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這幾年，就過這樣？
霍北擎小心翼翼的把兩人放在床上，顧初語太累了，這樣都沒有醒。
他看了一會，嫉妒、不甘就在心口翻江倒海。
他翻身進床裏麵，躺在顧初語身邊，順著她的手臂，摸到了她的手。
婚戒早就拿掉了，他就摩挲著她的無名指。
“顧初語，這四年，你有沒有做過噩夢？”
顧初語沒有回應，霍北擎自言自語一般，側過身把臉埋進她頸側，咬牙切齒的，“托你的福，我每天都在做。”
可是這一夜，他睡的出奇的安穩，一夜無夢。
隔天，顧初語睡的迷迷糊糊的，下意識伸手去摸霍陽。
結果觸手是一片挺括的西裝布料，她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
霍北擎側身躺著，這會睡的正沉，俊眉舒展，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淩厲的輪廓都跟著柔和下來，看起來溫柔無害。
顧初語有一瞬間的恍惚，像是這四年隻是一場夢，她一覺睡醒，他依舊是那個溫柔遣倦的男人。
想到四年前，她的心好似被一雙大手攥住，疼的她幾乎不能呼吸。
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眸子裏隻餘淡漠冰冷，翻身起床。
走到客廳，就見霍陽正彎腰撅著小屁股，吭哧吭哧的挪動著一桶桶裝水。
她才想起來，家裏是有個飲水機，空了好幾天了，她一直沒想起來換。
顧初語連忙走過去，接過他手裏的水，輕鬆的提起來放到飲水機邊上，探身去把飲水機上的空桶拿下來。
霍陽看她的眼睛裏都是崇拜，“媽咪，你好厲害啊。”
顧初語失笑，“要喝水怎麽不叫醒我？”
霍陽說，“爹地說，媽咪太累了，要多睡一會。”
提及霍北擎，顧初語下意識皺了一下眉，沒接話了，彎腰把桶裝水提起來準備換上。
可不知怎麽，平常很輕鬆的事情，今天卻完成的有些艱難，水桶險些從手上滑脫，顧初語忙不迭用腿墊了一下，忽地，一隻有力的手伸過來，穩穩的托住了她手裏的水桶。
溫暖的掌心，有力的熨帖著她冰涼的手背，顧初語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抽開手後退了一步。
好在霍北擎穩穩托住了水桶，利落的換上，掃了一眼顧初語縮回去的手，“怎麽沒裝淨水器？”
其實不僅僅是淨水器，他發現她的房子裝修的極簡單，家具也很“經濟實惠”，還有不少東西一看就是往上淘來的打折款。
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她麵前。
可跟了江曜，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即便如此，她這四年硬是一次都沒找過他。
霍北擎心裏一陣翻湧，嫉妒又不甘包裹著他，可是心口某處，卻像是被狠狠割了一刀。
顧初語彎腰給霍陽接了杯水遞過去，看著他進了廚房，才淡淡道，“試過，不喜歡那個味道。”
事實上，確實也是裝不起。
她當初買完房子，手裏的錢有限，所以裝修就隨意了一點。
沒孩子，沒了他，房子於她來說，隻是個落腳的地方。
不是家，就沒有必要精心裝點。
顧初語眼底一閃而過的黯淡，刺到了霍北擎。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她試的那個淨水器，一句輕飄飄的不喜歡，即便是必需品，也不被允許出現在她的生活裏。而江曜就像這個古老的飲水機，即便是沉重破舊，也依舊被珍惜。
霍北擎拚命調整了一夜的溫和情緒頃刻崩塌，一把攥住顧初語的手腕。
“不喜歡？還是不想要？”霍北擎一字一頓的問。
他用了點力氣，顧初語被抓的很疼，壓抑的心酸慢慢的就變成了煩躁。
她能聽明白他問的不是喜不喜歡淨水器。
可是他哪來的這樣的臉問這樣的話？
一直以來，難道不是他踩著她的喜歡任意糟踐嗎？
從前隻是個替身，現在帶著私生子來她麵前招搖過市。
她因為心疼霍陽不點透徹，他就真當她是傻子？
“不喜歡。”顧初語揚起臉，坦坦蕩蕩的看著他，眼神冰冷，“也從沒喜歡過。”
話音一落，霍北擎攥著她的手陡然一鬆，牙齒咬的咯咯響，最後，他忽然嗤笑一聲，大步走進房間，從門口提出霍陽就要走。
霍陽一直扒在門邊上偷聽，不明白爹地媽咪為什麽要這麽嚴肅的討論喜不喜歡淨水器的事情，可是他能察覺到霍北擎的情緒不對，死死扒著門板不肯放，“爹地！我覺得飲水機味道也很好，媽咪不喜歡淨水器我們就不要了好不好……我不要走……”
一個兩個都說不要了。
霍北擎臉色鐵青，伸手把霍陽的手指一個一個的從門板上扯下來，“這裏不是你家！她也不是你媽咪。”
她從四年前，就不要我們了。
霍陽瞬間崩潰，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你騙人！我找到你們的結婚證了！跟你藏的那本一模一樣！”
她藏著他們的結婚證？
他藏著他們的結婚證？
顧初語和霍北擎齊齊一愣，顧初語攥著手，下意識開口，“你怎麽找到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放在哪兒。”
霍北擎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冷笑道：“你是從垃圾桶裏撿出來看的吧？我會藏那種東西？可笑。”
“你騙人！你騙人！”霍陽嚎啕哭喊，拚命掙紮，“媽咪……媽咪救我。”
顧初語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道：“你輕一點，他眼睛的腫剛消下去，不能這麽……”
霍北擎直接打斷她的話，淩厲的視線像是要穿透她，“所以，你是以什麽身份關心他？”
顧初語一時語凝。
她不是霍陽的母親，也不是霍北擎的誰。
別人的家事，她管什麽？
叫她一聲媽咪，她就真當自己是媽咪了？
顧初語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後退一步，給父子倆讓出路來。
霍北擎怔怔看了她幾秒，抱著同樣愣住的霍陽，邁著長腿大步出了公寓，“砰！”一聲甩上了門。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男人身上特有的氣息，夾雜這一絲小朋友身上奶奶的甜味，讓原本冷寂的房間裏多了一些暖意。
顧初語對著門板，好一會都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