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書生拜將
“德潤所言有理，甚合孤意。”孫權聞言大喜道：“來人，速招陸伯言來此。”
張昭見孫權竟然真的要用一書生抵擋關羽，連忙出聲勸道：“陸遜，不過區區一個書生而已，絕非關羽對手。
若是以他為將，隻怕非但荊州不保，連江南六郡八十一州也難保全，望吳侯三思。”
顧雍也應和：“陸遜年輕而功勞淺，威望不足，隻怕到了軍中，眾將不服。
若眾將不服則易生禍亂，屆時哪怕陸遜是孫吳再世、韓白重生，也必敗無疑，望吳侯思量。”
其餘文臣武將，多有附和。
闞澤見狀十分著急，一發狠，高聲道：“若是不起用陸伯言，則東吳休矣！臣願以全家作保！”
虞翻見闞澤如此說話，吃了一驚，連忙出來打圓場道：“既然德潤如此說了，諸位何不等陸遜來後試探一番，若是陸遜果然無真材實料，屆時各位再勸不遲。”
眾人聽聞虞翻如此說，心想陸遜區區書生，試探一下，必然露餡，便應了下來。
卻說陸遜正值守公安城，當下聽聞吳侯召喚，即刻奉召而至。
待陸遜參拜完畢，孫權便按眾人商議試探道：“今日情形，伯言必然知曉，可有良策教孤？”
陸遜回道：“臣以為如今應放棄零陵、公安，退守江夏、長沙、桂陽一帶。”
話音剛落，帳內笑做一團，炸開了鍋。
又有韓當笑道：“到底是書生而已，懦弱膽小，遇事不思解決，隻知逃避。拱手相讓零陵、公安，未免令人發笑。”
孫權見狀眉頭不由得一皺，也不知是因為陸遜所說，還是因為帳內眾人太過放肆。
保舉闞澤見狀，卻不言語，隻是看向陸遜。
而陸遜見是三代老將韓當發言，心中暗想若能說服這等老將，其他人自不必憂慮。
想罷，陸遜對韓當微微施禮道：“遜不才，卻有疑惑：聽聞自五溪蠻王沙摩柯射殺孫皎將軍之後，零陵各縣皆望風而降，隻有黃蓋黃老將軍死守零陵城。
現如今，武陵又被廖化隔斷，黃老將軍固守則糧草不濟，出戰則兵力不足，若不趁糧草未盡突圍而出，日後糧盡之時，又當如何？煩請韓老將軍教我。”
韓當聞言，默然無語，無話可對。
陸遜見韓當默然，便再加一把火，對之前哄笑的眾將問道：“諸位對遜之建議不以為然，然請問諸位：
關羽在北，廖化在南，我軍腹背受敵，糧草亦隻夠半月用度，此時不退，各位可有良策獻於吳侯？”
陸遜這一番話語，問得東吳眾將啞口無言。
一旁的闞澤不由得點了點頭，暗思自己沒看錯人。
而孫權則望向虞翻，見他對自己也點頭示意陸遜可用，不由大喜過望。
“伯言所說甚妙。”隻見孫權先是大笑，接著道：“孤亦素知陸伯言乃奇才也！孤意已決，卿等勿言。”
頓了頓，對陸遜：“孤欲命卿總督軍馬，以破關羽，切勿推辭。”
又取所佩劍與陸遜道：“東吳文武大臣，如有不聽號令者，可先斬後奏。”
陸遜還未開口，一旁的闞澤又站出來說道：“古之命將，必築壇會眾，賜白旄黃鉞、印綬兵符，然後威行令肅。
今吳侯宜遵此禮，擇日築壇，拜伯言為大都督，假節鉞，則眾人自無不服矣。”
孫權道：“卿言有理。”便命人連夜築壇完備，大會文武百官，請陸遜登壇，拜為大都督、鎮北將軍。
陸遜領命下壇，便傳令零陵黃蓋，令其退往桂陽；又令徐盛、丁奉為護衛，即日與自己回軍長沙；最後請孫權親守江夏。
命令到了零陵，黃蓋十分震驚：“吳侯竟然以區區一儒生為大將？”
話雖如此說，黃蓋卻也遵守軍令。但等退回桂陽，黃蓋安排好布置之後，便率領百騎星夜趕往長沙。
未見陸遜，先有不服陸遜的將領求見，訴說不滿，更謠言陸遜懦弱才有這番舉動。
而後黃蓋率領眾人見韓當道：“我等自從孫將軍平定江南，經數百戰；其餘諸將，有的從討逆將軍孫伯言，有的從當今吳侯，個個是披堅執銳、出生入死之士。
如今吳侯命此孺子為將。
此子卻不思反擊，反拱手讓土，掩門閉戶。我軍新敗，本就士氣低落，如今又示弱於敵，隻怕士氣盡去，若是如此下去，則東吳休矣！
義公可與我入內相勸！”
說罷，便要請韓當共同去找陸遜。
韓當見狀，連忙將前事對黃蓋一一敘說，惹得黃蓋驚異不已道：“義公所說，果然是真？”
韓當連連賭誓道：“半句不假！”
“不想呂蒙之後，我東吳又出一將帥之才耶！”黃蓋聞言大笑：“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隨後又對諸將嗬斥道：“諸位既食吳侯之祿，便當為吳侯分憂，豈可因心中不滿而造謠生事、有失公義？”
諸將被老將這頓嗬斥，麵露慚愧，皆諾諾而去。
隨後黃蓋又與韓當敘舊良久，便連陸遜也不見就趕回桂陽。
次日陸遜傳下號令，教諸將各守，牢守隘口，不許輕敵。
眾將皆不敢懈怠，用心堅守。
陸遜見狀十分訝異，本來還以為要再開個會、借吳侯佩劍才能壓服眾將，不想眾將竟然如此配合。
疑惑之下，便令人打聽，才知道黃蓋之事。不由歎道：“老將軍高義。”
……
而另一邊，沙摩柯等人見黃蓋棄城而逃，也不追趕，而是歡歡喜喜的接收了零陵城。關羽那邊也同樣如此接收了公安城。
之後，關羽便令快馬打聽消息。
不久便有回報道：黃蓋退守桂陽，有兵馬一萬八千眾；
孫權拜陸遜為大將，分二萬人守長沙，加之長沙郡縣兵馬，如今長沙兵馬三萬有餘；
而孫權自領三萬人回江夏，加上江夏及江東六郡補充的兵馬，如今江夏有五萬人馬。
關羽收到這消息，不由得歎息道：“東吳如此多兵耶！”
一旁的司馬王甫道：“隻怕這已經是東吳的全身家當了，若是再敗，隻怕連他江東老家都沒多少兵力把守了。
屆時不僅能奪江夏、長沙、桂陽三郡，哪怕乘勢奪取江東六郡，想來也是反掌之間。”
關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所言有理，但如今陸遜拜將，想要再敗東吳，難矣。”
王甫不解道：“關君侯為何如此言說？”
關羽道：“昔日呂蒙白衣渡江騙過我所設烽火台、以驕兵之計引我從江陵抽掉人馬，皆出於此人之計，以我看來，陸遜之才，不下周瑜、魯肅。”
王甫一時愕然：“如此說來，隻怕進兵無益。”
“哈哈哈！”王甫話剛落音，二人身後便傳來一陣狂笑：“此言大謬，不乘此時進兵，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