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有什麽值得我偷？
顧初語用力的把手抽出來，反手拍了一下燈的開關。
燈光大盛，霍北擎下意識閉了一下眼睛，睫毛垂下來，完美如鑄的俊臉因著這個動作，有一瞬間的柔和……
顧初語顧不上欣賞，趁著這個機會飛快的從他手臂下鑽了出去，冷冷的看著他，“霍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這裏是我的私人房產，你不請自入在先，是私闖民宅。挾持我在後，我有理由懷疑你入室搶劫。”
霍北擎譏諷的掃了一圈她的房子，“你有什麽值得我偷的？財？色？”
顧初語似笑非笑的，“那就要問你了。豪門也多的是偷著上癮，打著真愛旗號劈腿成性的。”
就差沒指著鼻子說他了。
霍北擎怎麽聽都覺得這話不對勁，“你什麽意思？”
裝。
霍陽不是她的孩子，卻和她那沒了的孩子年齡相當，心裏沒點數？非要她挑明了說？
顧初語自詡是個溫和的人，可每次對上霍北擎，她就忍不住想要把渾身的刺都豎起來，正想跟霍北擎當麵鑼對麵鼓的說清楚，臥室門吱呀一聲開了。
霍陽小腦袋探出來，原本大而明亮的眼睛腫的老高，看見顧初語，忙不迭跑出來，一把抱住顧初語的腿，“媽咪，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顧初語那滿心高漲的怒火，在霍陽哽咽又沙啞的聲音裏，噗嗤一下就熄滅了。
連老太太都說他是個私生子，指不定是霍北擎跟誰生的。
顧初語眼神閃了閃，那一句我不是你媽咪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伸手揉了揉霍陽的頭發，聲音溫柔了下來，“怎麽沒回去？”
一聽回去，霍陽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眼淚糊的本就腫脹的眼睛模糊不堪，他不停的伸手去抹，努力的克製不出聲，“媽咪，我不哭，我很乖，我吃很少的，爸爸有太奶奶，還有徐朗叔叔，我跟著你好不好……”
霍北擎：“……”
一個兩個都不想要他？
他是有毒嗎？
顧初語心都被哭皺了，彎腰抱起霍陽，路過邊櫃時抽了紙巾給他擦眼淚，“你先不要哭。”
霍陽捂著紙巾瘋狂點頭。
顧初語繞到冰箱邊，拿了冰袋給他敷眼睛。
兩個人窩在沙發上，霍陽整個人都縮進顧初語懷裏，畫麵依戀溫馨。
霍北擎看著這一幕，忽然就有種時空倒置的錯覺，好像她從沒離開過，那他們一家三口……
他沒有再往下想，隻是冷著臉往兩人所在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霍陽太累了，沒過一會，就在顧初語懷裏扭了扭身子，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歪著頭直接睡著了。
顧初語把冰袋挪開，抱起霍陽遞給霍北擎，“睡著了，你可以帶他回去了。”
她挺喜歡霍陽，但並不想因為霍陽跟霍北擎產生任何交集。
霍北擎臉色黑了一下，但還是伸手去接霍陽。
顧初語手收的很快，霍陽落到霍北擎懷裏的時候顛簸了一下，忽然就睜開了眼睛，一把探身抱住顧初語的脖子，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媽咪，你不要走！”
霍北擎挑眉，眯著眼睛掃了一眼自己兒子，把他往回扯了扯，“鬧夠了就該回去了，你媽咪累了。”
嗬嗬！這話說的，好像她真的是親媽似的。
顧初語譏諷的勾了勾唇，就著被抱著的動作，伸手拍了拍霍陽的背，聲音難得輕了下來，“他不能再哭了。霍先生要是不介意，讓他在我這裏再住一晚。”
“我憑什麽信你？”霍北擎脫口而出，說完他就後悔了。
按照顧初語的脾氣，她會把霍陽塞他懷裏，一起攆出去。
那這一晚上他在折騰什麽？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就聽顧初語譏諷道：“你的質疑是不是來的太遲了點？”
昨晚是誰主動要把孩子丟在她這裏的？
霍北擎：“……”
他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先看見她布滿血絲的眼，要出口的話就吞了回去，“他睡哪兒？我抱他過去。”
顧初語鬆了一口氣，指了指次臥。
霍北擎去抱霍陽，奈何霍陽抱的太緊，拉開就哭，最後，隻能以霍陽抱著顧初語，霍北擎托著霍陽的詭異姿勢，一家三口進了次臥。
次臥很小，放了一張一米五的床，和一張連櫃子的寫字台就沒什麽地方了。
霍北擎快速掃了一眼，寫字台上放著一個備用的化妝品套盒，還有一張陌生女孩的寫真擺台。
沒有男人生活的痕跡。
顧初語在床邊坐下，霍北擎適時收回了視線，緊抿的薄唇微微放鬆。
她說留霍陽，卻沒有說要留他。
霍北擎把霍陽放下，剛準備離開，一直摟著顧初語的霍陽忽然騰出一隻手，抱住了他的胳膊，“爹地也別走，你們都不要走，你們別不要我……”
他抱的死緊，閉著眼睛哭的一抽一抽的，看起來別樣的可憐。
霍北擎：“……”
他試著抽了一下手，居然沒抽動。
顧初語：“……”
總有一種被埋坑裏的錯覺。
她已經放棄掙紮了，抱著霍陽就這麽坐著，“讓他睡一會，醒了再說吧。”
她想等霍陽醒，好好的把這兩尊大神送走，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沒過一會就保持著抱著霍陽的姿勢，就這麽坐著睡著了，頭一點一點的，險些栽到床底下去。
霍北擎見她真的睡著了，輕鬆抽回被霍陽抱著的手臂，把幾乎成連體嬰兒的母子倆一起打橫抱了起來。
她和霍陽的重量合在一起，他依舊輕鬆的抱起，懷抱被填滿的瞬間，熟悉又清甜的味道充斥鼻端。
和幾年前不同的是，裏麵混雜的消毒水的味道更重了。
霍北擎不知道是被熏的還是怎麽，一下紅了眼眶，他貪戀這片刻懷抱被填滿的感覺，就這麽低頭去看顧初語的臉。
她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透著一股淩厲的味道。
鴉羽一般的睫毛垂下來，蓋住了她眼底所有的冷漠和厭惡，如四年前一樣的溫柔漂亮。一張微笑唇，不笑也是上揚的，可後來……
她可以對任何人笑，卻對他緊抿唇角。
他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