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諳世故
二〇〇二年，按照世界貿易組織（TO）的相關規則，我國立案對國外進口的UPC產品進行反傾銷調查。
為了幫助企業熟悉和運用TO反傾銷規則，中國UPC工業協會秘書處和協會技術專家委員決定，在海東召開中國UPC工業反傾銷工作研討會，配合有關部門開展反傾銷工作。
張智主持會議，並作總結發言。
“我和協會老領導陳秘書長在國外考察時發現，一些國家的UPC工業都是一兩個發達國家在當地投資建設的企業。中國有可能成為下一個被搶占的目標。”
“這些國家通過大量輸出產品或在其他國家建立生產廠，控製當地的UPC工業發展。目前，國內UPC行業正麵臨國外產品的衝擊，長此以往，我們的下遊企業必然要受製於人。”
張智最後說：“如果我們不能盡快扭轉這種局麵，那將來中國UPC工業協會一開會，會員一半可能都是外國人了，到時候，外國人要上這個主席台上作報告，那我們的UPC工業就要聽他們的了。”
秘書長對行業的了解，對行業發展的準確定位，給與會代表留下深刻印象。
作為協會理事長的林院長，除了協會的一些重要會議，協會的日常工作很少過問，所以，許多會員單位對林院長這個理事長並不熟悉。平時，企業在遇到經營和行業共性問題時，都會頻繁地向協會秘書處求助，因此，跟企業接觸最多的就是秘書長張智。
這樣一來，許多找張智的電話就會打錯。
這天，一個電話打到了曙光院周總工程師的辦公室。周總是在王國棟院士卸任曙光院總工程師後接任這一職務的。
電話裏說：“我找張總。”
周總說：“我就是。”
電話裏又說：“張總，是這樣的，我們企業想通過協會跟國外一家公司合作。”
周總一聽，不是找自己的：“打錯了，張智在副總工程師辦公室。”
後來，打電話的那個企業負責人把這個經過告訴了張智。換做其他人，可能會找機會跟周總解釋一下。可張智沒這個想法：我哪有心思顧及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借助協會這個平台，張智建立起的朋友關係，已經遠到國際著名的化工產業公司，近到國內許多大大小小的行業企業和相關組織機構等。
秘書長的身份，也開始讓張智被邀請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
西城市科技局準備聯合當地UPC企業組團到國外考察。中國UPC工業協會的理事長林東強、秘書長張智都在被邀請之列。
平日，林院長出差，一般都是院辦派人安排林院長行程中的各種事務。這次到國外，林院長身邊就隻有張智了。
說來也怪，張智在家是個孝子，照顧自己的父母可以說是心細如發，無微不至。朱墨的母親就感歎說，“張智這種細心的男孩子真是少有”。
可是和林院長一起到國外，張智卻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的領導。
許多時候，考察團領隊在途中遇事征求大家的意見時，總是找他們平時接觸比較多的張智，於是，林院長常常就無意被忽視了。
每遇到這個時候，林院長的心裏再沒有什麽，也難免有些尷尬。
還有，考察團每次集體合影，領隊總是把張智往第一排的中間位置安排，好多張合影裏，林院長都是孤零零地站在第二排的邊上。
最讓人看不過去的是，有一張照片，林院長好不容易站在了第二排的中間，可是，身高不到一米七五的林院長又被第一排比他個頭高的人擋住了，林院長就隻好斜著身子，把自己使勁仰著的頭，放在了第一排兩個高個子的中間。
從國外回來後，朱墨看到了這張照片，吃驚地盯著張智說：“你難道沒有發現，如果認識林院長的人看到這張照片，一定都會覺得林院長受到了不應有的冷落，然後大家會說你張智不會辦事。”
“真是女人之見。我哪有功夫去想這些事。”張智覺得朱墨有點小題大做。
一天，張智正在辦公室裏跟溫州一家民營企業的老板通電話，院辦的魏主任推門進來說：“張總，院長找你，打你電話占線，就打到我那兒了。”
張智趕緊掛了電話，往院長辦公室走去。
“來，張智，坐。”院長熱情地招呼著。
“林院長，剛才是溫州一家企業打過來的電話，他們想讓王院士抽空去他們企業一趟，說是有些技術問題想請教。”
“哦，那你安排一下吧，看王院士的工作能不能安排開。”
林院長接著說：“協會那邊的工作我有一些新的考慮，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張智連忙欠欠身。
“協會規模越來越大，工作性質跟以前也有很大的不同，我想加強協會的力量。”林院長把他的具體想法告訴了張智。
張智覺得林院長的想法有點多餘：“還行吧，協會常態化的工作其實並不是很多，隻是有會議和組織培訓的時候忙一些。”
“人員緊張，你這個秘書長把很多一般工作人員的活都幹了，這是資源浪費。”林院長笑著說。
張智是不想再要人的。一來，協會工作確實如他所說，忙完會議和培訓，一般工作人員平時幾乎是沒有什麽工作可做的。二來，擔任副秘書長的佟亞倫是個聰明勤快的小夥子，日常工作樣樣拿得起來，張智的很多想法，佟亞倫都能很準確地理解，而且口風很嚴，所以，張智不希望再有其他什麽人來過多參與協會的工作。
張智雖然這樣想，但是麵對擔任協會理事長的林院長，他知道自己在人員安排上是不能來當這個家的。
這次談話不久，曙光研究院就為協會秘書處增添了四名工作人員。
原本除了秘書長，秘書處的日常工作隻有佟亞倫和另一個女同誌兩人負責，現在一下增加了四個人。人多了，張智卻總感覺辦事效率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