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龍椅上是何等的尊榮,也好讓我沾沾光,我可是與他攜手共進的好兄弟啊。”弘樂親王笑的斯文。
沈赫榮不接話,隻皺著眉頭看著他一步步朝她逼近。
弘樂親王饒有興致的勾起沈赫榮的下巴“倒是你,我的屬下可還有用的趁手。”
他見沈赫榮惡心得偏過頭,終於得逞般噙著惡大笑“怎麽就這麽天真呢,嗯?還真以為有人趕著給你賣命,你這張臉能值幾個錢,咋這麽招人稀罕呢?”
沈赫榮眼中的怒意不加掩飾“你想做什麽?”
“當然是喜歡沈小姐喜歡的不折手段,為了能得到沈小姐的身心,本王願意付出很多呢。”弘樂看著她的眉眼,長得美豔端方,眼神鋒利了點看人也是會痛的。
“不過看沈小姐好像不那麽友好呢,不過不急,本王等你死心塌地的一天。”他手上可是有很多法子能用上,再性烈的女人都是□□成雌伏在男人身下的玩物,何況這一位可不是什麽清純不經人事的黃花閨女。
他說的這些沈赫榮一個字都不信,為了得到她的身心為他賣命才是真,她不耐煩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本王想對你做的事情多著呢,不急於這一時,要知道溫筠玉想找你麻煩可是本王都替你攔下了,你可得好好謝謝我。”弘樂捏過她的臉,朝屋外遙遙一指,讓她看了個清楚。
沈赫榮看的一驚,顧不上捏在她臉上的力道,外麵那是一群乞丐蹲在各個角落裏,數量多到讓人膽寒,他們蓬頭垢麵一嘴黃牙,一雙雙閃著精光的眼睛朝她看來,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的樣。
他們像八輩子沒碰過女人,都饑渴的很,特別是女的長得很天仙一樣,弄起來比什麽都帶勁。
“他怎麽敢?”沈赫榮驚怒,對溫筠玉的肆無忌憚達到新的認知。
弘樂冷冷一笑“他有什麽不敢的,我的好哥哥可養了一頭惡犬,什麽時候把自己傷著可有的瞧。”
這些乞丐都是溫筠玉叫來的,就為了給沈赫榮一個教訓,不過沈赫榮也是可憐,沒等到乞丐也會等到弘樂,可悲可歎。
沈赫榮沉思著權衡利弊,終於對他揚起一抹媚笑“能和王爺遇見真是榮兒的大幸。”
“這小嘴真甜,本王親一個。”弘樂吻在那紅唇上,一雙眼具是假笑。
沈赫榮忍了很久才沒有把捏在她胸口的手拍下,虛偽以蛇道“那我們出去吧,榮兒好害怕。”
弘樂假惺惺一笑,摟住她的細腰,拍拍她慘白的臉道“那就走吧,來日方長。”
沈赫榮一邊衝他勉強一笑一邊不安的看著外麵意圖圍上來的乞丐群,不過他們並不打算招惹弘樂,十分忌憚的遠遠看著。
她坐上弘樂給她安排的轎子回府,手上扯著帕子臉色陰沉,總有一天她會叫欺辱於她的人跪在地上!
而那邊溫筠玉在自己書房翻閱手上的批紅,一點功夫都不想搭理在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福公公。
“高啊,主子真是手段高明。這一手進退兩難施展的叫沈赫榮叫苦不堪真是絕了。”福公公一點也不畏座上人的冷臉,殷切切的奉好茶遞上。
曹敬霖坐在下首默默喝茶,他已經習慣福公公一向有恃無恐的浮誇樣了。
見溫筠玉擰眉,一雙深不到底的墨眼逼視過來,才擺手軟聲道“成成成,奴這就出去,您安心辦事,多喝點參茶,身體要保重。”
溫筠玉抿起薄唇,見福公公越扯越長,埋頭繼續批閱,不消一會果然福公公就住嘴了,自討沒趣的嘀咕一番就退出去了。
秦禎守在門外,見福公公出來了,麵無表情的臉上略扯了扯嘴角。
“嗨,你是不是在心裏笑我?”福公公走出幾步,心裏琢磨著秦禎的表情不太對味,又扭轉過頭。
秦禎大方的點頭,“是笑你。”
給福公公這個氣的“你還好意思笑,我這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咱主子,你看他這般累,我過去逗趣解解悶,你這呆木頭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