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下輩子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師兄,我不該瞞你的,但是我…”
“算了,你有苦衷,我明白。”陸亦白釋然地說道。
“黑暗…陰冷…不可告人。”白蘇喃喃道,身體有些微微發抖,像是在回想著什麽不堪的往事,薄涼的雙唇一張一合,聲音變得幹澀而蒼涼:“也許我生來就是為了替他贖罪的。”
“知意的存在的確是意料之外,但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不,不僅如此。”
陸亦白沒說話,等著白蘇繼續說。
隻見他抬起微微濡濕的眼眸,眼眶已經泛紅。
陸亦白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事情,能讓看似沒有七情六欲的白蘇產生如此巨大的反應。
“生而為人,罪孽加身,唯有她不一樣。”白蘇緩緩閉上了眼睛,喉結滾動一下,低沉的聲音響起:“她在罪孽中誕生,僅僅隻是受害者而已。”
“她是代替另一個人活著。”
“倘若…另一個人是因她而死呢?”
白蘇淡淡地說,陸亦白頓時覺得心頭被重物壓著,差點喘不過氣來。
川野的女兒不是死於一場嚴重的疾病嗎?怎麽會…難道是他被白澤算計而不自知?
“我所能做的,不過隻是九牛一毛罷了。”
“可她那時還僅僅隻是一個孩子,怎麽…對她怎麽下得去手?”
白蘇默不作聲,一件件地褪去身上的衣服。
心髒處的那一抹紋身,再次呈現在陸亦白眼前。
“這是…”
“標誌。”
隨著白蘇一深一淺的呼吸,那抹標誌也隨著肌肉上下起伏。
“標誌…楚沫!知意母親楚沫!”陸亦白恍然大悟,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哪看見過這個蝶翼型的標誌。
“凡是在白家的孩子,身上都會有這個標誌,一生不可去除。”
“可是用意何在?”
“我不知道。”白蘇搖搖頭,一絲不苟地將衣服穿好。
陸亦白還未從這極大的震撼之中醒過神來,白蘇就已經朝門外走去。
“這裏的事情,勞煩師兄暫時保密。”
“…好。”
“至於西洲那裏,時機成熟,我親口給他說。”
“知意知道嗎?”
“倘若有一天我會離她而去,那我還是希望她什麽都不知道。”
咖啡廳裏,江知意挺直身板坐著,如坐針氈。
慕星河和安然已經盯著她看了十多分鍾了,在他們目光的聚焦下,江知意隻覺得自己在漸漸融化…
“那個…沒什麽事的話,我就…”
“知意,等等!”安然及時出聲,略帶歉意地說:“你別見怪,我們隻是…很久都沒有見到你了。”
“嗯?”
“噢!然然的意思是…你給了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對吧然然?!”
“嗯,對對對!”
“知意,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慕星河試探地問,悄聲道:“如果你心裏有苦衷的話,不妨給我們說說,反正顧西洲不在這裏,我們也不會說給他聽的!”
“苦衷?”江知意一臉茫然:“我應該有什麽苦衷?”
“當初在安…”
“咳咳!”
安然正好問到關鍵問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顧西洲出現在他們身後,不鹹不淡地說了句:“真巧!”
隨後,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江知意身旁,在江知意驚愕的表情下,端起她麵前的熱可可喝了一口。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慕星河感慨一句,笑嘻嘻地說:“顧總這速度這麽快,還真是個送外賣的好苗子。”
知意沒回來之前,一心想著兒子,知意回來了,恐怕連自己兒子姓什麽都忘了…
“聊什麽,不妨也說給我聽聽?”顧西洲語氣輕鬆,假裝沒有感受到江知意哀怨的眼神。
“還沒開始聊,你就來了。”慕星河遺憾地說:“現在啊,我也沒有想聊的打算了。”
“那下次再聊。”
顧西洲和慕星河你一言我一語地玩著文字遊戲,安然心裏聽了個明明白白,整張桌子上,恐怕也隻有江知意處於十分正宗的懵逼狀態當中。
“先走了。”顧西洲起身,不由分說地將江知意拉起來。
一言不合就被擄過來,又被顧西洲說拉走就拉走,江知意心中僅存的尊嚴早已碎成了渣渣…
“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會發給你。”江知意醞釀半天,才堪堪吐出這句話。
發錯人也就算了,發的居然還是沙雕表情包?!江知意甚至都不敢想象顧西洲當時的表情還是有多譏誚…
“笨死了。”
顧西洲輕輕回應一句,直接把她塞進了副駕駛。
“是是是,您說得極是!”江知意皮笑肉不笑地點頭,顧西洲伏在窗邊,接著說:“唯一聰明點的地方,就是知道發消息給我。”
什麽?!
隨著他坐進車裏,江知意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對待救命恩人,就是這種語氣?”顧西洲說著,往她麵前湊了湊,係好了安全帶,而江知意早已躲到了一旁,似乎在躲避什麽洪水猛獸。
“我係個安全帶,你躲什麽?”
“沒,沒什麽…”
“你再往那邊挪,車門都要被你擠垮了。”
聞言,江知意略略窘迫,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坐好。”顧西洲叮囑一句,發動了車子,即使這樣也不忘補充一句:“副駕駛沒坐過幾個人,不至於玷汙你高貴的靈魂。”
“還是你想得周到,嗬嗬嗬嗬…”江知意幹笑幾聲,稍稍放鬆。
“我幫你解圍,你要怎麽報答我?”
喵了個咪的!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顧西洲怎麽會好心到專門跑來接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下輩子…下輩子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也不是多大的事,這輩子就能報答。”
“那…你說來聽聽?”
“我餓了。”顧西洲言簡意賅,依舊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
江知意右手伸進口袋裏,掂了掂自己的錢包,一陣肉疼:“你想在哪吃?”
“在你家。”
“嗯?”
“既然要報答,還是親手報答比較好。”
咳咳,本姑娘倒是能親手暴打你!
江知意慶幸自己沒在此時喝水,不然顧西洲一定能親身體驗到什麽叫“清水出芙蓉”。
“我做菜難吃。”
“難吃也吃。”
“我鹽糖不分。”
“我可鹽可甜。”
“我煮飯粘鍋。”
“總有不粘的。”
“我…”
“還有問題嗎?”顧西洲笑了笑,這笑容在江知意看來顯得格外驚悚!
若在平時還好,但現在白蘇哥哥和她們住在一起,就這麽冒冒失失地帶一個男人回去,實在是有損她光輝燦爛的形象!
“你這就是不待見我。”顧西洲傲嬌中又帶著點小委屈,江知意一心想阻攔他,突然覺得他這話真是說到點兒上了。
“唉!活了這麽多年,我還從沒被人這麽嫌棄過。”顧西洲歎了口氣,十分挫敗地說:“一遭人嫌棄,我就會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呢,又無處發泄,估計也隻能扣…”
“等等!我沒有嫌棄你,沒有!”江知意瞬間求生欲爆表,斬釘截鐵地說:“不就是吃個飯嘛!多大點事啊!我隻是擔心家裏食材不夠,很難準確地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之情,不如我們改天…改天?”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日子好,不如就今天?”
“今天,那個,我…”
“嗯?”
“白蘇哥哥在家,你們突然相見,會不會太…”
江知意話還沒說完,顧西洲便一腳踩下油門,直奔公寓而去。
在顧西洲無形的威壓之下走到門口,江知意終於問出了那個藏在心中許久卻又不問的問題—
“你…是不是喜歡白蘇哥哥?”
“我對他做了什麽讓你有這樣的想法?”顧西洲暗暗咬了咬牙關,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那你為什麽還偏要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顧西洲這知男而上的做法還真是…令人費解。
“我樂意!”
丟下這句話,顧西洲奪過她手中的鑰匙,十分爽快地開了門。
白蘇早已回到家,聽見開門聲,習慣性地端上一杯剛泡好的花茶朝門口走來。
江知意被顧西洲完完全全地擋在身後,有些不敢想象此刻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