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他比誰都清醒
季溫顏看著那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還有女人臉上厚厚的粉底,不由的皺眉,狀似無意的看了眼易簡的反應,隻見男人好像並沒有搭理這個女人的意思,淡漠的神情沒有看她。
“先生,漫漫長夜,一個人豈非太寂寞了點?”女人白皙暴露的大腿曖昧性的蹭著男人的腿,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將身子低了低,事業線一瞬間展現在男人眼前。
“滾。”就在女人準備更進一步的時候,男人冷冷的一個字讓女人一時間尷尬的站在原地。
眼前的男人長得那麽俊美,穿著也不凡,整個氣質看上去都讓人心動,女人是這家酒吧的常客,好不容易見到這麽極品的男人,當然不能放手,所以才上前搭訕,沒想到會被這麽無情的拒絕,麵子上肯定過不去。
“先生幹嘛這麽凶,人家不過是想和你做朋友嘛。”女人一臉委屈的說,聲音很柔很軟也很嗲,一聽便讓人全身酥麻似得。
“我說滾。”易簡眸子淩厲的看著女人,嫌惡的將她的手甩開,周身散發出的冷然氣息讓季溫顏也楞了一下,隻見女人恨恨的跺了跺腳識趣的離開。
“易簡。”季溫顏見他喝了許多酒,俊臉上也掛起一抹紅,想必再喝下去肯定會醉,所以忍不住開口阻止:“你等會還要開車。”
男人仿佛沒有聽到似得,將玻璃杯甩在調酒師麵前,冷冷說:“再來一杯。”
季溫顏對於他不搭理的態度也沒有生氣,今天是她提起了他的傷心事,所以這次是她的不對,皺了皺眉將玻璃杯移開對著調酒師說:“給我們一杯水,謝謝。”
易簡見她擅自給自己做主,一把將她推開吼道:“你滾開,要你多管閑事?”
男人的聲音很大,導致舞池裏許多人紛紛回過頭看著,更多的還是不滿自己高漲的情緒被人打擾。
“易簡!你喝醉了!”季溫顏扶著男人搖晃的身子,臉色很難看,畢竟是在公共場合,如果發起酒瘋,恐怕會被人揍的。
易簡想要揮開她的手,俊臉上掛起一抹譏諷自嘲的笑,冷冷的說:“你滾,不需要你假惺惺,你滾回陸黎川身邊,不要理我。”
他現在很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他記得今天發生的一切事,也記得他為什麽會借酒消愁,嗬嗬,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他需要麻痹自己的心智,隻有這樣他才能狠下心來繼續恨,不怕累的繼續恨。
“為什麽!為什麽都要這麽對我!”易簡跌跌撞撞的往酒吧門口走去,一路上也碰到許多人,大家紛紛不悅的看著他,甚至還出口謾罵。
季溫顏見狀哪裏肯讓他一個人離開,緊緊的跟在他身後,生怕出什麽亂子,見他要摔倒了就上去扶一把,雖然每次都會被男人推開,但她還是會不顧他的厭惡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男人蹣跚的來到路燈旁,閉上眼睛倚在石柱上,冷夜的風吹動著男人細碎的頭發,暗黃的燈光照耀下的赫然是一張醉意朦朧的俊顏,看起來讓人格外心疼。
“易簡?”季溫顏站在旁邊輕輕的喚了一句,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易簡,這一刻讓她感覺到,其實在這個男人的心裏也是脆弱的,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討厭,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一道或深或淺的傷疤,不想被人看見,但是這一天她竟然親手揭開了別人的傷疤。
現在想想還真是後悔,若不是氣急了,也不會這樣,說到底也是她心態的問題,那時候滿腦子都是醫院裏陸黎川和林安雅的情意綿綿,卻在無形中將這種不滿發泄在了別人身上,以前的季溫顏從來不會,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已經轉變了。
倚在路燈旁的男人依舊閉著眼睛沒有出聲,酒吧裏進進出出著一些過著夜生活的人,出來的好像沒有一個是醒著的,寂靜的黑夜中傳來一陣冷風,季溫顏下意思的縮了縮衣領看著男人,已經很晚了,如果再不回去,恐怕陸黎川會生氣吧。
但是看看時間都已經十一點了,按照陸黎川的性格應該早就打電話了,除非……
除非他還在醫院陪著林安雅,想到這裏,季溫顏嘴角不由溢出一抹苦澀的笑,她在等他電話,卻不知男人恐怕正在溫柔鄉,她不應該這樣的,林安雅現在躺在醫院裏,差點就死了,而她還在嫉妒這點小事,果然,她也是個自私的人。
可是,誰說不是呢。
她就是自私,她愧疚今天的新聞傷害到了林安雅,但不代表這樣,她就要將陸黎川送給她,她這輩子最想要的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多一個不行,少一個也不行。
沉默了一會,閉著眼睛的男人突然睜開眼,深邃的眸子空洞的望著黑色的遠方,回憶的說:“那天,我也記得是在這麽一個晚上,我剛滿十六歲,走到閣樓上的時候,聽見老頭和那個女人在吵架,那個女人說,就怪你撿回一個私生子回來,現在竟然還想把墨斯送到國外去,你說,是不是想把我們母女支走,然後你就可以把家產全給易簡了。”
季溫顏靜靜的聽著,好像她現在能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男人點起香煙吸了幾口,嘴角溢出一抹自嘲苦澀的笑,冷冷說:“然後,老頭就說,當初要把易簡領回家的也是你,現在來翻舊賬了?有本事當初別裝什麽聖母啊,女人聽到這句話就怒了,她說,你和那女人背著我偷偷摸摸亂搞的時候,就不怕我知道?”
“我要不是看著易簡當時那麽小,我才不會收留你的私生子的,現在倒好,都快要鳩占鵲巢了,總之把小墨送去美國我絕對不同意,公司的繼承權你必須找律師寫好,沒有易簡什麽事,否則我就將這事鬧得沸沸揚揚,讓你丟臉丟盡。”
“老頭平生最在乎的就是麵子,當然不允許自己的人生出現汙點,所以他同意了,兩個人就吵啊,吵啊,嗬嗬,卻不知道我就在門外。”
季溫顏看著他的表情,微微一怔,心裏就像被壓著一顆大石頭一樣,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無法理解當一個十六歲小男孩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欺騙了自己這麽多年,甚至那個自己喊了十幾年的媽卻不是親媽,這樣的打擊對於他來說太沉重了。
“你也覺得很好笑吧?”易簡空洞的眼神看了眼季溫顏,嘴角那抹自嘲愈發的大了。
還不得她說話,男人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也覺得很好笑,他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第二天的時候我就消失在了墨家,拖著小小的行李自己走了出來,身無分文的走了出來,流浪過,乞討過,甚至被人毆打被人辱罵,這樣的日子我過了整整一年。”
“一年的時間把我磨練得完全變了一個人,我想過去死,但我不能,因為我要找到我母親,可是,你知道最後怎麽了嗎?”
季溫顏臉色蒼白的看著他,搖著頭說:“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她怕自己沒有勇氣聽下去,那樣非人的日子,在一個隻有十六歲小男孩身上竟然全都經曆過,這樣的殘忍,她做不到拭目無睹。
“我找了一年的母親,其實早就死了!活活餓死在街頭,想知道我為什麽會知道這些嗎?”
“一個自稱我母親的朋友告訴我的,她說我母親扔下我之後很後悔,想找回我所以在墨家守著,整整三天三夜,老頭和那個女人卻狠心沒有讓她進門,就這樣她死了,死在街頭,我好恨,我恨墨家的一切,我知道自己有點自不量力,一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怎麽可能和整個墨家抗衡,所以我改變自己,要把自己變得更強,更強,直到沒有人敢欺辱我!”
他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靠著他自己的意誌得到的,從曾經那個小男孩走到了現在,心中的恨也愈發的強烈起來,這些憋在他心裏這麽多年的秘密,卻這樣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他壓抑了這麽多年,終究還是爆發了。
“易簡,對不起。”季溫顏看著他很認真的說出這句道歉的話,她應該要道歉的,包括今天的一切,是她的錯,她的不對。
男人緊緊的閉著眼睛沒有理會她,也沒有說話,此時俊美的臉上溢出的哀傷看起來讓人覺得格外憐惜,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獨自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過了半會,隻見男人踉蹌的往另一個方向離開,季溫顏皺了皺眉跟了上去扶著他問:“你要去哪?”
這次男人沒有推開她,隻是往前走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連季溫顏都感覺到了累,但依然還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陪著他,醉的不輕,害怕會出什麽事情。
兩個人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昏暗的燈光將兩道影子拉得特別長,長到讓人感覺像是相依為命,互相舔舐傷口的動物。
易簡來到一幢別墅麵前,嘴角溢出一抹譏諷的嘲笑,眼神一眯對著門鈴使勁的按著。
“你做什麽,這麽晚了會擾民的!”季溫顏擔心的將他拉開,因為她不知道這是誰的房子,但是看樣子不是易簡的,他這樣肯定會把人吵醒的,到時候一報警,那他們兩個就得去拘留所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