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為保家人,狠心放棄夫君
陸傾梧顧不得那麽多,她身上穿著夜行衣來的方便,繞著後院翻牆就跑了。
一路用輕功飛奔,到了皇宮附近被一輛馬車攔了下來。
“陸姑娘留步。”
陸傾梧警覺地看著眼前的人,那人一身宮人打扮,看著眼生。
“老奴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特來接姑娘。”
那人說著話,抬手遞給陸傾梧一塊腰牌。
陸傾梧垂眸,發現那並不是太後宮裏的腰牌,而是陸輕雲隨身帶的玉牌。
“太後娘娘特意交待老奴,說夜深了,千萬不要擾到他人休息,要悄悄地接姑娘。”
這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了?擺明了這就是個局,一個引她入圈的局。
手裏捏著陸輕雲的玉牌,沒有別的辦法,抬步就上了馬車。
馬車直接駛進皇宮,繞了將近半個時辰的路。
馬車在一處極偏僻的偏殿停了下來,陸傾梧下車,發現這裏她根本就沒來過。
“陸姑娘,隨老奴來吧。”
陸傾梧動了動手裏的袖裏刃,警惕地跟著進了大門。
一進大門,陸傾梧一眼就看到跪在殿中央的陸輕雲。
再往上看,是端坐在上首的太後,以及她身側的文簫。
而坐在太後下首的則是太子溫雲恒,以及太子府的婉側妃蕭側妃。
陸傾梧皺了皺眉,這是幹什麽?羞辱她姐姐嗎?
在陸輕雲身邊站定,陸傾梧朝著太後和溫雲恒施了個半禮:“太後娘娘萬安,太子殿下萬安。”
她是踩霧山的人,不必跪。
文簫坐在太後身側,看著陸傾梧的眼神裏充滿了妒意。
而婉側妃和蕭側妃看著陸傾梧的神色裏,也都含著各種別樣的情緒。
陸傾梧此番不是很守禮數,太後倒也是不介意,她臉上掛著慈祥的笑,朝著陸傾梧抬抬手:“陸家丫頭,不必多禮。”
陸傾梧直起身子,偏頭看了看陸輕雲。
“太後娘娘見諒,臣女不會繞圈子,深夜進宮,為的就是家姐之事,敢問太後娘娘,家姐犯了何錯?”
陸傾梧懶得和她們假仁假義,剛才路上她已經想明白了。
軍師府那兩個對話的侍女,想來就是太後的人特意給她下的套。
既是如此,便直接一點更好。
陸傾梧單刀直入,讓殿中那幾個女子很是意外。
唯有太後和溫雲恒臉上淡然。
太後始終帶著笑意:“倒也不是什麽大事,輕雲這丫頭也是哀家看著長大的,一直都是謹慎守己,今日這事……想來也是一時糊塗。”
給太子兒子下毒,這是一時糊塗?
陸輕雲的腦子是被門擠了才會做出這等事。
可又有什麽辦法?這是擺明了給陸輕雲扣帽子,可……目的是什麽呢?
陸傾梧沒接話,等著太後的後話。
果然,太後頓了頓語氣繼續道:“好在那糕點被哀家吃了,毒性也不大,這不,差人深夜請丫頭你來就是為了再給哀家瞧瞧,你醫術好,宮裏的那些個禦醫哀家信不過。”
陸傾梧臉上帶著笑:“太後娘娘信得過臣女,臣女自當盡力。”
假笑嗎?誰不會?
“那好,隨哀家來吧。”
語畢,太後便起身,一旁的溫雲恒趕緊也起身過去扶著,祖孫倆先離開了大殿往一旁的偏殿走去。
陸傾梧剛要也隨著去,手腕一緊,是陸輕雲拉住了她。
陸輕雲眼裏滿是擔憂,今日這是是她大意,竟然著了太後的道。
“傾兒。”
“放心,沒事。”
陸傾梧安撫陸輕雲幾句,然後便提步跟著宮人也進了偏殿。
太後和溫雲恒坐好,太後朝著一旁的矮墩指了指:“丫頭,坐。”
陸傾梧並沒有客氣,連聲謝都沒說,直接過去就坐了下去。
“太後有話直說吧,您麵色紅潤,別說中毒,便是消化不良的小毛病都沒有,您費了這麽大的勁把我誆來,想來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吧?”
她語氣不好,神情上也都是敵意。
完全不似往日端莊的閨秀樣子。
溫雲恒抬眼看她:“傾兒!”
陸傾梧沒去看溫雲恒,陸輕雲跪在地上他連個聲都不出,再怎麽說陸輕雲也是他嫡妻,他竟然如此對她。
然而太後並沒有因為陸傾梧的無禮而有什麽不悅。
她端坐在軟椅上,一派雍容華貴。
“既然丫頭看出來了,那哀家也不與你兜圈子了,今夜你能來,就證明你是在乎你姐姐的,既是如此,哀家可以把此事按下,今日在場的這些人,嘴巴也都是死的,絕不會透漏出去半個字,丫頭你看如何?”
陸傾梧抬眸看了看太後:“太後既然如此開明,那臣女再此就替姐姐謝過太後了。”
陸傾梧沒接招,太後臉上略過一絲尷尬:“當然,哀家是有條件的。”
陸傾梧心裏冷哼,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陸傾梧沒回應,你有條件你說唄,我為什麽要上趕著問?
太後停頓了片刻,臉上恢複了慈祥的笑意。
“哀家要你放棄煜王妃的名分,你可願意?”
陸傾梧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雖然她已經想到了太後遲早會因為這件事情發難與她,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太後竟是下了如此大的手筆。
“願意如何?不願意又如何?”
太後端過手邊的茶碗輕輕品著,半晌,抬眸看了看陸傾梧:“若是願意,哀家保你姐姐無事,保你陸家無事。”
“若是不願意,那陸家日後的前程,和你兄姐的前程,丫頭你可要好好考慮清楚。”
太後說著站起身,來到陸傾梧身側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他們與你不同,你有踩霧山做靠山,自是不把皇恩浩蕩放在眼裏,可他們不是,他們靠得……偏偏就是這皇恩浩蕩。”
“也許你在想,大可用踩霧山的勢力保住陸家,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姐姐的身份?”
陸傾梧心頭一顫,陸輕雲不能與踩霧山有瓜葛,即便是陸家和陸清遠可以用踩霧山保下來,但是溫雲恒是儲君,嫡妻絕不能是踩霧山的人。
“其實,丫頭你有很多選擇,比如,放棄你姐姐將來的後位,比如,放棄你陸家以後在東越的前程,再比如,什麽都不管,你一個人離開這裏回到踩霧山去。”
太後話落,一旁的侍女端過一個托盤,太後接過托盤,把上麵的布拿掉,裏麵放著一個精巧的瓷瓶。
陸傾梧認得,那是踩霧山特有的瓶子。
在東都,隻有她或者謝文淵才有。
“方才做糕點的小廚房裏,有人發現了這個。”
物證。
雖然這手段很水,但是最能說明問題。
整個東都甚至四國,都知道她和齊淩善用毒,而齊淩此時不在,投毒的,隻有她。
又或者,謝文淵也是有嫌疑的。
“你和謝先生,你覺得煜兒會保誰?如果哀家說隻能保一個,那他又該如何?”
陸傾梧狠狠攥著拳頭,指甲戳進手心的嫩肉,刺痛讓她頭腦清醒一些。
若真是對著皇室中人投毒,那便是觸了踩霧山大忌,到時踩霧山也不會保他們。
果然是圈套,一環一套,竟是處處堵了陸傾梧的路。
“怎麽?丫頭覺得這個交易如何?”
太後朝著陸傾梧笑:“你不虧,沒了煜兒,你還有很多選擇,哀家知道,你和煜兒有感情,但那都是一時,更何況煜兒便是娶了你做王妃,日後也不可能沒有別的女人,不過一個名分而已。”
太後說完,似是要給陸傾梧考慮的時間,她不再說話。
而是一手捏起那個瓷瓶,饒有興致地把玩著。
陸傾梧盯著她指尖上的丹紅,保養極好的指甲仿佛她腰間的金針,能刺進人的骨肉當中。
陸傾梧垂眸,想到陸家現在危險的境地,想到外麵跪地的姐姐,眼前又閃過溫煜樓的臉。
她狠狠地閉了閉眼:“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