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赴海東
自從那天晚上一諾在家做了那個夢後,朱墨對女兒一直放心不下。
為此,她專門去了趟一諾的學校。
她告訴班主任李老師,一諾的爸爸在外地學習,長時間不在家,自己上班又忙,希望老師平日多關注關注孩子,有什麽情況及時溝通。
李老師上次聯係朱墨到學校,和教語文的金老師一起談論一諾考試寫的那篇作文的時候,已經聽朱墨說起過家裏的一些情況。
就在朱墨這次到學校去見李老師後沒幾天,朱墨就接到了李老師打來的電話。
“是一諾的媽媽嗎?我是一諾的班主任。”
“你好李老師。”
“一諾媽媽,我想問問你,這幾天你來學校給一諾送過錢嗎?”
“送過呀。”朱墨納悶,李老師怎麽會專門打電話問這樣的問題。
“送了多少?”
“一百,一張整一百的。”
“哦,沒什麽,一諾媽媽,我想了解班裏的一些情況。”
掛了電話,朱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第二天,她就又去學校找到了李老師,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是這樣,班裏有個同學丟了一百元錢,告訴了老師。我們覺得這個事不能不管,就挨個詢問每個同學周日返校的時候,各自從家裏帶來了多少錢,家長來送錢的送了多少,然後又跟家長進行了核對。”
聽李老師這麽說,朱墨覺得老師的做法有點欠妥,可是又不好說什麽。等周末一諾回家的時候,朱墨就問起了這事。
一諾委屈地說:“那個同學家裏特別有錢,他家長經常給老師送禮,我們同學都知道。他丟了錢,老師憑什麽就認為和其他同學有關係呢?老師是問了每個同學這一周從家裏帶了多少錢,但老師根本不可能給所有的家長打電話。要是我知道老師給你打了電話,那我肯定得去問問為什麽,為什麽要給我媽媽打電話。”
朱墨聽完,安慰女兒:“隻要這件事跟自己沒有關係,不要太在意它。至於老師的做法,有機會的話,你們可以跟老師敞開來談這個事情。比如在班會上,就可以討論一下看有沒有更好的不傷害其他同學的做法。還可以通過每周的談心作文,把自己對這個事情的看法講給老師。”
安撫了孩子,朱墨卻不能安撫自己,覺得這個事情有必要再跟老師溝通一下。於是,周日下午返校的時候,朱墨把一諾送到學生宿舍後,自己又來到辦公室找到李老師。
朱墨婉轉地表達了對班上處理這件事情的看法,認為隻是向部分同學的家長了解情況,這樣做是會傷害孩子的,希望學校後續能有一個彌補的辦法。
“一諾媽媽別誤會,之所以專門了解了一諾的一些情況,是因為這段時間,一諾在學校的一些行為特別反常。雖然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麽直接關係,可畢竟咱們孩子的這種表現會讓老師和同學們擔心,所以——”李老師向朱墨解釋。
“是嗎?”朱墨著急起來。
“比如,同宿舍的同學說,這段時間,一諾經常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別的同學想去跟她聊天坐了她的床,她會表現得非常不友好,有時一點小事,就會哭上好長時間。”
朱墨擔心起來。她明白,孩子現在的狀況,一定跟家裏發生的事情有關係,孩子一定是每天都在擔心爸爸媽媽不知道哪一天就會徹底分開,所以才會出現種種反常的行為。
“孩子住校,學習上的事,生活上的事,學校都得管。一諾媽媽,你放心,這次班上發生的事情,我們的處理可能是有些欠妥,你們作為家長的心情我們也理解,我們會接受家長們的建議,在班上公開向孩子們道歉。”李老師誠懇地表示。
告別李老師,朱墨想,張智不負責任不計後果的言行,已經嚴重傷害到了孩子。還得去找他,在離不離婚的問題上,希望他多考慮考慮對孩子帶來的傷害。
五一前的雙休日,一諾學校不休息,要連著上課到四月三十日。朱墨趁此,在四月二十六日的晚上又坐上了到海東的火車。
第二天下午的兩點多鍾,朱墨到了海東理工大學的南門。因為已經來過一次,她這次徑直到了材料學院的辦公樓上,問清了張智所在的實驗室,直接上四樓找到了那裏。
實驗室的實驗台旁,隻有一個男生坐在那兒看書,那個男生告訴朱墨,張智不在。
朱墨擔心張智不接自己的電話,就讓這個男生幫她打個電話,說自己在這裏等他。
電話打完,朱墨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張智的人。她知道張智這是在躲她,就從實驗室出來下了樓,直接往宿舍樓那邊走去。
說來也巧,半道上,她和張智兩人竟麵對麵撞上了。
張智正騎著一輛自行車從對麵過來,等他看見迎麵走過來的朱墨,想轉彎離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朱墨快走幾步趕到他的麵前,伸手抓住了自行車把,張智不得不從車上下來。
“躲,往哪兒躲,你也太狠心了吧,你要明白,還沒離婚呢,咱倆現在還是夫妻!”朱墨大著嗓門氣呼呼地說道。
“你手鬆開。”張智晃動著車把想甩掉朱墨的手。
路上有學生路過,都好奇地看著他們倆。
“鬆手可以,你別再想跑。”
“行,你鬆開。”
說完,張智推著車子在前麵走,朱墨在旁邊跟著,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來到材料學院的樓下,張智把自行車停放在車棚裏,然後也不管朱墨,獨自又朝學院大樓西邊的那片花壇走去。朱墨還是緊緊跟在後麵。
“你這樣天天鬧有意思嗎?”走到一處僻靜的空地上,張智站住說道。
“我沒有想跟你鬧。你不該那麽早就跟孩子說要離婚的事,你知道這段時間孩子是怎麽過的嗎?”一想到孩子,朱墨眼淚就下來了。
“她早晚要接受這個事實。”張智說。
“你心就這麽狠嗎?”朱墨流著淚。
“——”張智麵無表情。
“你不能太自私了。如果我們沒有孩子,你怎麽對我,我認了,可是孩子正是心理脆弱逆反的年齡,這個時候父母如果離婚,那對孩子的傷害多大呀。孩子天天你不管不問,你眼不見心不煩。”
“那行啊,那你把孩子給我送來,我管。”
“你說這話就是無賴。孩子來了住哪兒?怎麽上學?說得輕巧!”
“你看你,我管,你又不讓,那你說咋辦?”
“我說咋辦,我說我們兩個人都多為孩子考慮考慮,幾年之內先不要提離婚的事情。”朱墨的嗓門越來越大。
張智不接朱墨的話,眼睛往四周看了看。
花壇的小路上不時有人走過。
張智抬腳繼續往西邊走,朱墨仍緊緊跟在他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