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你的頭發呢
接下來的幾天，顧初語都沒看見霍北擎。
她讓他把霍陽還給她，他就真的還了，霍陽躺在病床上，他都沒出現。
顧初語請了長假照顧霍陽和劉愛蓮，時常是睡在病房的，有時候一睜眼，總恍惚覺得是在做夢，生怕另外一個會消失。
可是，再也沒有人來告訴她，把自己拖垮了，他要連她一塊照顧。
好像大樹背後的靠山，忽然坍塌了，顧初語在醫院住了三天，才終於回過神來。
她跟霍北擎分手了。
他在時她身邊總是熱熱鬧鬧，身在手術室都要惦記他的電話。
現在安安靜靜，除了跟許瑤小夏他們幾個的群裏，一條信息也沒有。
但日子還要過，她不希望霍陽醒來，看見的是一臉頹喪的媽咪。
她還有時間，把這世上所有最好的，這幾年夢想的一切，都彌補給霍陽。
一個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顧初語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霍陽醒了。
一睡睡了好幾天，小朋友的小臉瘦了一圈，但看見顧初語的瞬間，依舊眉眼生光，“媽咪。”
顧初語坐在病床邊，因為在病房裏，所以沒有戴帽子，露出一個剛長出毛岔的後腦，聽見這一聲，好久都沒回過神。
好像在心上挖肉，疼的一下就紅了眼眶。
霍陽見顧初語不理他，吭哧吭哧的想要爬起來。
顧初語趕緊抬手飛快的抹了一把眼睛，轉過身，“我在，別亂動。”
他手上還紮著滯留針，不能用力。
霍陽就乖乖躺回去，新奇的看著她的光腦袋，“你的頭發呢？”
他伸手想摸一下，但夠不著。
顧初語主動把頭探過去，“太熱，就剪了，你摸摸看。”
霍陽小手放在顧初語的頭上，摸到了一手微微發硬的發茬，無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才發現自己頭上被紗布包起來了，但耳邊和腦後都沒有頭發。
他眼底閃過一絲怔然，不是因為自己沒頭發，而是猜到了顧初語是因為他受傷要剃頭，才跟他一起剃的頭發。
他有點難過，覺得自己還是沒做好。
顧初語隻覺得心疼，麵上卻依舊是笑著的，半開玩笑道：“怎麽了？你是不喜歡這樣的媽咪嗎？”
霍陽搖頭，認真的跟顧初語說：“媽咪什麽樣我都喜歡。”
顧初語彎了彎唇角，這次是真的，“我也是，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最最最最最喜歡。”
霍陽數了一下，是五個最。
比那天在電話裏說的時候還要多一個，瞬間就開心了。
顧初語連著給他備了好幾天吃的，今天終於派上用場，熬的透透的南瓜粥，霍陽吃了一碗，跟顧初語說了一會話，又沉沉睡去，再醒的時候，病房裏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眼底閃過驚惶，有點害怕，掙紮著爬起來，小小聲的叫了一句，“媽咪？”
房間裏沒有人應，連燈光都很暗。
他有點恍惚茫然，明明記得摸過顧初語的光頭，現在想想，卻好像是在做夢。
所以，他是死了嗎？
哦對，他記得媽咪抱著他一直在哭，他還跟她說要去陪顧念北。
司恪帶他看的恐怖片裏，鬼都很嚇人，霍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變成了鬼，還是這麽害怕，可害怕也不行，他要去找顧念北。
可是顧念北在哪裏，他不知道。
飄在半空？
或者在陰暗的角落？
他從病床上蹭下來往外走，鼓起勇氣顫巍巍的叫了一句：“念北！我是哥哥，你在嗎？”
“哢噠！”病房門忽然被擰開。
霍陽僵在原地，瞳孔不受控製的縮成一個點，有點期待見顧念北，又有點害怕顧念北。
“sueprise！”隨著許瑤一聲帶笑的聲音，病房門打開，擁進來一群人！
是許瑤、裴恩均，小夏和秦貞。
顧初語走在最後，手裏推著一個小推車，小推車上擺著一個特別漂亮的鳴人翻糖蛋糕，隻不過，鳴人是光頭的，隻能從他的抹額和標誌性的動作上判斷這是誰。
蛋糕上麵用透明的盒子罩著，係了淡藍色的蝴蝶結。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我的陽陽生日快樂，祝我的寶貝生日快樂~”
一群人手裏舉著氣球，帶著各式各樣的卡通帽子，一邊唱著生日快樂歌，一邊向他走過來。
陽光從他們身後次第鋪陳進來，落到霍陽身上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溫暖。
原來他沒死，原來媽咪也還在。
霍陽有點遺憾，又有點高興。
遺憾不能替顧初語去陪顧念北，高興的是他還能看見顧初語。
顧初語推著小推車走到霍陽麵前，眼神溫柔的看著他，“那天沒趕上你的生日會，今天給你補一個，人少了一點，你介意嗎？”
霍陽連忙搖搖頭，又怕顧初語誤會，補了一句說：“很喜歡。”
顧初語捏了捏他的臉，“許個願吧。”
裴恩均把蛋糕前麵插著數字4形狀的蠟燭點燃。
霍陽閉上眼睛，認認真真的許個願。
他生日那天，在太奶奶那象征性的開了個蛋糕，吹了個蠟燭，許的願望是希望老太太健康長壽。
在霍北擎的包廂裏，他也吹了蠟燭，許的願望是顧初語快點來吧。
顧初語來了。
他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他不敢求的太多，怕天上的神仙會生氣，所以隻是象征性的閉了閉眼睛，睜開的時候，裴恩均隨口問他，“許的什麽願望啊？說來聽聽。”
霍陽一臉茫然，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許願。
顧初語從旁說：“不準問，說了就不靈了。”
霍陽這才逃過一劫。
接下來是送禮物環節，霍陽端端正正的坐在病床上，眼裏卻閃著期待。
霍北擎身邊的人都沒孩子，霍陽就顯得尤為稀奇，別說是過生日，哪怕是七夕，他也照樣收禮物。
最開始還新鮮，後來發現一堆禮物裏說不定也巴拉不出一個喜歡的，也就漸漸的沒了興致。
但是，這是他跟顧初語在一塊過的第一次生日，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期待過。
顧初語把手裏的盒子遞給他。
霍陽接了，抱在懷裏，不準備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