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清者自清,但人言可畏
慕星河沒想到顧西洲會走得這麽急,近乎一種逃避…
他在機場找到顧西洲時,他已經調來了私人飛機準備登機。
毫不猶豫地將他拽住,顧西洲帶著殺氣看向身旁:“放手!”
“顧西洲,你要去哪?”
“與你無關。”顧西洲把孩子交給空乘人員,把慕星河逼著退遠了幾步。
“與我無關?”慕星河怒極反笑:“現在知意生死未卜,你就隻知道逃避,顧西洲,你在逃什麽?你不是給我保證過會一輩子護著她?!”
顧西洲沒有言語,木訥地站著,像是一塊陳年朽木毫無生機。
“你說話啊!你們顧家親手把她推向火坑,現在倒好,你不去找她,隻知道逃!”
“那你告訴我,人呢?!”顧西洲將他推開,怒喝道:“整整一個星期,你告訴我,她人在哪!”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是…我是沒有…”顧西洲深吸一口氣,心中緊繃著的弦驟然斷裂:“她不會死…我不準她死!”
“什麽時候你也這麽慫了?啊?”慕星河揚起手想要打他,顧西洲一點躲的意思都沒有,拳頭舉起,又無奈地放下:“你真行…”
“我要走了。”顧西洲移開他攥著自己衣領的手,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顧西洲,別讓我看不起你!”慕星河氣得發抖,顧西洲此刻哪裏還有個人樣。
說他清醒,可是卻糊塗頹廢得不行,說他頹廢,可他的一舉一動卻異常冷靜,甚至都讓慕星河懷疑他根本就沒有情感波動。
“隨你。”顧西洲的聲音很輕,似乎是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
慕星河蓄力已久的拳頭像是砸在了棉花上,心中憋屈。
“顧西洲,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
這都是些什麽破事!
“西洲,西洲你等等我!”身後一陣聒噪聲傳來,艙門已經被關閉,慕星河聽出那是簡凝的聲音。
“你還有臉來?若不是你們幕後算計,事情能演變到今天這一步嗎?”
“慕少,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簡凝一味地裝傻充愣,氣喘籲籲地問。
慕星河猛然將拳頭砸在她身後的柱子上,泄憤一般,發出一聲悶響。
簡凝不由自主地顫抖幾下。
“你好自為之。”慕星河冷冷地丟下一句,意味深長地說。
一陣轟鳴聲響起,飛機緩緩駛離,簡凝氣急敗壞地站在原地,差點氣得跺腳。
該死!江知意明明已經沒了,可還是她最大的絆腳石!
……
“凝兒,你沒有找到西洲嗎?”許凝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訝異簡凝怎麽回來了。
“伯母,西洲可能不希望我去打擾他吧。”簡凝乖巧地跪坐在許凝腿邊,親自幫她按摩著雙腿。
“你這麽好的女孩,西洲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許凝歎了口氣,傭人正巧端上茶。
“怎麽換成花茶了?”
“茶房的傭人是從少爺的別墅那邊調來的,所以…”
話音未落,許凝便陰沉著臉,把茶杯往麵前一扔,滾燙的茶水濺濕了傭人的半邊肩膀。
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響起,傭人戰戰兢兢地低著頭,不敢出聲。
這份工作待遇不薄,他不想因此失去這份工作。
“這裏是顧家,不是拿給那些人傷感的地兒,全都給我辭了!”
“伯母,您消消氣,這花茶潤肺,味道也是不錯的。”簡凝低聲下氣地賠著笑,一邊朝傭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先離開。
傭人感激涕零地出去,簡凝繼續說道:“亡者為大,伯母何必為此生氣。”
這套說辭滴水不漏,好言好語地提醒了許凝一番。
江知意已經把命丟在了那場船難當中。
“也是,我何必為了她動氣!”許凝像是被她說動了,心裏安心不少,心中的愧疚感也平白消失了半截。
江知意的死是天意,所以跟她有什麽關係?!
“眼下要緊的事是讓西洲打開心結,母子之情最為可貴…”簡凝循循誘導著,臉上逐漸出現笑容。
“也是,凝兒,明天我就把你安排到分公司裏,你和西洲好好相處著,說不定隻是他顧及到江知意那層關係,不好意思罷了。”許凝自以為是地說,心中充滿著期待。
西洲再怎麽放不下江知意,可他畢竟也是一個男人…
“凝兒聽伯母的。”
……
“怎麽樣凝兒?她答應了嗎?”簡凝還未坐下,秦語便迫不及待地出聲問道。
簡凝略略不耐煩,疲憊地倚在沙發上,讓傭人給她端了一盆玫瑰花露洗手。
“答應了。”
“那就太好了!”秦語拍著手說:“有她幫你撐腰,你呀,遲早就是顧家的少夫人。”
簡凝自滿地笑笑,仍是說道:“哪有這麽容易,我是要嫁給西洲,又不是要嫁給他媽當傭人。”
“總算是走通了一步關係,以後的路也輕鬆了不少!”
“江知意呢?找到了嗎?”簡凝突然問了一句。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麽?晦氣!”
簡凝若有所思地默了默,接著問了一句:“沉船也沒有撈起來?”
“都多舊的船了,再說了,那水流又這麽急,早就不知道漂哪去了。”
“噢…”簡凝想不明白,顧西洲明明已經派人去找了,按照顧家的本事,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啊!
莫非有人在暗中操作,也不想顧西洲知道江知意的下落?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翌日,簡凝到恒遠分公司擔任總監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穿得滿城皆知。
顧太太才剛生下孩子,這簡家大小姐就跑到別人老公麵前去了,莫非是有一腿?
謠言傳得沸沸揚揚,但官方始終沒有給出明確的說法,顧西洲在幕後躲著,一直不肯露麵解釋,像是坐實了這個謠言。
恒遠
“顧總,需要我去處理一下嗎?”方易皺著眉頭,有些話實在是不堪入耳。
“不必。”顧西洲搖著嬰兒床,聲線沒有起伏。
“可是這樣會對您的名聲造成不好的影響。”他是助理,所以要考慮到方方麵麵的事。
現在顧總像是丟了魂一樣,不會悲傷也不會笑,隻是不要命地工作,空閑之餘也是木訥地守著小少爺。
“清者自清。”
“顧總,人言可畏啊…”方易低聲提醒道,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顧西洲木著臉,像是想到了什麽,緩緩說道:“的確,人言可畏…”
方易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奈何已經說出去了,現在說什麽也於事無補。
“你看著辦吧,我不想管這些事。”顧西洲從怔神中清醒過來,繼續盯著成執看。
方易欲言又止,但看到顧西洲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終究也沒說什麽。
同時愛妻,若是普通人,也許早就崩潰了,而他隻是選擇憋在心裏,任由這些情愫變成尖刀將自己刺傷,然後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一個擦拭著傷口。
方易在走廊裏碰見了簡凝,她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看起來明豔動人。
“簡小姐,送文件的話,讓我去就好。”
“不用了,畢竟我和西洲更加熟悉。”簡凝不著痕跡地避開,沒有正眼看他。
什麽時候方易也能和她相提並論了?嗬,笑話!
方易微微頷首,生硬而疏遠地笑笑:“匯報工作就行了,顧總情緒不太好,有些話,聽不得。”
簡凝不以為意地勾唇,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聲說道:“我怎麽做,還輪不到方特助來教我。”
“簡小姐是總監,我是最高總裁特助,按理說,好歹有等級位卑之分。”方易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聲音溫潤儒雅,說出的話卻是絲毫不給她麵子。
“知道了。”簡凝鐵青著臉色,好心情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