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波濤暗湧
襄王府。
蘇淺兒將手中的茯苓糕揉碎，一點點投入魚池中，看著池中的錦鯉爭先恐後地圍攏而來，愣愣地發起神來。
皇後得勢數十年，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蕭家勢力也依仗著皇後的地位，不斷鞏固、擴張。如今雖然皇後被貶入冷宮，蕭家的勢力卻也不是頃刻之間便能土崩瓦解的。
蘇淺兒想到上一世，二皇子上官昊之所以能夠登上皇帝之位，除了她牽引的柳氏一族的支持，皇後母家蕭氏一族也出了不少力。雖說皇後此番落馬，隻怕隻會加速蕭氏一族與二皇子之間的相互合作關係。若是如此，依仗蕭氏數十年苦心經營積累起來的財富、人脈和關係，隻怕曆史會再次上演。
蘇淺兒思緒萬千，想到這兒更是不勝煩憂，柳眉微蹙。
就在這時，身邊出現兩個隱衛，單手撐地、單膝跪地行禮。畢恭畢敬地同時說道：“屬下參見襄王妃！”
“嗯，兩位快請起來說話吧。”蘇淺兒連忙客氣地說道，“以後也不必行如此大禮了，隱衛們為淺兒與王爺日夜奔波勞碌，更時刻處於危險之中，淺兒感激不盡，又怎敢擔如此大禮。”
兩名隱衛心中對蘇淺兒這個王妃由衷地敬重，就如同對待襄王爺上官奕一般，甘願為之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不僅是因為她的王妃之位，也不僅是因為王爺——七皇子之命，更重要的是蘇淺兒禮賢下士，對下屬禮遇有加，令眾人心存感激、發自肺腑地忠於蘇淺兒。
其中一名隱衛上前一步，先行開口說道：“啟稟王妃，您命屬下時刻留意二皇子淵王府的動靜，通過近日的暗中觀察，屬下發現已故三皇子的側妃——蘇馨兒最近一直頻繁出入淵王府，與二皇子聯係十分密切。”
蘇淺兒略一點頭。
另一名隱衛於是也行禮說道：“啟稟王妃，您命屬下暗中蹤隨、觀察柳心夢。據屬下這階段的觀察，柳心夢曾對二皇子提及，欲意要鏟平一個叫做風回穀的地方。”
蘇淺兒大吃一驚，風回穀？！那不就是柳家軍的隱居之所嗎！這個柳心夢是瘋了嗎！雖然不知道她體內的靈魂到底是何許人，不管怎麽說，以她現在柳心夢的身份，柳家上下必定都待她不薄，她卻要親手毀了她現在的家！
蘇淺兒心中憤憤難平，她不忍心、也不能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族人再次遭受迫害。上一世，柳氏一族因她所托非人，最終被二皇子上官昊滿門抄斬，她已經愧疚難當。好不容易有個可以彌補的機會，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盡我所能地去保護他們！蘇淺兒暗自下定了決心，眼神裏透著一股決絕與堅毅。
“好的，淺兒都知曉了，辛苦二位。還望二位在外辦事、多加謹慎小心，任務其次，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聽得蘇淺兒的關心，兩個隱衛心中倍感溫暖，有幾個主子能如此關懷下屬、擔心下屬。兩人再次對蘇淺兒行了半禮，各自後退一步，隱於暗處。
蘇淺兒想到隱衛提及蘇馨兒，心下一動，便喚來侍女桃子，吩咐道：“桃子，備輛馬車，我們去靖王府小坐片刻。”
“諾。”
自從小洛背叛自己，上官奕為自己尋得這個新的侍婢，雖然不及小洛心思活絡，卻也十分乖巧，知冷知暖。便是這個蘇馨兒，要求小洛對自己不利。
馬車行至清風的藥店——濟世堂前，蘇淺兒從揚起的簾布裏，正好瞧見柳心夢手中拎著一荷包藥、踏出濟世堂的門檻往外走出。
蘇淺兒命馬夫放慢速度，故意跟隨在柳心夢的馬車後麵。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蘇馨兒所在的靖王府。
“姐姐如今真是孕味十足，更有另一番魅力。”蘇淺兒看著蘇馨兒日漸隆起的肚子，假意滿眼的羨慕，說道：“姐姐的腹部如此飽滿，想來必定會是個大胖小子無疑。真是羨煞小妹了。姐姐孕期不但身材並未走樣，反而玲瓏有致，看這臉上的皮膚也是越來越滋養水潤了，不知是否有何保養的秘方？也快些傳授於小妹吧。”
這幾句話蘇馨兒十分受用，她微抬下巴，臉上露出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笑容，猶如一隻鬥勝的、驕傲的大公雞，神氣活現、傲慢自得：“瞧妹妹這話說的。孕期的保養也在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先天的條件。我不過是最近操煩的事少了，終於能喘口氣、好好做回自己。”
蘇淺兒心裏隻覺得好笑，心道這個蘇馨兒，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她沒有。蘇淺兒望著蘇馨兒的肚子，繼續說道：“看姐姐的肚子，也有幾個月了吧。”
“是的，也隻比你晚上一個多月罷了。”蘇馨兒用手撫摸著肚子，兩人聊著孕期和孩子。
這時兩個婢女端著托盤，朝蘇淺兒她們走來。走到跟前，蘇淺兒方才看清了，前麵的婢女端著兩碟精致的點心，後麵的婢女端著一碗湯藥。兩個婢女皆低眉垂目，將托盤中的東西放下後，行了禮便又畢恭畢敬地退下了。
雖然端湯藥的那個婢女刻意地一直低著頭，蘇淺兒卻是看清了，那分明就是柳心夢！
蘇馨兒的貼身侍女提醒道：“娘娘，該服用補藥了。趁熱喝了罷，涼了隻怕會影響了湯藥的功效。”
蘇淺兒看著那一碗深褐色的藥汁，想到方才在濟世堂前偶遇柳心夢，便明白了，柳心夢必定是見不得蘇馨兒懷上二皇子上官昊的骨肉，所以特地前來了解此事。那麽這碗湯藥，也就並非是什麽補藥了。
蘇淺兒心裏清楚，卻不願提醒蘇馨兒。中藥味道都是難聞的，隻見蘇馨兒皺著眉頭，端著瓷碗，屏住呼吸、將一整碗藥湯一飲而下。
“真是苦死人了！”蘇馨兒一邊抱怨著，一邊伸出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起一塊精致小巧的桂花糖蒸栗粉糕，作勢朝嘴裏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