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於情不忍
亮光現處，萊恩達如約來到。
“這兒是什麽地方？我要怎樣才能活下去？”我問。
萊恩達說，“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你必須依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她的回答讓我絕望。
我突然看到，遠處好像有亮光。
我低頭望一眼瑪格瑞特，問萊恩達，“你能不能幫我照看一下她？”
萊恩達說，“此時此刻，你可以支配她的身體，就像曾經支配過其他人那樣。”
“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我問。
其實我心裏很清楚，被支配過的人，身體活力降低，壽命會隨著支配時間的延長逐漸縮短。
“後果就是……後果就是，她……她有可能再也無法變成自己。”萊恩達說。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瑪格瑞特會最終變成僵屍人。
我的內心起了反複，一種聲音說，“支配她吧，從此她就跟著你，身體永遠屬於你，成為你的玩偶；”另外一種聲音說，“不要支配她，她救過你，並且她是那樣的活潑美麗，你不要因為自己的貪欲，就把她變成行屍走肉。”
對於瑪格瑞特的靈魂，我確實無權掌控；剝奪她的生命，更會讓我遭受良心的譴責。可是，現在真的是萬不得已。
我開始試圖對她進行“魔意連接”，於是就去撥開她的雙眼皮。
瑪格瑞特絲毫沒有反抗。
但是，我對視著她的雙眼，接連試了三次，都沒有成功。
我隻好鬆手。
瑪格瑞特“哼“”了一聲，身體動了動，就沒有反應了。
“你害怕什麽，為什麽意念不集中？”萊恩達問。
我低頭不語。
“你愛上了她，所以不能對她造成傷害，哪怕是輕微的傷害嗎？”她問。
我點點頭。
“這許多年來，我也在想，人類究竟為什麽能夠繁衍不息，人類究竟為什麽能夠戰勝對死亡的恐懼，人類究竟為什麽能夠忍受生之痛死之苦，都是因為有情感的原因。你既然無法戰勝自己的情感，那就小心的嗬護它。你終究不會成為一個強大的不死巫師，但你會成為一個強大的人類。”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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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什麽意思，這話是誇獎我，還是嘲笑我？
我奮力斜抱起瑪格瑞特。她的頭發散開，弄了我一臉。
她爬在我的肩膀上，輕聲說，“你自言自語，還查看我的瞳孔做什麽？我還沒有死，不過快死了！我死後，你隨便找個地方扔下我就好，不要在我身上放泥土，那樣會讓我很快變髒的。”
我輕輕拍拍她後背，說，“我不會讓你死。你死，我先死！”
我的語氣有點哽咽，也許是動了真感情。
萊恩達飛到我麵前說，“在這個地方，如果遇到危險，你要先保護好自己。”
對於她的關心，我表示感謝。
她告訴我，這裏曾經是女妖統治的區域，女妖對於普通人類來說，有相當的危險，甚至是致命的危險。
她說，如果遇到女妖，就不要害怕跟她們對視，因為女妖能夠迷惑一般人，卻不太容易迷惑住我們。
我問為什麽？
她告訴我，因為我們的法術，恰好克製她們。
我有點不太自信，因為我的法術有不靈的時候。
我問萊恩達，怎樣確保能夠對付她們，而不出現失手的情況？
萊恩達告訴我，最常見的女妖有兩種，一種是塞拉女妖，一種是露西女妖。
我說，聽西迪馬說過，這裏有一種女妖，名叫西迪迦。
萊恩達告訴我，西迪迦女妖就是塞拉女妖的別稱。
她還告訴我，這些女妖有相同的特點，就是用外貌，用歌聲，用目光，或者用觸摸來迷惑人，被她們迷惑的大部分是青年男子。
她囑咐我，在女妖試圖迷惑我之前，就用魔意連接和精神束縛來對付她們，實在不行，也可以試一試召喚亡靈。
我後來知道，因為女妖們生性貪婪暴虐，反而容易被坤多拉法術所降服，成為黑暗法術的俘虜，成為不死巫師的寵物。
我後來還知道了，在羅格斯教統治世界的時代，這邊數十座島嶼，都是女妖們的家園，是她們肆意作惡的樂園。
但對於許多不幸的人們來說，這裏就是地獄般的世界。
其實在阿克丁鑽研坤多拉法術的時候，在他的地下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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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麵，就飼養了數十隻女妖，那些女妖就像是小白鼠一樣供他們試驗各種法術的效果，萊恩達見過他們的試驗，所以知道，女妖在不死巫師麵前，真的是不堪一擊。
她堅定的態度影響了我，讓我有了自信，反倒盼著來隻女妖，可以讓我秀秀法術。
突然，我聽到了此起彼伏非常有節奏的聲音，那聲音像是從亮光處傳過來的。
我仔細聽，聽到的聲音竟然是歌聲。
我問萊恩達，是誰在唱歌？
萊恩達告訴我，塞拉女妖擅長歌唱，露西女妖擅長魔笛。
我問，會是塞拉女妖在歌唱嗎？
她說不知道，要我加倍小心，可以過去看一看。
說完，她就消失了。
我還想問她一個問題，那就是魔意連接如果成功，也隻能夠控製住一隻女妖，如果女妖成群結隊，那該怎麽辦？
可是，我如果很短時間內召喚她，她是不會出來的。
這次也是同樣，無論我怎麽碰觸指環，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出現。
我隻有冒險試一試了。
最好的情況是，那裏有一隻女妖，然後她守護著一大堆美食，正好我們去到那裏，隨後控製住她，不但獲得她的物資作為補給，而且多了一個奴仆，可以幫助做許多事情。
我背上瑪格瑞特，邁開疲憊不堪的雙腳，向著那亮光處走去。
那歌聲使用的語言，有許多我聽不懂，但有兩句竟然是我聽得懂的，還是菲尼斯方言風格的語句：
“森林神聖神靈生靈聖靈，可是沒有人結束我們的悲傷。告別父母時，我們要重生到世界的何方？”
他們的歌聲充滿了淒涼的意味。
距離那亮光越來越近，我反而看不出那究竟是個什麽地方了。
因為我看到的是一棵樹，巨大的樹。
那樹直徑足有五六米，人站在樹下，望不到樹頂。
亮光是從樹洞裏麵發出來的。
我向樹洞裏麵望去，見到一排小樹妖們，正圍坐成一圈兒。
歌聲正是由他們發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