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慕陵對視了一眼,就一起走了進去,街邊的幾家鋪子都開著,但無一例外,都是一些做死人生意的店鋪。
無非就是一些紙人紙錢,壽衣棺材。那些店門雖然開著,卻看不見有人在看店,整條街上的氣氛都詭異無比,看不見一個活人。
但我也沒有多想,很快就找到了十四號,但是大門緊閉。
我過去伸手敲了敲門,大聲說:“陳婆婆在嗎?能不能開開門?”
我連著叫了好幾遍都沒有人回應,反倒是隔壁探出一個人來,對我們說:“別叫了,那老妖婆是不會給你們開門的。”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黑色長袍,他嘴上留著兩撇胡子,看上去有些猥瑣。
夏慕陵問他:“你怎麽知道不會開門?”
黑袍男子切了一聲,就說:“我天天在她隔壁開店,我能不知道嗎?”說著就轉身進了店裏。
這還是我們在常鋪街見到的第一個人,我急忙跟著他進了店裏,他已經躺在椅子上看起書來。
我就趁著這個時候打量起他的店鋪來,賣的都是一些辟邪的物件,各位的符篆,桃木劍,銅鏡之類的東西。
夏慕陵並沒有跟進來,隻是在店門外站著,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不怎麽待見這個人。
但我也隻好拉下臉皮,走過去對那黑袍男人說:“大叔,我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見陳婆婆,你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們見到她嗎?”
黑袍男人從書縫裏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低聲嘟囔著說:“小兄弟,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
我稍微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急忙從錢包裏拿出幾張百元大鈔出來,塞進了他的手裏。
這黑袍男人見了,急忙把手裏的書扔了,把錢接過來塞進了口袋裏。
他拿了錢,就連對我的態度都不一樣了,坐起來笑眯眯地對我說:“小夥子,你很有前途,這麽跟你說吧,那個老妖婆雖然是不見人了,但是想要見到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見他這麽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我急忙問:“是什麽辦法?”
黑袍男人捋了捋胡子,說:“這老妖婆家裏養了一隻酒吞童子,等到晚上的時候,你把酒放在門口,然後自己躲起來,等他出來喝了你的酒,再求他帶你去見那個老妖婆就行了。”
“酒吞童子?”我有些納悶地問他。
“誰知道那個老妖婆是從哪搞來這麽多奇奇怪怪的鬼東西,反正方法已經告訴你了,成不成就看不自己的了。”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我就出來把黑袍男人教給我的辦法告訴了夏慕陵,夏慕陵一聽就緊皺起眉頭,說:“酒吞童子不是日本傳說裏的妖怪嗎,這個陳婆婆到底是什麽來路。”
疑惑歸疑惑,我們也隻能照著他說的做一遍試試,我們在城裏跑了個遍,總算是買到了最好的酒,等到天色一暗,我們就向著常鋪街趕過去。
晚上的常鋪街比白天更為陰森,和外麵好像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兩邊的店鋪全都大門緊閉,一路走過來,看不見有半點生氣。
我們把買來的酒拆開,放在了門口,酒香頓時就溢了出來,連我聞著都有些微醉了。
倒還是夏慕陵更為清醒,拉著我在街角躲了起來,然後暗暗觀察著形式。
我們等了半個多小時,都沒有看見又任何動靜,我有些不耐煩了,就說:“他是不是騙我們的。”
我才說完,夏慕陵就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輕輕探出頭一看,隻見那扇門被推開了,一個人影躡手躡腳走了出來,撿起了地上的酒瓶。
雖然隔得很遠,看不清那人的麵容,但我可以肯定那就是酒吞童子,我幾乎抑製不住心裏的激動。
酒吞童子並沒有馬上就喝,而是左右不停地張望著,見沒有人,才放心的坐在門檻上喝了起來。
見他已經快喝了大半瓶,我和夏慕陵就急忙跑了過去,這時候我才看清楚酒吞童子的樣子,他看上去很年輕,也就是二十歲,麵容長得十分清秀,穿著一身白衣,就好像是話裏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酒吞童子對突然出現的我們非常警惕,站起來盯著我們問:“你們是什麽人?”
我急忙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對他說:“我們隻是想請你帶我們去見陳婆婆,這酒就是我們請你喝的。”
“以為一瓶酒就能賄賂我嗎?”酒吞童子忽然冷笑了一聲,他把酒瓶扔到一邊,朝著我們走過來,臉上透出了詭異的笑容。
他的身上散發著冰冷恐怖的氣息,我不由往後退了一步,酒吞童子卻忽然表情一變,對我們說:“跟我來吧。”說著就轉身走了進去。
酒吞童子的態度轉變地太快,我和夏慕陵還有些發懵,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又願意帶我們去見陳婆婆了。
我們兩個杵在門外沒有進去,酒吞童子又從門裏探出頭來說:“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進來。”
我試探著問他:“你為什麽……又願意帶我們去見陳婆婆了。”
“她要見你們。”酒吞童子陰森森地說了一句,然後又鑽進了屋內。
我知道他說的她就是陳婆婆,不知道陳婆婆為什麽要見我們,但我們還是跟著酒吞童子走了進去。
屋子裏麵有些暗,我隻能看到一張很大的供桌,桌上密密麻麻擺放著一些木偶,很像是日本的人偶。
我就對酒吞童子說:“冒昧地問一句,陳婆婆是日本人嗎?”
酒吞童子沒有說話,領著我們到了樓梯口,他自己卻沒有上去,這顯然是讓我們自己上去的意思了。
我和夏慕陵對視了一眼,到了這個時候,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邁開步子跨上了樓梯,卻感覺腳下忽然一腳踩空,我驚魂未定,在低頭一看,我竟然還站在原地。
而夏慕陵也是一樣的情況,正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酒吞童子瞟了我們一眼,一聲冷笑之後就隱入黑暗中,不見了蹤影。
我長吸了一口氣,這顯然是陳婆婆對我們的考驗。