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野望
短短的一日之間，秦國公府被屠戮，凶手疑似是弘治帝的消息便是傳遍了整個汴梁城。
汴梁城之中的謠言讓弘治帝大為憤怒。
他明白絕對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瀾，要不然短短一日之間，謠言絕對不會渲染起來這樣巨大的聲勢。
背後之人更是更是直接將矛頭直接指向他本人！
雖然明眼人一看便是知道這不過是誣陷，是謠言，但是三人成虎，一但黃泥落到褲子裏，不是屎也成了屎！
一但弘治帝沒有處理好這件事，謠言便會落實！
“徹查到底！”
“寡人倒是要看看到底是那一方勢力！”
伴隨著弘治帝的瘋狂的聲音，大梁皇帝手上的暗衛、檢查司等特務機構瞬間瘋狂的運轉起來。
探查著當日具體的情況！
……
氣憤過後，轉頭回來，弘治帝又是冷靜起來！
開始想著幕後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屠殺薛定諤的親族，將這個帽子扣在自己身上，這幕後之人究竟是想要得到什麽，從而達到目的？
挑撥自己和薛定諤的關係？
讓薛定諤生出叛逆之心？
萬事皆有因果。
除了前朝的餘孽，弘治帝實在是想不到有何人能從中得到好處！
但是前朝的餘孽在京城之中，當真是有這般巨大的勢力？
弘治帝有些不相信！要是真有這樣的實力，何不刺王殺駕？
豈不是更加直接？
自己的幾個兒子鬥得很厲害，勳貴、世家大族各有支持者，一但是自己駕崩，無人壓製，整個大梁都會是一場內亂！
刺王殺駕能達到的效果豈不是更好？
但是除了前朝餘孽，弘治帝實在是想不到何方勢力能從中獲利！
世家大族、文臣集團都是聰明人，知道這是重要的關頭，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微微皺起眉頭，弘治帝也是暗道：“麻煩了！”
現在這頂帽子被扣在自己頭上，加上薛定諤被自己冷藏二十載，本身就是心中有隙，即便明眼人能看出這隻是誣陷，但是“孤身一人”的薛定諤難免遷怒！
說來也是可笑，帝王之尊竟然是如此忌憚一個臣子！
還要擔心一個臣子的遷怒！
殿上，李濟世被弘治帝招來！
弘治帝臉色陰沉的開口道：“丞相，應當是知道了昨日的秦國公府之事？”
李濟世聞言，頓時輕輕頷首，然後開口道：“陛下，此事絕非是氏族所為，目前前線告急，秦國公在前線作戰，我等即便是平時與勳貴有所齷齪，但是也分得清輕重！”
弘治帝聞言，輕輕的頷首，他自然是相信李濟世的話，就像李濟世所說的事有輕重緩急，雖然平時的齷齪，絕對不會再這樣重要的關頭搗亂。
即便是攻擊，也會是明麵上，擺在台麵上、朝堂上的手段！
像這樣直接屠戮其親族的盤外手段，在一方沒有完全失勢之前，絕對是不會使用的，這已經是犯了官場的大忌諱！
畢竟這個底線、成本太低了，隻是需要一兩個江湖草蟒就是為刺殺貴人！
誰沒有後輩家人？
誰擔心遇到這樣的情況？
通常而言，這樣的物理攻擊手段隻有皇帝才能掌控！
即便是皇帝動用，也需要有明確的大義、正統的名義！
好比造反、謀逆等等。
弘治帝聞言，程默一陣，又是開口道：“以丞相所言，應當是何人所為？”
李濟世聞言，有些沉默，不多時才是開口道：“如今前線形式一片大好，最是擔心的應當是南方的前朝餘孽，秦國公府邸之事對南方餘孽也是最有利益！”
“但是以微臣之見，南方的餘孽的勢力、底蘊卻是不夠，畢竟前朝的時候，大周的餘孽經過了張遠和太祖的兩次清掃，能僥幸保全一條性命，傳承下去已經是足夠好運了。”
“之前的造反，也是趁著南方的水災，才是能僥幸的成事，而汴梁城之中的清掃最嚴，他們絕對是沒有累積實力的機會的。”
“之前南方的餘孽也隻是利用謠言，而不是直接的動手！”
“所以以微臣所見，卻是有人想要擾亂視聽，想讓南方繼續亂下去，有這樣的目的的，除了蒼生教、無生道……，微臣實在是想不到其餘人的了！”
聽到李濟世的言語，弘治帝微微點頭，心中暗道：“之前倒是有所疏漏，這幾大的邪教動手，試圖攪亂天下的局勢的可能性不小！”
“而且這幾家之前也是有所前科，前朝的時候，最先攪動天下風雲的也是這幾大邪教！”
隨著弘治帝點頭，然後開口道：“丞相所言有禮！傳我命令，全力絞殺各地蒼生教、無生道幾大邪教的餘孽！”
這時候，弘治帝也是不想著繼續隱藏消息了，畢竟如今消息已經是傳遍了。
要是強行的隱藏、壓製消息，或許還真說讓人以為弘治帝心中有鬼，直接坐實了消息！
至於說到底是不是幾大邪教幹的，弘治帝不能完全的肯定，也許不是！
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將這口黑鍋扔到這幾大邪教身上，隻有將一件事扔到名聲更差的人身上，這樣才是不會讓自己背上這一口黑鍋！
這些年的宣傳之下，這幾大邪教的名聲早就是難透了！
這樣甩鍋，才是會得到所有人的信任！
畢竟在天下人眼中看來，邪教幹這樣屠門滅族的事情很是正常！
有著之前沒注意，但是一旦弘治帝反應過來，有著合理的甩鍋對象，配合著自己手上的輿論機器，便是能輕而易舉的洗刷自己頭上的黑鍋！
頓了一會兒，李濟世又是有些猶豫，好像是想要說些什麽！
弘治帝看清楚了自家丞相的表情，直接開口道：“丞相有話不妨直言！”
李濟世聞言，輕輕的點點頭，然後開口道：“同時，還請陛下收回秦國公手上的軍權！”
“如今汴梁城之中，秦國公的親族全滅，卻是不適合掌管兵權！”
“畢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如今的秦國公已經是孤身一人，臣恐怕秦國公有叛逆之心！”
或者，李濟世的話語有些小心翼翼，聲音有些低沉，這是忌諱了！
弘治帝聞言，卻是沒有生氣，李濟世所言已經是說到了他的心裏。
這何嚐不是他心中所擔心的？
秦國公對於他而言乃是一柄雙刃劍，用得好可以平定戰亂，但是一旦沒有用好卻是會反噬！
更何況，秦國公被他冷藏二十載，心中絕對是有所嫌隙，如今親族全滅，與此世間孤身一人，更是手握重兵，弘治帝已經是無力轄製！
看到弘治帝未有出言，隻是沉默不語，頓時知道自己的所言已經是直接的入了自家陛下的心！
李濟世於是繼續開口道：“如今事情發生得還不算太久，要是消息還未能傳到南方，若是卸任了秦國公手上的兵權卻是最好，可以防患於未然！”
弘治帝聞言似乎是有所觸動！
“而且即便是傳到了南方，秦國公知曉之後不從，也有監軍、和各軍營的將領以及陛下的提拔的寒門將領領命，直接讓其服從命令！”
“陛下要是擔心前線的局勢，擔心陣前換將有所忌諱，也是無需擔心，畢竟如今的局勢大好，隻要是召回了秦國公，然後另外派遣沉穩的老將前去前線便是無妨！”
弘治帝聞言，久久不語！
良久之後，才是開口道：“如此便是依照丞相所言！”
“令秦國公回京城述職，另外派遣安遠侯前去領軍！”
說完，弘治帝頓時緊緊的閉著雙目！
他們彼此都是很有默契的沒有去提如何安置秦國公的事情。
對於一個已經是失去了利用價值，更是親族全滅，留下隻能是禍害的人，應當是如何處置呢？
要是秦國公直接領命，交出手上的兵權，這樣自然是你好我好，也能留下弘治帝的一個好名聲。
誅殺功臣畢竟是顯得薄情！
雖然最後多半也是會是一個病逝的結局，但是至少保全薛定諤身後之名！
但是一旦薛定諤有所反抗，絕對就是直接誅殺，以反叛的名聲處置！
……
此時的定州府之外，十餘萬大軍依舊是虎視眈眈的看著不遠處的定州府！
這定州府的確是易守難攻，而且守將也並非是碌碌之輩，至少在守城的這方麵乃是頗有功底，沒能給予薛定諤絲毫的破綻！
前些日子，薛定諤雖然是數次派遣手下的精銳前去攻城，但是都是敗退，最後不得不鳴金收兵！
這些天除了損兵折將，摸清楚了定州府的虛實，就沒能有絲毫的戰果！
被擋在這定州府之外，這些天軍營之中的士氣都是有些衰落、低迷！
沒人注意到這些天薛定諤手上損失的精銳大都是出身西涼漠北的軍營將士！
此這乃是弘治帝的嫡係，雖然漠北軍營的將領同樣是勳貴。
但是漠北軍營的勳貴乃是大多是後族，真正的皇親國戚，堪比前朝的羽林衛，對於皇室絕對的忠心耿耿！
此事的軍營之中，薛定諤正在和手下的中年道士交談！
薛定諤麵色嚴肅，接下來，他即將做一件大事！
“如今汴梁城之中的局勢如何？”
那道士雙手微微拱起：“回稟國公爺，此時的汴梁城之中，消息已經是傳遍了，大街小巷都是有人討論，秦國公府邸的消息！”
李濟世以為消息傳得不快，但是他卻是沒想到薛定諤手上有一隻專屬的情報組織，為其每時每刻都傳達著各地的消息！
同時即便是沒有這一支組織，薛定諤知道消息也是最早的！
因為這本來就是其下達的命令。
前些日子的屠盡秦國公府邸的黑衣人便是薛定諤這些年埋下的暗子，之後傳言謠言的也是薛定諤手下的暗子！
這就是薛定諤的金蟬脫殼的計劃，同時也是薛定諤獲得大義的機會！
自己的親族全滅，薛定諤便是能脫離弘治帝的轄製，同時那更是能得到造反的大義！
就像任太虛為了一個西北節度使的大義，付出了太多，薛定諤為了這個大義也是付出了太多！
別的不說，光是親族的覆滅，就是一個巨大的代價！
沒錯！
這親族的覆滅卻不是障眼法，除了寥寥的嫡係數十人知道計劃，提前通過密道逃離的嫡係，其餘的旁係、支脈族人對一切的真相完全不知道，全都是死在秦國公府邸！
一場大火不是為了毀屍滅跡，隻是為了掩蓋那一條密道而已！
畢竟弘治帝等人不是傻子，要真是障眼法，大概率會被拆穿！
隻有真的留下了大多的親族的死命，才是不會讓弘治帝懷疑！
果然，弘治帝完全沒有懷疑過薛定諤，因為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數百親族，死於一旦，僅僅是為了脫身？
薛定諤的確是人物，心狠！
自己的子侄大多是被自己的下令斬殺！
思考到汴梁城之中的數百條人命，薛定諤心中又是有些悲痛，雖然是自己下達的命令，但是究竟是自己親族！
狠下心！
薛定諤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悲痛的情緒！
一切都是為了將來！
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薛定諤得到了大義，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
接下來薛定諤需要做的就是掌控這隻大軍，掌控之前打下來的數郡，配合著這二十年來自己的隱藏的底蘊，薛定諤很容易便是能割據一方！
與南北之間擁有自己的基業，成為一方諸侯！
最後甚至是得到天下的所屬！
這也是他所要達到的目的！
他還記得二十年前自己孤高甚傲，自以為能扶龍庭成功，成為從龍之臣。
卻是輕而易舉的被先帝的一紙遺書打落凡間！
緊接著有了秦國公府邸二十年的衰落！
之前他帶領秦國公府崛起，不過是想要成為人臣之巔。
但是從那時起，他的目的便是變成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就是抱著這份野望，才是有了二十年的臥薪嚐膽！
二十年來，他付出了太多，現如今也是到了收割的時候了！
掌控這支大軍，對於他而言不難，因為死忠與弘治帝的人大都是被送到了地下！
戰場上終究是要死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